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样说了一长串话,袁安与温柔一笑:“你呀,什么时候都先为着别人想。”

  “这不是院子空着,你过去正好帮我打理嘛。”袁瑶衣冲着对方笑,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袁安与微怔,看着妹妹的笑脸,感受到她的轻松和喜悦,与上回在墨河时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总像是装着心事,他心里知道是因为詹铎,如今她已经完全不一样。

  “好。”他笑着颔首。

  见阿兄应下,袁瑶衣笑得越发开心,又说了厚山镇药堂的事儿,有事儿可以找彭元悟商议。

  每每,袁安与都是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敲响,那是衙差来通知,让袁安与去接下来的地方。

  袁瑶衣也知道,这两日阿兄会很忙,虽然不舍,但还是笑着对人叮嘱注意身体。

  袁安与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手。他站在那儿,手里顿了顿。

  而袁瑶衣站在他的身后,隔着两三步远:“阿兄,怎么了?”

  “瑶衣,他对你好不好?”袁安与回过身来,憋着的话终于问出。

  他知道,妹妹既然嫁了人,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好去过多问人家夫妻间的事,可又实在挂心,想要一个答案。

  袁瑶衣唇角一抿,冲着人点点头:“阿兄放心,阿铎对我很好。”

  说着,心里也跟着寻思,詹铎是真的对她好。就连这次来闳州,也是他亲自送来的,只是他不好踏上闳州地界儿,没有下船,直接又回了安通。

  想起这事儿,不免又回想起昨晚在船房里,她趴在那张四方桌上,他站在后面双手握着她的腰,与她极尽亲密与缠绵。船在江上起伏微晃,船板咯吱吱的响,她也在起伏,冲击之下双臂几欲撑不住。

  詹铎说,会有几日不见面,他如此是想提前一解相思苦。

  她自是不相信这话的,只是又没办法反驳,后面更是让她坐去桌面上,正面而对的大开双膝,俯首用上唇舌。当真是如他所言,一解相思苦,一宿到天明。除了那事儿重了些,他对她的确是极好的。

  “那就好,”听她这样说,袁安与放下心来,又道,“阿兄以后会努力上进,给你和紫玉做后盾。等明日,我带紫玉来找你。”

  妹妹过得好他自然开心,但是他也会努力撑起来。他这个兄长有了好前途,两个妹妹便也会更有底气。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袁瑶衣站在原处,一楼的喧闹声传来,她知道是袁安与下了楼去。

  她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心里暖暖的。阿兄始终在意她这个妹妹,明日还能见到小妹。

  她转身走去平座上,手扶着栏杆往下看。袁安与已经走出茶楼,上了一顶轿子,然后在几个衙差的护卫下离开了这里。

  。

  安通。

  袁瑶衣结束了闳州一行,乘船回来。

  她在那边呆了五天,被安排在周家住着。所有人的态度发生转变,对她恭敬有礼,周巧月对她改了口,叫表嫂。

  期间,她将小妹接来身边住了两日。至于父母,借着小妹的口,让她回家住两日,说很挂念她这个女儿。

  袁瑶衣略略心酸,并没有选择回袁家。

  当然,多在闳州呆两日,也是想让连婶同家人团聚。后来,周老夫人发话,让连婶的丈夫一起跟着来了安通,帮着詹铎打理一些琐碎事。

  从船上下来,袁瑶衣并没有回县衙,想去一趟药材铺子。

  她让连婶夫妻俩将行礼物品送回了县衙,自己沿着主街去了铺子。

  在官员家人行商这件事情上,本朝的律法比前朝松缓不少。可以做些买卖,但是得通过一定衙门的批准,并且每年会精细查账,若出了纰漏,官员连带负责任。

  还有两日便是仲秋节,街边开始扎灯架,看着一片忙碌繁华。

  袁瑶衣到了铺子时,正看见掌柜同石头村来的人在谈买卖。见此,她也没打搅,朝人笑了笑便上了二层。

  二层的房间内,是她平日处理账目的地方。

  书案摆在靠窗的地方,光线明亮,透过窗口还能看见远处的小东湖。

  她走到书案后坐下,抽出一张纸铺开,然后开始写字。

  这是给姨母的信,写着自己的近况,以及后面阿兄会去后山镇的事。写完了一封,还有给彭元悟的信

  铺子里的小伙计泡了茶送上来,轻手轻脚的摆在书案一角。

  袁瑶衣抬头看着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是盘龙村来的孩子,在铺子里跑腿儿做学徒。

  “县衙那边,这几日有什么事吗?”她问,将毛笔搁去笔架上。

  少年想了想,回答道:“前日大人审了一桩案子,是两个街上斗殴的泼皮。倒还有另一件事,大人见了一位从京城来的官员。”

  袁瑶衣握上茶盏,闻言一愣:“京城来的官员?”

  少年点头,又道:“只是那位官员只留了很少的时候,便就离开了安通。”

  “这样啊,”袁瑶衣一笑,“想是大人的故友吧。”

  有可能是京城出来上任的官员,与詹铎相识,经过此地顺道来看他的。

  少年拿着托盘准备出去,又问了声:“夫人是不是还未用午食,要不要我去准备?”

  “不用,你出去吧。”袁瑶衣朝那懂事的孩子摇摇头。

  她适才在船上稍微吃了点东西,倒是没有觉得饿。她将干了的信纸折好,然后塞进信封中。

  信写完了,接下来是看这几日的账目。

  随手翻了翻,上头已经新记了几页,是她不在的时候,掌柜写的。

  单单看上面记录的数字,便晓得这几日的生意还是很好。哪里的药商,订了哪些药材,数量多少,哪日来取

  她一边翻看着,手里一边敲着算盘,房间内,清脆的播算珠声噼里啪啦。

  等算完账之后,袁瑶衣下了楼。

  石头村的人还在,看来和掌柜已经谈好了,在最后确定送来药材的日子。

  她简单和村民话了几句,后者便离开了药铺。

  此时日已西垂,昏黄的光从门外铺进来,一直到了袁瑶衣的脚边。

  掌柜汇报着刚才和村民谈好的话,又提了句现在的仓库有些小,是否要换间大的?

  袁瑶衣同对方商量着,并听取着对方的意见。她到底才上手药材买卖,掌柜有经验,多听取一些总吃不了亏。

  天擦黑时,有人走进药铺。

  是詹铎,他结束了一天的公务,来接他这个连家都不回的娘子。进门来,他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袁瑶衣被看得心虚,毕竟她回来安通,还没来得及进家门。

  “我上楼收拾一下,马上下来。”她指指楼上,然后转身就踩上楼梯。

  快到二层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动静,便回头看,那是詹铎他跟了上来,与她隔着几级台阶。

  他身高腿长,并着两级台阶迈上,然后就这么到了袁瑶衣面前。

  “娘子跑得倒是快,”他薄薄的唇角勾了勾,垂眸看她,“不回家就罢了,怎么见着夫君还转身就跑?”

  说着,他又往前了一步,两人衣袂碰触到一起。

  袁瑶衣不禁就往后退了步,着实是他这样靠上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高高大大的他,细细柔柔的她,好似他一只手就能捏住她。

  当然,他真的能做到。而且对上他深沉的眸,总有种说不出的侵略感,迷人又危险。

  “你生气了?”她扯着唇角,好歹挤出一个笑。

  “没有。”詹铎动动唇角,声音清清淡淡。

  袁瑶衣心里一叹,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便解释道:“是我多住了两日才回来,回了安通还没回家。”

  她的手伸过去,主动勾上他的手,声音软软柔柔的。

  “夫君别气,瑶衣以后不会了。”她拿着他的手来贴上自己脸颊,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行为叫做撒娇。

  虽然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屡试不爽,他就是吃这套。后面嘛,就是小事化了。

  詹铎眼神一暗,手掌心是女子娇嫩的脸颊,她那柔柔的声音如何能招架得住,顺势便用手勾住了她的后颈。

  袁瑶衣一惊,本能的就往后退,然后腰碰上楼梯栏杆,再不能退。而面前的男人就这么直接欺身过来,将她压在栏杆上。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掐着她的腰窝,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娘子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他边吻边呢喃着,齿间磨着她的唇珠,用力的翻卷,好似要将人吃进去才肯罢休。

  袁瑶衣不敢闹出动静,怕下面的掌柜察觉,只能承受的配合他,希望他尽快罢休。

  直到她软着挂在他身前,他才笑了声松开她的唇,拿手指摁了摁她发烫的唇瓣。

  袁瑶衣大口的呼吸,水润潋滟的眼睛嗔他一眼。

  “娘子如此看我,”詹铎顿了顿,凑去她耳边小声道,“是还不满意为夫?”

  袁瑶衣哪敢说话,耳边呼呼的烧着,想着别去惹他,万一他真来了劲儿,把她给拖进那房间内,他又不是做不出?

  这时,下面有了脚步声,是掌柜的准备打烊。

  袁瑶衣着急的推着面前的人,然后刻意清亮的嗓音问:“你说要去哪里?”

  詹铎笑着看她,然后才懒洋洋回了句:“后日仲秋节,陈村长让娘子今晚回去吃顿饭。”

  到了这儿,他才收了手将人放开。

  袁瑶衣趁机逃开,将自己稍稍整理了下:“这时候?”

  詹铎颔首,眼中那抹侵略感更浓,只是出口的话很是正常:“走吧,别让长辈等久。”

  两人告别掌柜,出了药材铺,便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盘龙村。

  仲秋是大节,袁瑶衣准备了礼物给陈村长夫妻俩,作为义女,也是对两位长辈的孝敬。

  老夫妻俩自是高兴,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四人围着桌子坐在庭院中,一边赏月一边用饭,其乐融融。

  袁瑶衣开心,喝了些陈夫人酿的酒,脸颊热乎乎的。

  天晚了,小夫妻俩打算明日回去,饭后,两个牵着手到了村口的水泽。

  水边停着一叶小篷船,詹铎轻松一跃跳了上去,稳稳当当站在船头,而后回来朝着岸边伸手。

  “娘子。”他对着岸边的妻子唤了声。

  袁瑶衣看着他,小船微晃,他身形跟着微晃,身后是八月十三的月亮,明亮柔和。

  她把手递给他,然后随着他的力道上了船去。

  待她坐下,他捡起船上的桨,坐去船尾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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