作者:元宝儿
“不管发生什么事,姜家永远都是小姐的依靠。”
姜岁欢问:“秦淮景跑到丞相府门前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不见姜夫人出来露一面?”
姜政言和姜家三位公子表态倒是很积极,唯独不见盛婉书出来主持公道。
九儿回道:“听说姜知瑶病了,病得很严重,高烧不断,脑子也不清楚,一直在榻上说着胡话,又哭又闹的,还有寻死倾向,姜夫人她……”
姜岁欢抬手打断九儿接下来的话。
“别说了,我不想听。”
选在这个节骨眼病入膏肓,看来姜知瑶还是想赖在姜家不肯走。
姜家这边各有算计,亲口把自己老娘咒死的秦淮景,则陷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大朱氏死在萧母的推搡之下,将军府门口当晚就挂上了白幡。
秦淮景也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他原本灿烂的人生,一夜之间变得乱七八糟。
刚从战场归来时,他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那时他身上的光环是什么?
逼退敌军的战神,朝廷内定的太子,一帆风顺的仕途。
而今,战神的荣耀早已不在,太子之位遥遥无期,就连仕途都裹足不前。
连母亲也狠心离他而去。
墨谦曾不止一次暗示他,姜岁欢是他的命中福星,得她相助,人生必会一路长虹。
他嘲笑墨谦无知又愚蠢,总是执拗的把他的成功归结给姜岁欢。
当昭阳公主指使他去丞相府门前玷污姜岁欢的名声,并以休夫书不具备律法效应为借口,利用道德绑架的方式逼姜家向他妥协时,墨谦第一次与他发生了争吵。
“将军此举,必会引来无穷的后患,我不赞成将军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给自己抹黑。”
“姜家那是什么门庭?姜丞相以及姜家三位公子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一旦将军把事情做绝,被你得罪的不仅仅是整个姜家,还有姜家背后的拥趸。”
“将军在朝廷还没立稳脚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得到陛下的赏识,以及同僚对你的敬重。”
“就算将军对姜小姐还有旧时情意,也该用光明磊落的方式好好追求,而不是用别人教唆的极端方式,把你们原本就有隔阂和关系,逼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面对墨谦苦口婆心的劝阻,秦淮景在某一个瞬间是犹豫的。
一直以来,墨谦的头脑都很清醒,也时刻都在提醒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要做。
可想到昭阳公主召见他时说过的那番话,又对墨谦的反对产生了抗拒。
“姜岁欢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如果不利用休夫书这个漏洞逼她就范,就凭我现在在京城的官位,想重新把她娶进家门,你觉得还有这个可能?”
“我也不觉得昭阳公主提出的方式有多极端,晋朝本就没有休夫一说,是姜岁欢当初义气用事,逼我签下那份可笑的东西。”
“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当日所为,不过都是作茧自缚。”
“这样也好,只要她还是我的妻子,姜家必会为她做出妥协。”
“有姜家满门做我的后盾,就不信陛下不重新考虑立储事宜。”
“姜丞相和姜家三位公子,难道不希望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有朝一日坐上皇后的宝座?”
那一瞬间,墨谦眼中写满了失望。
“如果将军一意孤行,你我之间的主从情缘,便到此结束吧。”
“属下实在不想看到,将军为了一时的利益,成为别人手中操控的棋子。”
“那昭阳公主,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与她为伍,无疑就是与虎谋皮。”
秦淮景觉得墨谦做事不懂得变通,想要挽留,又拉不下面子。
两人于是闹得不欢而散,墨谦也背着行囊离开了京城。
夜里寒风阵阵。
将军府的正厅内,摆放着一口黑色棺椁,停放在里面的遗体,是秦淮景世上唯一的至亲。
大朱氏死了,死于萧母的推搡之下。
秦淮景不知道今天的变故,与他昧着良心发现的毒誓有没有关。
那只是他红口白牙说的一句谎言而已,老天爷怎么就让誓言应验了呢?
“秦淮景,你此刻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萧令仪顶着一张苍白的面孔,一瘸一拐来到灵堂。
四十棍的刑罚,痛得她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
卧床不起的这两日,她没等来秦淮景对她的一句关怀,反而还从婢女口中得知,她的丈夫在年初八这天,带着一箱箱厚重的礼物,想要去丞相府把姜岁欢给接回来。
没人能体会那一刻,萧令仪心中有多愤怒。
比起失去孩子的痛苦,以及得罪姜岁欢后受到的杖刑,秦淮景情感上的背叛才让她更加万念俱灰。
秦淮景厌恶地看着萧令仪,并说出一句诛心之言。
“萧令仪,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如果当初我没有手欠的在战场上救下你,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战场是两人相识的地方,也是两人定情的地方。
那个时候,秦淮景惊艳于萧令仪的英姿飒爽,也敬佩她一个小女子,敢像男儿一样提着红缨枪,在战场上与敌军一决高下。
两人凯旋回京时,他娶萧令仪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可是现在,秦淮景万分后悔与她相识。
萧令仪就像怅鬼一样,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好运。
她不但让他成为人前笑柄,还逼得他将唾手可得的福星驱之门外。
想到姜岁欢与自己形同陌路,秦淮景难受得心都在滴血。
如果那时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萧令仪死在战场,现在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第279章 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着棺中母亲的遗体,秦淮景再次悲从中来。
“你和你娘,都是怅鬼转世,不该厚着脸皮再活在世上。”
“宫中派人责罚你的那四十棍,应该把你活活打死。”
“你死了,说不定一切悲剧都会结束。”
“萧令仪,你死吧,现在就去死,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秦淮景用最冷静的语气,说着最凉薄的话。
萧令仪疯了一般大声吼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死也是你去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死?”
“你先是让我失去爱情,又害得我痛失腹中的骨肉,你才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看到大朱氏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萧令仪哈哈大笑。
“这个老妇,她终于死了,听说还是被你咒死的。”
“秦淮景,你看,连老天爷都在想方设法来惩罚你,你说你活得有多失败。”
看到萧令仪癫狂大笑时,积压在秦淮景心中的愤怒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
“萧令仪,我要杀了你,你死了,岁欢说不定就会回到我身边。”
顾不得还有重孝在身,秦淮景像发狂的野兽一般扑向萧令仪。
他抽她耳光,揪她头发,把她按在地上猛踹。
萧令仪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身上还带着伤,满满的求生欲让她做出了本能的反抗。
两人从灵堂打到外面,又从外面打到屋内。
直到停放大朱氏的棺材被扭打在一处的两个人撞翻倒地,遗体从里面掉落出来,脸上挂彩的秦淮景和萧令仪都被吓到了。
……
“我早猜到秦淮景和萧令仪就是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这句诅咒,出自秦芷虞之口。
发生在丞相府门前的那场闹剧,被青黛如实呈报上来。
得知秦淮景并没有如愿把姜岁欢从丞相府带走,还在这场变故中害得其母丢了性命。
秦芷虞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正中下怀的得意笑容。
“我倒要看看,凤西爵知晓此事后,三日之内,会不会把秦淮景送入黄泉。”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秦淮景将会落得的惨状了。
青黛将空掉的茶碗重新斟满,笑着说:“奴婢以为,公主那日急召秦淮景入府一叙,是真心想让他与前妻团圆。”
秦芷虞握着温热的茶杯冷笑一声。
“姜家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让刚刚认回来的女儿与秦淮景那种蠢货回去过日子。”
“何况秦淮景不久之前还把萧令仪也娶进家门,若接回姜岁欢,谁做正妻?谁做小妾?”
“秦淮景是真的蠢,随便唬弄他几句,就相信接回姜岁欢,便会让姜家扶他成为太子。”
“如果姜政言和姜家三位公子是眼界如此肤浅之人,晋朝的朝堂,早就散了。”
青黛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祈郡王真的会被激怒吗?”
从昨天事发直到现在,郡王府那边毫无动静,就连皇城司的人也没去将军府找过麻烦。
“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秦芷虞和凤西爵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货有多睚眦必报。
他处处维护姜岁欢,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凤西爵对此女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