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姜政言不解地问:“岁欢,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岁欢从阿忍手中接过族谱,当着众人的面,翻到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
脚尖一勾,掉落在地的那柄匕首被踢得飞起。
姜岁欢接过匕首,在姜政言和姜家两位公子的惊呼下,对准自己的名字,狠狠一刀划了下去。
姜时安急着过去与之抢夺。
“岁欢,不要这样。”
可姜时安哪里是姜岁欢的对手,他连族谱的边儿都没摸到,姜岁欢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名字给勾掉了。
反手把族谱丢到姜时安面前,就像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既然姜夫人已经做出了选择,从现在开始,我与姜家,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姜岁欢突如其来这番作为,让目睹全程的盛其琛也万没想到。
在此之前,他是真的不了解姜岁欢。
远在江宁时,曾收到京城这边发去的信件,信是盛婉书亲笔写的。
大概意思就是,姜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不久之前被查出与姜家毫无血缘关系。
姜家真正的女儿另有其人,如今已被认回姜家。
待有朝一日盛其琛入京时,盛婉书自会当面解释个中缘由。
收到京城的来信时,盛其琛正有军务要忙。
对京城这边发生的状况,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具体原由不得而知。
此次来京,途中遇到被人拐走的姜知瑶。
出手救下对方之后,才从姜知瑶口中得知,姜家新认回来的女儿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她害得残了一只手,连京城都没资格再待下去。
被赶出京城也就罢了,姜岁欢还在姜知瑶离开后,派人伪装成山匪模样,意图将她置于死地。
于是,盛其琛的心不可避免的偏向了姜知瑶。
他不知道的是,盛婉书给他送去的那封信件,其实是藏了私心的。
她只在信件中表明姜家当年养错了女儿。
姜岁欢被认回后,姜知瑶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盛婉书在信件之中只字未提。
正因为盛婉书隐瞒了姜知瑶的恶,才导致盛其琛对姜岁欢存了太多的偏见。
看到姜岁欢干脆利落地划掉她在族谱上的名字,姜政言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拦住转身要走的姜岁欢,眼底露出一丝惊慌。
“岁欢,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该为了一时之气,做出这种冲动行为。”
“为父知道此次在护国寺,你母亲的种种行为,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你总该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姜岁欢推开挡在面前的姜政言,冷冷地说:“不需要,也不稀罕!”
第367章 再见亦是陌生人
无视姜家人对她的阻拦,姜岁欢强忍肩头传来的伤痛,快步走向门口处。
每走几步,便有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下来。
姜家父子以及盛其琛亲眼看到,她所经之地,留下一串刺目的血渍。
盛婉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不顾一切地朝姜岁欢扑过去。
“岁欢,你别走。我错了,错在忽略你,怠慢你,无视你。求你回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盛婉书哭得声嘶力竭,姜岁欢走得却是连头也不回。
姜政言也对呆怔中的两个儿子下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岁欢伤得那么重,就这么离开,她身体一定会受不住。”
姜时安和姜云霄一左一右朝姜岁欢追去。
姜云霄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要碰到姜岁欢的衣角,门口处忽然闯进一群人。
凤西爵带着楼殿和沈确,以及皇城司的一众随从,蛮横地拦住了姜家两兄弟的脚步。
与姜岁欢擦肩而过时,凤西爵将手中的马鞭抛给对方。
“我的绝尘先借给你。”
姜岁欢抬手接住凤西爵的马鞭,“谢了七哥!”
绝尘是凤西爵马厩中最得他欢心的一匹马,脚程快,灵性高,通人气。
姜岁欢手提马鞭翻身上马,回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家众人。
“我的养母也姓姜,所以我的姓,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与丞相府都无半点关系。今日在此与诸位道别,往后余生,再见亦是陌生人!”
留下这句绝情之言,姜岁欢驾着马儿,扬长离去。
那句再见亦是陌生人,深深刺激到了姜家两兄弟。
尤其是姜云霄,他对凤西爵插手自己家务事的行为非常不满。
“岁欢身上还伤着,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骑着你那匹跑起来就不要命的马放纵自我。”
姜时安也对凤西爵的此番前来的意图充满了不解。
“郡王,我知道你与岁欢私交不错,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姜家的家务事,你实在不该插手太多。”
面对姜家兄弟的不满,凤西爵抬手打断他们接下来的话。
“你们的家务事我自然没有兴趣插手,今日来,是奉命捉拿朝廷钦犯。”
凤西爵抬手对身后的下属命令,“把姜知瑶,给我抓起来。”
姜知瑶没想到凤西爵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看皇城司的侍卫如豺狼虎豹一般奔自己而来,姜知瑶吓得急忙躲到盛其琛身后。
“表哥救我,祈郡王和姜岁欢是一伙的,他选在这个时候来姜家,一定是替姜岁欢找我寻仇的。”
盛其琛抬手拦住楼殿和与沈确,眼睛看的却是凤西爵。
“郡王堂堂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对一个姑娘上这种手段吧?朝廷钦犯?这罪名扣得是不是太大了?”
姜政言虽然对姜知瑶厌恶至极,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也接受不了皇城司把朝廷钦犯这个罪名扣在他们姜家头上。
“郡王,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清楚,乱扣罪名,我怕日后会闹得难以收场。”
凤西爵面色冷沉地看向姜家众人。
“想让我把事实当面讲清楚是吧。”
从袖袋中翻出一份罪证,当着姜政言的面轻轻抖开。
“相爷仔细看看清楚,这证词上面,写的是什么。”
姜政言接过证词看了一眼,越往下看,他越心惊。
在姜政言看证词时,凤西爵当众说道:“诸位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护国寺昨夜起的那场大火只是一起无妄之灾吧?”
“就算那场火是天干物燥偶然引起,那些埋伏在护国寺的弓箭手又怎么解释?”
凤西爵看向姜时安。
“大公子执掌都察院这么久,可曾想过,弓箭手出现在护国寺那种地方,难道只是随机作案?”
凤西爵又看向姜云霄。
“姜老三,你也来说说,你正月十五被送走的妹妹,既然没有淹死在河里,为什么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要等姜夫人和我家岁岁去护国寺吃斋那几日,厚着脸皮出现在那里?”
最终,凤西爵把目光落在盛其琛脸上。
“盛小侯爷,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问完这句话,凤西爵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瞧我这话问得可真多余,你怎么能会不安好呢,不但安好,还有闲情逸致来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你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把善妒成性,品行不端的帽子往我家岁岁头上扣。”
“连这点是非对错都看不出来,我很好奇,雪衣侯的位置是你用什么方式争来的?”
盛其琛正要开口说话,被凤西爵抬起手指挡了回去。
“放心,我今日来,并非对你兴师问罪。”
“岁岁与姜家做了了断,意味着,从今日起,无论姜家还是盛家,与岁岁都没半分关系。”
“我只想对盛小侯发出一句灵魂质问,在你执着的认为姜知瑶是受害者时,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成为受害者?”
“凭她一面之词,你就认定我家岁岁容不下这个假货?”
“她买凶谋害岁岁的事情有没有与你提?”
“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在金环大街像妓女一样往男人怀里钻,有没有与你提?”
“一次又一次诋毁岁岁名声的事情有没有与你提?”
“哦对了,你在意的只是你的便宜表妹为什么会断掉一只手是吧?”
“那是因为她心理阴暗啊。”
“她斗不过岁岁,就拿岁岁养的小猫撒气。”
“那只叫雪团儿的小白猫,从来都没招惹过她,却差点死于她的脚下。”
“盛小侯爷,你出身钟鼎之家,又是出了名的簪缨之后,自诩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怎么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你难道从来都没质疑过,你的姑父,姑母,以及你姜家的三位表兄弟,为何要把假货送走?”
“就算以上那些事情你统统想不通,当姜知瑶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从来都没怀疑过,她为何在你出现的时候,故意让你看到被拐?”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巧合,不过是被精心布置的一场阴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