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第209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宫斗 爽文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她对卫新雅郑重道:“小卫大人,卫姐姐临走之前,曾与我聊过家中事,她未尽之言皆在信中。”

  卫新雅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眼泪顷刻而出。

  姜云冉的心情反而慢慢平复下来。

  “小卫大人,卫姐姐让我告诉你,天高海阔,山河锦绣,希望你能替她多看看壮丽山河,成为青史留名的文正公。”

  卫新雅是卫氏下一代的佼佼者,她代表着卫氏的未来。

  若卫氏真能出文正公,怕就在她身上。

  姜云冉说到这里,目光后移,看到了早就泣不成声的卫新英。

  卫新英一条腿还瘸着,他整个人支撑在拐杖上,哭得颤抖不已。

  “小卫大人,”姜云冉也只好这样唤他,“卫姐姐让我告诉你,所有一切都是害人者之过,与你无关。”

  “她望你不要身背枷锁,从此以后一片坦途。”

  姜云冉说完,就看向景华琰。

  台下两人要跪拜行礼,景华琰道:“免礼。”

  “卫婕妤遗愿,也是朕对你们的盼望,明天春闱,朕希望国朝能出新人才。”

  卫新雅和卫新英告退,景华琰这才起身:“用晚膳吧。”

  晚膳很清淡,景华琰是因为上火,姜云冉则没什么胃口。

  两个人简单用过饭食,就一起在乾元宫散步。

  今夜的长信宫格外安静,就连夜里当差的宫人们,都少了言语,安静地在宫中行走,犹如幽灵一般。

  帝妃二人安静走了几步,姜云冉忽然问:“陛下,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

  景华琰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才道:“对于宫中的孩子们,兄弟姐妹都是竞争者。”

  “论说感情,大家都只住在自己母妃宫中,除了在上书房,平日很少碰面,论说竞争,其实也从不摆到明面上来。”

  “朕是长兄,最为年长,在朕三岁之前,宫中只有我一个孩子,”景华琰想了想,说,“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觉得有些无趣。”

  说起寻常家事,姜云冉的心情就平静下来。

  她挽着景华琰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前行。

  宫灯在前方照耀,澄浆砖光洁如新,两人即便孤身行走在宫殿中,也不觉得害怕。

  因为彼此身边始终有另一人的身影。

  “后来二弟三弟出生,朕那个时候还觉得很新鲜,后来母后刚过世没多久,太后便同陛下上表,让朕提前开蒙。”

  虽然如今帝后母子看起来感情寡淡,并不如何亲密,但从景华琰数次回忆之中,姜云冉能感受到在他年少时,太后还是尽到了作为母亲的责任。

  姜云冉想了想,道:“想让你把心思转到课业上来?”

  景华琰浅浅笑了一下。

  “是。”

  “我那时虽然年少,不过记忆倒是挺深的,我记得有一日太后忙完回到坤和宫,先来看望我。”

  “当时我坐在屋子里发呆。”

  景华琰看向姜云冉,脸上笑容不变。

  “其实我并非那么怀念母后,也不是自怨自艾,只是真的很无趣。”

  因为恭肃皇后薨逝,宫人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多同景华琰说一句话。

  原来恭肃皇后还在时,景华琰也相当顽皮,经常领着宫人们在长信宫疯跑。

  如今母亲没有了,太后成为了继后,态度非常坚定,一定要宫人们保护好景华琰,务必不能让他出意外。

  所以宫人们再也不敢放景华琰出坤和宫了。

  狭小的宫殿,困住了幼小的失去了母亲的孩童。

  景华琰顿了顿,他语气里都在回忆:“我记得当时太后看着我的眼神。”

  “那是第一次,太后表现出慈爱之外的神色。”

  “她有些心疼,也有些错愕。”

  无论长辈们之间如何,无论曾经多么针锋相对,但稚子何辜。

  这大抵也是景华琰为何一直尊重太后,后宫诸事,皆以她为先。

  因为她的确尽到了作为母亲的责任。

  也因为她曾经有底线,把他好好养育长大,直到夺嫡之时,她也在后面推了一把。

  母子之间始终没有产生过龃龉。

  有姚氏在,景华琰的太子之位才算稳固。

  姜云冉有些明白母子两个之间的感情,她问:“陛下,臣妾有个僭越的问题。”

  景华琰笑了一下,说:“二弟不适合。”

  她不问,他也知晓。

  他们总是这般心有灵犀。

  “二弟自幼就喜武不喜文,活泼好动,性格耿直,太后也没有对他多加管束,其实对他管束最多的反而是朕。”

  先帝作为皇帝,日常最关心的是国事,太后宫务繁忙,加之先帝身体逐渐病弱,她也要匡扶国祚。

  荣亲王没人管教,差点成了野孩子,后来课业都是景华琰在操心。

  “太后当时告诉朕,只要不长歪,就随他去,”景华琰道,“她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块料。”

  仁慧太后是个目的坚定,非常果断的人。

  发现儿子不是那块料,就果断放弃,继续扶持景华琰。

  无论如何,景华琰都是她膝下长大的。

  情分总不会变。

  就如同她现在推举姚贵妃,也是为了让姚氏继续荣耀。

  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母子两个有分歧。

  可即便意见不合,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相互攻讦,或者让姚相从中作梗。

  不知道是否因下午的争执,两人竟难得敞开心扉,这一夜的夜游,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直到回到丹若殿,夜里一起躺在拔步床上,姜云冉才翻了一下身,在黑暗中看向景华琰。

  今夜两人并未胡闹,只是单纯同床共枕罢了。

  “陛下,谢你把丹凤卫给我。”

  姜云冉知道,这已经是景华琰极致的信任了。

  景华琰阖着眼眸,声音难得温柔:“你如何谢我?”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说:“我同丹凤卫,会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不用你成为刀,”景华琰睁开眼眸,偏过头看向姜云冉,他指着脸颊,道,“朕的谢礼很简单。”

  姜云冉安静看了他一会儿,才撑起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够了吗?”

  景华琰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足够了。”

  ————

  次日清晨,数道圣旨下达,传召朝野内外。

  卫婕妤病重不治,不忘国朝,临终上表,恳请陛下夺情,准运卫氏姐弟参加明年春闱,不为其守丧。

  帝允。

  都察院右都御史阮忠良,治家不严,行为不端,立即解任右都御史,着降为光禄寺少卿,闭门思过两月,另行赴任。

  宫中阮美人触犯宫规,品行不端,不孝不敬,着降为正六品宝林,闭门思过两月再议。

  这三道圣旨下发宫廷内外,而针对廖淑妍的旨意,则未*通发前朝,只召谕后宫,上录楚史录。

  廖氏藐视宫规,冲撞宫妃,以致卫婕妤急症突发,不治而亡。

  着判处死罪,令其自缢。

  几道圣旨下达,满朝震惊,却不敢大肆宣扬。

  虽然朝臣权贵早知前日宫宴发生事端,却不知事情这般严重,也不知各中细节,如今看来,卫婕妤忽然薨逝,与阮家脱不了干系。

  本来阮忠良冉冉新星,未及不惑便官拜二品,官路亨通,又多得陛下恩赏,其家中两女皆是后宫宠妃,前途自不可限量。

  不过一场宫宴,就骤然衰落,且不提阮惠嫔接连降位,被罚闭门思过,只看阮忠良被调离都察院,直接从正二品大元降为五品光禄寺少卿,就能看出陛下的意思。

  阮氏已经彻底失去了帝心。

  廖氏的死罪外人尚且不知,但宫中却都知晓,用不了几日,整个玉京就能人人传颂。

  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此事皇家已经遮掩,却堵不住悠悠之口,史书上简单一笔,不过为了昭示后人,景华琰本身就不觉此事需要掩盖。

  若事事都要掩盖,岂不是人人都敢杀人越货?

  此时的长春宫,阮含珍被宫人压着,跪在地上。

  彭逾一字一顿宣召完圣旨,阮含珍才面目狰狞:“我是冤枉的,冤枉的,我要见陛下。”

  彭逾不理她,继续宣读关于廖氏的处罚。

  前日阮含珍被“送”回长春宫后,由于一直发疯吵嚷,便只得请太医行针,让她安静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昨日夜里才醒来。

  但金针效果卓绝,当时阮含珍头脑空空,犹如行尸走肉般呆滞,宫人侍奉着用膳更衣,也不吵不闹。

  后来用过安神汤,她再度入睡。

  今晨醒来,她才逐渐恢复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