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希
所以她抛下约定,对陆宜洲动了心。梁元序嘴角微翕。
“谁告你是次等的选择?”他难以置信摇摇头,“我对你那么好,那么好,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为什么一个小丫头来梁府回回都能见到他,是因为他自己走过去。
为什么她胡编乱造的借口回回都能蒙骗他,是因为他愿意配合。
他知道她好吃,在她要来的日子都备下满满一攒盒的零嘴。
可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喋喋不休的她,常常很沉默,却绝对没有冷落她的意思。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观察她的喜怒哀乐。
为何她从不曾有一丝感觉啊?
原以为终于能做主婚事,以为讨好了虞侍郎,两家避免反目成敌,就可以拥有她。
她却对别人动了心。
这比她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得不嫁给陆宜洲更诛心。
梁元序怔怔移开视线,脚步沉重,像灌了铅,越过虞兰芝,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清隽秀丽的眉目也越来越凛冽。
怒不可遏。
烧红双眼。
第57章 第57章“你这个脚踩两只船的混……
那些话一定伤了梁元序的心。
泛红的眼尾,鲜艳欲滴的小红痣都是他无声的控诉。
真是个容易让女郎怜惜且没有安全感的迷人郎君。
左右摇摆的他,把另一位女郎当成了什么?
他们上个月底还在西市漫步,宝通寺逛花展,怎能,怎能,一眨眼又对她有意?
怎能感情比陆宜洲还不坚定,理直气壮的朝三暮四……
坏郎君。
虞兰芝扭过脸,怅然,双手拢在一处款款往前走。
中秋之约早已作废,她也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所有人都在为她铺就一条光明之路,没有眼泪,鲜花着锦。
祝好,序哥哥。
她长长舒了口气,唇角微弯,大步往前走。
皇帝大行,自初六开始,文武百官,缟素,朝夕哭临七日,两月内百官、军民停止婚嫁、丝竹百乐,此外所有公文批注皆改为蓝笔,一月内万民斋戒禁屠宰。
十五诚安门前颁布遗诏,群臣三跪九叩,举哀。
杂七杂八,食素至月底,各署各院稍定。
陆宜洲自菱洲归来拢共拜访了虞府两次,每次都会额外送一盒陆府的私房点心。
他如愿以偿,满足,安全,日渐稳重,再不去“欺负”芝娘,她开心的话,他就多陪陪她,她兴致缺缺,他便离开。
总归是亏欠她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两人各忙各的,相安无事。
主要是郊社署真的很忙。
大家都是头一回遇上两位皇帝间隔半年左右驾崩。
上一个皇帝用的祭祀器皿总不能让下一个皇帝用。这么一换,整个太常寺都不得闲,光是交割便产生了上百张文书。
且说十月最后一日,休沐,虞兰芝总算能坐下歇口气,尝一尝陆宜洲送的点心。
这一次比前两次稍有变化。
杏仁酥和蛋黄酥入口即化,层次分明,不知比她做的好吃多少倍……
还有一样闻所未闻的龙井贵妃糕,绿色的绵软,一股浓郁的茶香,各色坚果蜜饯铺着糯叽叽的年糕,一层一层,把微苦与清甜结合得叹为观止。
好吃到瞬间觉得陆宜洲又眉清目秀了些。
嫂嫂袁莲心笑道:“这是担心我们芝娘天天茹素亏了身子,恨不能把家里最好的全拿来喂芝娘。”
虞兰芝抿笑,“嫂嫂吃。”
袁莲心吃着好吃的糕点,便不拿她打趣。
璟哥儿扑进她怀里,“姑母,喂。”
四岁小儿,奶香奶香的,正是最讨人怜爱的年纪。虞兰芝一把抱起他,亲亲,“好,姑母喂。”
只要得闲,虞兰芝总能上门陪嫂嫂说话。嫂嫂的夫君远在菱洲,没有夫君陪伴又是双身子,其中辛苦她不说,虞兰芝和阿娘心里都明白。
相比之下,虞兰琼都要被宠成个小祖宗,唐于徽恨不能抱着她走路,
唯恐她磕了绊了。
少年夫妻,恩爱情浓,令人艳羡。
每当虞兰芝扶着袁莲心散步,都能遇到这对回娘家小住的小两口。
那时,袁莲心嘴上不说,眼底藏着一丝光。
只羡慕,不怨怼。
夫君爱她如命,才不得不丢下她远赴菱洲,挣一个好前程养她和孩儿。
虞兰琼望见虞兰芝,眼睛一亮,抚着微凸的小腹走过来,姐妹互相见礼,姑嫂见礼,言笑晏晏。
唐于徽只得将虞兰琼交给仆妇,自己回避。
虞兰芝:“你可莫要折磨四姐夫了。”
唐于徽离去时的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见他对莽莽撞撞的虞兰琼有多不放心。
“整天与他待着无聊死了。”虞兰琼开始抱怨,“怎会有如此黏人的郎君!”
她心直口快惯了,说完才想起对面二位的状况,蓦地闭嘴,连忙描补道:“你们是没见过他有多烦,晚上我起个夜他都要陪着。”
噗嗤,袁莲心扭过头实在憋不住笑。
虞兰芝横她一眼,“我还没成亲呢,真是荤素不忌……”
“你就不能假装没听清么!”虞兰琼嘟嘟囔囔,一张小脸到底是越来越红。
虞兰芝嘴上不说,心里轻轻道:坏女人,被偏爱,有恃无恐。
琼娘生来就是要享亲人、情郎无限偏爱。
说来也怪,没见谁挑剔过她的资质,例如够不够聪明,爱不爱念书。
她又生得闭月羞花,没有人嘲笑她。
那些压着虞兰芝的大山,在琼娘那里全都不是事。
年纪一到,立刻出现一个完美无缺的唐于徽,陪她闹陪她疯,无所顾忌的小两口。
出嫁的琼娘照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后也会一生顺遂的。
永远开开心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从前,虞兰芝也是这样的,也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如此。
难得天气好,三人走去荷香水榭品新鲜的糯米饮子。
虞兰琼已经出现轻微害喜症状,尝了口,想吐,曾经喜爱无比的味道再也不是那个味,便让人换成酸梅汤。
少糖多酸,这下她敞开肚皮喝。
“少喝点吧祖宗。”虞兰芝将稍稍放凉温度适宜的红枣百合燕窝推到她手边,“尝尝这个,我阿娘珍藏的。”
上好的血燕,源自最难采摘也最滋补的洞燕,非常有嚼劲。
虞兰琼挑挑眉,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好喝。”
她的孩儿知道这是好东西,就不让她吐了。
“我都越来越分不清你是姐姐还是妹妹了,芝娘长得也太快了些。”虞兰琼嘿嘿笑道。
其实不是芝娘长得快,而是她没长,被捧在手心,不懂烦恼,自然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袁莲心:“她马上就要出嫁,当然一天比一天稳重,哪像你,成天惯的不成样子。”
唐于徽家中人口简单,父母爽朗大度,再加上他又不是嫡长子,基本没有要小两口操心的事儿,以致琼娘还跟个孩子似的。
虞兰琼挠挠头,“我也想找点事做,可家里我最小,主持中馈用不上我。”
虞兰芝叹口气,“你呀,举手投足学学我嫂嫂,慢一些稳当一些,便算你天下第一体贴人。”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小雪后一天比一天凉,暂时用不到烧炭,可衣裳必须往厚里穿的。
婢女们拿来斗篷,为三位主子披上。
虞兰琼满眼放光,双手合十,“白如雪莹如玉,一根杂色也无,这等白玉狐裘,整个洛京,怕也只有你这件!”
“你的也好看。”
姐妹俩难得互夸。
没有小娘子见到这件狐裘还能无动于衷的,虞兰琼在心里羡慕,却绝不会在唐于徽跟前说。
因为徽郎听了定会因无法送她喜爱的东西而自责。
她舍不得自己的郎君自责。
有缘今生牵手已是莫大恩惠,倘或再强求他有陆宜洲那般家世……实属贪得无厌。
就像芝娘,通身富贵,要嫁给家世显赫的探花郎……其实也没那么开心吧,她心里藏着一个人,虞兰琼再莽撞也不敢说的,阿娘会剪了她舌头。
上一篇:宁嫁牌位不当妾,国公府我说了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