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姜岁欢应了一声,便没再多言。
点完最后一盏莲花灯,主仆二人走出殿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竟是好些日子都没再见到的盛婉书。
记得第一次与盛婉书打照面,也是在护国寺,也是在点莲花灯的地方。
那个时候,盛婉书在姜知瑶的挑唆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如今回想,那字字句句言犹在耳,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看到盛婉书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直奔这边走过来,九儿的面色微微变了。
“小姐……”
盛婉书正低声与身边的嬷嬷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姜岁欢。
“避开吧,我今后都不想再见到她。”
姜岁欢一刻都没犹豫,扭了个身,带着九儿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不是她心狠,而是真的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而且,盛婉书留给她的多数都是不好的回忆。
被讥讽,被侮辱,被怠慢,被无视……
就连面对生死选择时,她也是被狠心舍弃的那一个。
恐怕天底下再也没有哪个孩子,活得像她这么悲催吧。
姜岁欢扭身离开时,盛婉书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
闯入视线的,便是一道熟悉的背影。
“岁欢……”
盛婉书脱口唤出女儿的名字,当她想快步追过去时,身影已经消失了。
“夫人,你身体还弱着,不要走得那么快。”
刘嬷嬷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拦住盛婉书,生怕她情急之下出什么意外。
盛婉书朝姜岁欢离开的方向指过去,“我方才看到岁欢了,你们一定也看到了吧?”
刘嬷嬷眼底露出担忧,“定是夫人眼花看错了,若方才那人真是小姐,怎么会扭头离开呢?夫人不是要点莲花灯么,先去殿里点灯吧。”
盛婉书双腿就像生了根,站着一步也不想动。
她知道,方才离去的那两个人,就是岁欢和九儿。
岁欢明明看到了自己,却走得那么义无反顾,看来,她心里还在怪罪自己。
怪她不是个好母亲,也怪她曾经在这个地方,说了那么多难听又刺耳的话。
她对岁欢的伤害,不是一天之内造成的。
当失望攒足了,真是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盛婉书此刻心如刀绞,也恨自己为什么没在女儿被认回家门时善待她。
住在姜家的那些日子,岁欢也曾期待过,能得到亲生母亲的认同吧。
可她那时做了什么?
无底线地纵容姜知瑶,还亲手把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盛婉书忽然一阵苦笑。
难怪岁欢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换了谁,也无法对这样的母亲再生出一丝亲情上的期待吧。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她活该啊!
第471章 护国寺的初次交锋
姜岁欢并不意外会在护国寺这样的地方遇到盛婉书。
今天是一年一度庙会的日子,信奉神明的盛婉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上香的机会。
那盏莲花灯,应该是给她已故的兄长盛光年点的吧。
身形的确比从前消瘦了许多,脸色看着也很是憔悴。
与第一次在此遇到相比,曾经风光无限的相府夫人,仿佛失去了从前那层耀眼的光环。
这么看来,她果然是盛婉书命中的一大克星。
她没出现前,盛婉书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她出现后,曾经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好像过得不太顺畅。
每天伤心难过,以泪洗面,还憔悴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岁欢再一次笃定自己当初断亲的决定做得没错。
只有舍弃这段亲缘,才不会互相伤害,彼此内耗。
“姜小姐,真巧,你今日也来护国寺上香啊。”
姜岁欢带着九儿四处寻找秦朝朝和容音的身影时,被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拦住了脚步。
主动与姜岁欢打招呼的粉衣女子,居然是很久未曾见到的武昌侯府二小姐,贺初云。
对于贺初云,姜岁欢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只知道她是武昌侯府的庶女,也是长公主名义上的女儿。
说是女儿,其实母女之间并无情份。
她受伤借住公主府那段日子,未曾见过武昌侯府的孩子登门拜访。
只记得有一次,凤西爵去长公主府蹭饭吃,席间,母子二人聊起过武昌侯府。
长公主说,年前给贺清歌与贺初云姐妹二人都议了亲。
虽说不是什么顶级权贵,却也是家境殷实的良善之家。
只要贺家两姐妹谨守本分,嫁人之后与夫君好好过日子,未来的人生总不会错的。
曾经嚣张跋扈的贺清歌对长公主的安排倒是没说过什么。
因为贺清歌的母亲崔氏,死得实在不够体面。
有那样一个娘,贺清歌的名声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她之前还觊觎过姜家大公子姜时安。
经此一事,莫说给姜时安当正妻,恐怕给人家做通房小妾都没戏。
姜岁欢能记住长公主和凤西爵之间的这场对话,也与话题牵扯到她们姜家有关。
贺清歌默默接受了长公主的婚事安排,贺初云似乎不太满意她的亲事。
退一万步讲,贺初云好歹也是侯府出身,就算亲娘已经不在,名义上的母亲是身娇肉贵的长公主。
这样的出身,却要在不久后嫁给一个六品小官,与她最初的期盼相差甚远。
贺初云爱慕姜家三公子,那可是京城上下皆知的事情。
姜岁欢当时也挺无语的。
没想到武昌侯府的两位小姐,一个想当她大嫂,一个想做她三嫂。
虽然姜家的事情从断亲那日便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听到母子二人聊起这个话题时,还是在心里唏嘘了一阵。
私底下,姜岁欢与贺初云没有半点交情。
对方主动过来打招呼,她也只是微微颔首,淡笑一声算是回礼。
姜岁欢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与贺初云这样的姑娘有太多交集。
两人志向不同,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最重要的,贺初云出身于武昌侯府。
不管长公主还是凤西爵,对武昌侯府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样的人,姜岁欢自是没兴趣与对方过多接触。
点头过后便要离开,却听贺初云身边的一位姑娘语带讥讽地说:“贺二小姐,你交的这位朋友,似乎不太给你面子啊。你主动与她打招呼,她却连话都不与你多说一句。你们京城的这些贵女,都是这么眼高于顶么?”
姜岁欢这才注意到贺初云这一行人中,与她并肩站在一处的蓝衣姑娘很是扎眼。
这位姑娘个子很高,长相很不错,就是容貌看着有些眼生。
也怪姜岁欢很少接触京城贵女圈,就算在特定场合中遇到了一些人,也没兴趣主动攀谈。
久而久之,她便被贵女们排斥在圈子外。
诸如百花宴,素食宴一类的聚会,便很少接到她人的邀约。
姜岁欢对此毫无所谓,本就没兴趣与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强颜欢笑,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这些娇滴滴的贵女们打交道。
气氛忽然变得僵滞。
姜岁欢目光坦然地打量着蓝衣姑娘,蓝衣姑娘也带着挑衅的意味与姜岁欢对视。
贺初云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姜小姐,正式为你引荐一下,我身边这位蓝衣姑娘,姓赵,赵樱,是昭阳公主远道而来的表妹。”
贺初云与昭阳公主并无私交,能抱上昭阳公主表妹的这根金大腿,还是借了父亲的光。
不久前,国公西府的夫人大病一场,据说连御医对其病症都束手无策。
恰逢昭阳的表妹来京城探亲,她这位表妹医术不错,一副药下去,西府夫人便恢复如常。
也不知基于什么心理,痊愈后的西府夫人,对外大肆宣扬赵小姐的医术。
正赶上武昌侯那几日身子不爽利,便派人去国公府请赵樱上门为其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