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这一刻,左毅是真的被吓疯了。
失去双眼的他尖声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
接下来的话,淹没在巨痛中。
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最后一刀,狠狠插中心脏的位置。
前一刻还在大喊大叫的左毅,渐渐失了声音,停止了挣扎。
左毅死了,死亡时辰是正午时分。
姜岁欢站在床边欣赏着左毅残破的身体。
双眼被扎成了血窟窿,心肝脾肺肾全部被扎成了血筛子。
可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绝美画面。
人为将左毅的手放在匕首的柄把上,制造一副自杀的假象。
不错,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这货死得这样狼狈,她泉下的父母和兄长,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简洁利落地处理完杀人现场,姜岁欢用丝帕一点一点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渍。
直到俏脸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才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斗篷,重新穿在自己的身上。
斗篷又大又厚,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同时也将溅有血渍的衣衫遮挡其中。
从出现到离开,没人知道姜岁欢曾经来过侍郎府。
“姜小姐。”
离开侍郎府,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姜岁欢听到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回头望去,竟是与她打过一次交道的国公府世子爷,容瑾。
容瑾并非只身一人,身后还尾随了十几名带刀侍卫。
看那些人装束,个个来自大理寺。
听说他在朝廷的官职是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卿年事已高,退位就在这一两年。
大理寺卿一旦退位,国公府这位世子爷接任位置是必然的。
难怪相府那个假货急不可待地想要嫁进国公府。
国公府世子妃兼未来的大理寺卿夫人,如此显耀的身份,京城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眼红。
姜岁欢嘴边噙笑,盈盈一拜。
“原来是国公府世子爷,这厢有礼了。”
容瑾对身边的侍卫说:“在这等我。”
径直走向姜岁欢,不解地问:“你怎会在此?”
接近对方时,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在寒冷的冬日尤其明显。
姜岁欢伸手扶住头上的发钗,“听说珍宝阁的师傅制作了一批新款首饰,家里的都旧了,过年之前,换一批新的。”
姜岁欢口中的珍宝阁,就在这条街的街尾。
容瑾往姜岁欢头上看了一眼,被她扶住的是一只黄金发钗,上面镶着华丽的宝石,款式做工非常漂亮,看上去也有九成新。
“以为姜小姐在福满楼豪掷五万两,近日应该会节衣缩食。”
姜岁欢反问:“我将银子花在何处,轮不到大理寺来干涉吧?另外,你怎么知道我姓姜?那日之后查过我?”
第85章 提前准备生辰礼
容瑾大方地点头承认。
“像姜小姐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姑娘,不查对不起我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姜岁欢饶有兴致地挑高眉梢,“世子可查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容瑾想了想,“那是自然。”
未来太子爷被发妻休弃,这么有趣的事,容瑾自然有所耳闻。
没想到她一个奉安城的商户女,会在京城闹出这样的动静。
更没想到,小姑娘背景并不深厚,却敢在京城重地以一己之力挑战皇家权威。
虽然秦淮景还没有坐上太子的位置,可他到底姓秦,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一旦对方日后登鼎,就不怕招来残酷的报复?
他可不觉得秦淮景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良善之辈。
姜岁欢笑意不减,“我的生平履历若能愉悦到世子爷,也不枉你费尽心机调查一番。”
“姜小姐倒是一位豁达的姑娘。”
“人生苦短,不豁达一些,活得多累。”
容瑾朝她身后的方向看了几眼,“姜小姐一个人出的门?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两位婢女?”
姜岁欢:“她们应该在不远处,只是暂时走散了。”
其实是留在侍郎府给她扫尾。
她相信阿忍和九儿可以轻松拿捏这种小场面。
在大理寺的人赶过去前,会将一切处理得当。
容瑾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可要我派人帮忙四处寻寻?”
小姐与婢女分开走动,这背后没有猫腻他才不信。
“多谢世子,不必了。”
姜岁欢觉得容瑾像极了一条毒蛇,咬住了,便不会松口。
不过无所谓,她喜欢与嗅觉灵敏的野兽斗智斗勇。
否则游戏玩起来,会少了许多趣味性。
容瑾从她眼中捕捉到了挑衅,这个小姑娘,果然不简单。
还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他的贴身侍卫宁赫一路小跑过来汇报:
“刚得到消息,兵部侍郎左毅左大人暴死于府中。”
容瑾表情变幻几分。
直觉告诉他,左毅的死,与姜岁欢有丝丝缕缕的必然关系。
那日在福满楼,他捕捉到这个小姑娘对左毅做了奇怪的手脚。
可她当时掩饰得太好,又有凤西爵那个活阎王莫名其妙搞事情,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左毅死了,姜岁欢又只身一人出现在侍郎府附近,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目光锁住对方的视线,容瑾想从这个小姑娘眼中探查到蛛丝马迹,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眼神澄澈,表情懵懂,像极了涉世未深的无辜小女孩。
“既然世子有正事要办,便不在此多做打扰了。”
姜岁欢笑着提出了告辞。
容瑾也冲她微微颔首,“日后有缘再续。”
看着姜岁欢从容淡定地转身离去,容瑾低声交代宁赫,“派几个人过去跟着,看她是不是真的去了街尾那家珍宝阁?”
容瑾天生就是断案高手,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高升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直觉告诉他,姜岁欢肯定有问题。
可他现在抓不到证据。
涉及朝廷命官的生死,大理寺必然要出面调查的。
匆匆赶到侍郎府,容瑾看到了一幅血腥的画面。
左毅不但死得彻底,死亡的方式还非常血腥。
双眼被刺成了两个血洞,五脏六腑也被匕首扎成了一片乱烂。
最致命的一刀,扎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奇葩的是,握住这柄匕首的,还是左毅他自己。
从凶案现场看,左毅是自杀的。
可从情理上来分析,自杀的人,不可能在自杀之前用这么血腥的方式虐待自己。
屋子里跪着好几个下人,个个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这些人,都是被左毅的死状吓到的。
宁赫质问那几个下人,“事发前,府中可发现可疑之人?”
管家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府中一切如常,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要不是怜儿一声尖叫,也不会发现老爷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宁赫看向抖得最严重的一个婢女,“你就是怜儿,左大人房中的贴身婢女?”
怜儿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点头承认,“正是奴婢。”
“左大人出事时,你在做什么?”
怜儿指着桌上的药碗,“奴婢像往常一样在药房煎药,推开房门时,就看到老爷自杀了。”
容瑾对二人的供诉产生了质疑,“为何一口咬定左大人是自杀?”
管家说:“自从老爷患病以来,每天都会发疯自残,如果没有绳索捆着,想必老爷早就去了。”
怜儿对此表示认同,“老爷自残时,好像根本不怕疼。夫人和几位姨娘怀疑老爷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还往府中请了几位神婆,然而效果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