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大人他言而无信 第86章

作者:闻希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古代言情

  “你想要什么?”她问。

  陆宜洲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腰。

  纤细的,劲瘦的,快的要命,数次将她顶到帐子外……虞兰芝难以置信瞪着他。

  她脸颊这么一涨红,他脑海这么一思索。

  “休要诬赖我……”陆宜洲的脸“唰”地涨得比她还要红,又急又尬道,“我不是那种意思,是香囊,我要你做的。别的郎君都有未婚妻送的丝帕香囊挂腰间,多缠绵,偏我什么都没有。”

  虞兰芝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声若蚊呐,红晕已顺着脖颈蔓延抹胸深处。

  “好,是我下流,我乱想。”陆宜洲转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送我。”

  他扶虞兰芝登上马车,挥挥手。

  车帘落下,虞兰芝有气无力一蹲,双手抱头,锤了锤。

  大瑭的及冠礼由族中最有威望的男性长辈在宗庙主持,受邀者皆为男子。

  及冠礼的日子由受冠者父亲精心敲定。

  礼成再腰佩未婚妻赠予的丝帕香囊,在大瑭蔚然成风,一种低调又甜蜜的炫耀。

  这香囊,陆宜洲不主动开口,虞兰芝于公于私都会送的,只没想到他仅仅要这个。

  至于塞进香囊的丝帕,虞兰芝选了一条大众化的鸳鸯纹。

  不出彩也不出错。

  次日上衙,虞兰芝来到咸凤宫复命。

  大宫女眼神含光,笑盈盈迎来。

  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冯太后赐座,命虞兰芝坐下回话,意思就是要尽可能详细述说敏王的情况。

  虞兰芝知无不答,可惜情况就是那么短短的一问一答,几个来回,所以她特别描述了敏王的状态,身体好,心性超然淡泊。

  这些就足够了。

  冯太后所求也不过这些。

  经过一波又一波的变故,亲王屈居大理寺,还把自己活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意志之顽强已经超越了大多数。

  时光来到了八月,木樨花香,蟹儿肥。

  虞兰芝当值的廨所,柿子红,小灯笼一样挂在树上,又好吃又好看。

  自从那日姐妹交心,宋音璃不再刻意回避。

  再如何避也阻止不了风言风语传进表妹耳中,那就勇敢面对,正大光明踏进虞兰芝的廨所,迎接锋刀剑雨。

  果然,裴掌固和季掌固当场愣了下,万没想到宋音璃还敢出现在她们面前,真不要脸。

  二人对视一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聊天。

  裴掌固:“奇了怪了,怎么方少卿才往咱们这边走勤快些,就有人凑过来,怕不是担心旁人也用她的手段抢了吧。”

  噗嗤,两人掩口偷笑。

  虞兰芝撸起袖子就被宋音璃按住。

  宋音璃:“幸好方少卿谁也抢不走。哪怕女郎在元宵节哭花了胭脂面,告诉他我心机深,与有夫之妇眉来眼去,举止轻浮,他都不为所动。”

  裴掌固如遭雷击。

  “天下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虞兰芝双手合十。

  裴掌固的五官扭了扭。

  虞兰芝:“倘若把盯着男人的执着用来念书,对付女郎的力气打打拳,裴掌固,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讨人嫌的。”

  “你们,你们,合起来欺负我。”裴掌固泫然欲泣。

  全然忘了主动挑事儿的是自己,合起伙霸凌美貌女官的也是自己。

  “欺负的就是你,你打我呀。”虞兰芝龇了龇牙,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我可不是宋署丞那般好性儿。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再让我听见什么酸言酸语,牙齿给你拔掉。”

  裴掌固胸口剧烈起伏,又气又怕,忙看向一丘之貉季掌固,二对二也不是没有胜算。

  谁知季掌固像只鹌鹑,埋头缩在角落。

  “你们,你们欺负人……”裴掌固来回这一句,因为她确实是在被欺负,被人以多欺少,被人威胁,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周遭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糟透了。

  惶恐、无助、屈辱。

  宋署丞打量她的眼神宛若刀片,落在哪里,哪里疼。

  裴掌固“哇”的一声掩面跑走。

  此时的她只有委屈,早已忘记那些遭受她欺凌的人,最严重的一个小娘子悬梁自尽过,虽然没死成。

  刀子唯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痛。

  但是痛的时候坏人只会怜惜自己,反思者甚少。

  虞兰芝不在意,她又不是裴掌固的爹娘,没有教她做人的义务,只想让她害怕。

  见到她就害怕,做坏事前害怕,这些就够了。

  八月初九吉,方宋两家联姻。

  考虑到宋音璃年满十九,方知蕴二十又一,婚期便定在了次年四月,比虞兰芝早两个月。

  单从年龄来说今年更合适,但成婚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仓促不得马虎不得,才改为次年。

  太常寺独身的小娘子至少有一半一夜之间失恋。

  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勇敢者先得。

  裴掌固告了三天假,躺在家里不吃不喝。

  又可怜又可恨。

  爱慕方知蕴的少女心可怜,欺辱别人、不正当竞争又很可恨。

  虞兰芝用碎片时间赶在初十,陆宜洲及冠礼前两日缝好香囊。

  原想吩咐菘菜送去陆府,又恐被人瞧见笑她态度轻慢,对未婚夫不尊重。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便给陆宜洲下了帖子。

  当天送去的帖子,他当天登门……

  陆宜洲先是向岳父岳母请安,乖觉知礼,深得长辈欢心。

  长辈一高兴,就放他去荷香水榭见芝娘。

  在见到芝娘前,陆宜洲思虑百转。

  婢女打起竹帘,他低头迈入,日夜思想的人跃入了眼帘,脑海顿时空白。

  他的芝娘是个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主儿。

  牙尖嘴利,小嘴不饶人,时常戳他肺管子。

  在祖母跟前受了气都会把邪火撒在他头上,欺软怕硬。

  可是,受了那么大委屈的她,到现在还没有打他骂他。

  “芝娘。”陆宜洲惴惴坐在她对面。

  莫非……她怕他婚后报复,所以才按下不表?

  “成品不太理想。”虞兰芝把香囊推到他手边,“我已经尽力,你要是不喜欢,就让婢女重新做一个,权当我做的,咱俩不说,谁也不知。”

  蓝白相间的绣品,看得出她花了心思,努力美化过。

  “挺好看的。”他说,“我不缺香囊,不需要别人做。”

  陆宜洲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绣品,握在手里,紧了松,松了紧。

  虞兰芝望着他。

  他笑意渐敛。

  良久,才在她的目光下,改口:“是能接受的那种丑……”

  “那,你敢戴在身上吗?”

  陆宜洲面色微变,梗着脖子道:“戴的。”

  “我自己都不敢。”虞兰芝又掏出一只做工明显精致的,“这是我婢女做的,代表我,要不……你凑合凑合?”

  陆宜洲没接,低头在腰间捣鼓几下,挂好了虞兰芝亲手做的。

  “是不太好看,比专业绣娘差很多。可是我的妻子又不是绣娘,也不靠女红吃饭,能做一只完整的香囊,已经很厉害了。”

  自从知了事,他仿佛开了窍,在哄着她的时候尽量说一些中听的。

  果然虞兰芝充满防备的眉眼松开。

  “不是绣娘也不靠女红吃饭”极大地取悦了她。

  竹帘外,田妈妈倚老卖老,不把站在门口的婢女当回事,偷偷瞄了一眼室内。

  茶室小两口从对桌而坐变成了姑爷坐在五娘子身边,两人垂着头,不知在讲什么,姑爷柔声细语,极是温存,五娘时不时抬眼看看他。

  真个儿蜜里调油。

  田妈妈眉开眼笑离开。

  室内,陆宜洲道:“你帮冯太后不是什么大事,陈太后诸事不顺,根本没空找冯太后麻烦取乐。”

  虞兰芝:“我阿爹也是这么说的。”

  “可也不能来往甚密,平白让陈太后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