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第320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宫斗 爽文 升级流 古代言情

  人不能总是为难自己。

  都成了皇后,还把自己累得无暇享受,岂不是得不偿失?

  后来,她就把手里的宫事分了出去。

  这么多高位妃嫔中,唯有皇贵太妃处事利落,迎刃有余。

  想起早年的事情,贵太妃还心有余悸。

  “我是做不了大事,那几个月可把我折磨得够呛。”

  皇贵太妃睨了她一眼:“你躲懒,把差事都丢给我,便只能我来替你操心了。”

  “大恩不言谢,明日我摆宴,宴请姐姐可好?”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柳公公快步而入。

  霎时间,笑声骤停。

  小柳公公一贯面无表情,众人也瞧不出是什么事情。

  等他来到近前,刚要见礼,仁慧太后就说:“免礼,有话直说。”

  在场这么多人,见礼都要见一盏茶的工夫,浪费时间。

  小柳公公也不含糊,他从袖中取出折子,恭敬呈了上来。

  “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贵太妃娘娘,礼王妃于两日前生产,诞育小世子,母子均安。”

  这可是大喜事。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欢喜起来,七嘴八舌恭喜起太后和皇贵太妃。

  贵太妃都说:“说曹操,曹操还真到了,人啊就是不经念叨。”

  几个人欢喜了一会儿,仁慧太后才开始仔细读折子,然后便把折子交给了皇贵太妃:“你也来看看。”

  姜云冉看向小柳公公:“按理说礼王妃应当月底才生产,怎么提前一月?可有什么不妥?”

  这封急奏是快马加鞭送来围场的,小柳公公已经知晓事端。

  “回禀贵妃娘娘,礼王妃的确早产了,根据王府属官禀报,说两日前京中大雨,礼王妃行走之间脚滑,不小心摔倒,这才导致早产。”

  姜云冉蹙了蹙眉头:“王府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小柳公公腰背弯得更低:“属官已经严惩了王妃身边的宫人,不过王妃本来身体康健,加上年轻,有太医妙手回春,母子均无大碍。”

  “只小世子略有些孱弱,却也只是因早产,并无大碍,细心养育就能健康。”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长舒口气。

  皇贵太妃脸上扬起喜悦的笑容,当真是开心至极。

  “这就好。”

  说着,她大手一挥:“明日还来百草园,我来请。”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在这一片热闹中,八百里加急军报忽然而至。

  ————

  东阳围场的御马苑是太仆寺里的冷衙门。

  而太仆寺又是九寺五监的冷衙门。

  能发配到太仆寺坐冷衙门的,基本以后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若是背景和政绩都强一些,慢慢爬升至太仆寺卿还好些,毕竟是从三品的堂官,说出去也算是很有体面。

  若是不成,熬过二十几个年头,在致仕之前能熬到正六品寺丞,朝廷仁慈,或许会给一个恩荣致仕的优待。

  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太仆寺中,若是在京中的几个衙门还好些,若是轮到了各牧监,以后能不能归京都是个问题。

  就比如现在的东阳御马场,牧监监正负责整个马场的管理和马匹的饲养,日常忙碌异常,披着官身,做得却都是农人差事。

  金贵的战马可不是谁都能养,也不是谁都会养的。

  一个弄不好,让战马生病或死亡,数量骤减,朝廷还会降下责罚。

  今日天气晴好,马儿在马厩里待了两日,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放风去了。

  两名监副刚踏入衙门,就看到一名年长的官员翻看御马场账簿,瞬间紧张起来。

  其中一名高大的监副上前,对官员道:“哎呦,这不是阮大人!”

  他说话的语气阴阳顿挫,故意满含嘲讽。

  “阮大人不是病了?怎么今日还过来当差?”他夸张地关心,“若是大人因劳累坏了身子,下属们可真是忧心。”

  监副都是从九品,这种品级的官员都不入流。

  一般在御马监待上一两年,表现优异,再有些人脉,就能被提拔上来。

  说是官员,其实就是管理牧场的农人,平日里脏活累活都要做。

  他们这种人,跟朝堂之上的读书人可完全不一样。

  没那么多心机,不会虚与委蛇,笑脸迎人,却也从来不掩藏自己的内心。

  嘲讽几乎贴到阮忠良脸上,他也依旧不动声色。

  “病了这些时日,总要来当差,”阮忠良淡淡道,“否则即便寺丞宽仁,我也过意不去。”

  御马场饲养的战马数量庞大,不可能只让一名正九品的监正处理大小事务,因此这里常年都有寺丞坐镇,以照看战马。

  现在在御马场督办的就是孙寺丞。

  不巧,高个的监副也姓孙。

  孙监副眼睛一转,他上前一把揽住阮忠良的肩膀,毫不客气把他往前一推,就推到了另一名监副面前。

  那名监副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看起来很是老实。

  孙监副直接了当从阮忠良手中抽走了账簿,面上的讥讽意味更浓。

  “阮大人,别让属下说实话嘛,咱们这御马监,可不是由监正说得算的。”

  “以后咱们也是同僚了,怕是要我们哥俩伺候你到致仕,推心置腹说上一句,差不多得了。”

  阮忠良被他一推,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那矮个的监副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身体。

  自从金榜题名,他何时被人这样作践过?

  后来风光无限,人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这个贱民真是胆大包天!

  阮忠良方才还能稳住心神,此刻当真是压不住火气了。

  “孙大壮,你放肆!”

  “我还是你的上峰呢,咳咳咳……”

  阮忠良的确病了。

  东阳围场日夜温差极大,刚来的那两日他没有做足准备,夜里便着了凉。

  当时他心情沉郁,不愿意来衙门里看那些嘲讽眼神,听这些污言秽语,便告了假。

  孙寺丞大抵不想让他掺和御马场的差事,很痛快就同意了,甚至让他在家里一躺就是一个半月。

  阮家如今已经败落,之前的风光全都不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东阳,只能租赁了一套一进的宅子。

  因为屋舍狭小,跟来伺候的仆役不多,除了耿管家,就是在府上侍奉多年的李三和王厨娘。

  阮含栋身边,就只跟来了鲤鱼。

  即便只有这个几个人,狭小的宅子也是紧紧巴巴,尤其正房之后就是院墙,跟后巷就隔了两丈距离,每日里车马人声吵闹不休,阮忠良这个病养得精神越发差了。

  他不愿意再在家里躺着,硬着头皮来衙门上差。

  岂料,衙门里的情况更糟糕。

  就连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贱民也敢对他大放厥词,阮忠良这会儿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上峰又如何?”

  孙监副得意洋洋看着他:“阮家犯了那么大的事,你这监正就到头了,以为自己还是二品大员呢?”

  “咳咳咳。”阮忠良咳嗽得脸都红了。

  这时那名矮个的监副上前半步,叹了口气:“孙哥,算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把大人的差事办好。”

  孙监副面色微变。

  他瞪了阮忠良一眼,说:“十三郎,你带着阮大人去外面歇一歇,刚来了咱们御马监就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萧十三点头哈腰,手上微微用力,就把阮忠良从衙门里搀扶出来。

  说是衙门,不过只是马厩一侧的低矮民房,一点都不气派。

  寻了一间无人的厢房,萧十三搀扶阮忠良进去,还给他倒了一碗茶。

  阮忠良自然是嫌弃那茶碗脏的,他没有喝,却还是对萧十三道了一声谢。

  萧十三脸上的谄媚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窗户前,垂眸睨着阮忠良,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屑。

  但他掩藏得很好,没有让阮忠良看出端倪。

  “阮大人,”萧十三的声音略有变化,不再低低哑结巴,“落到这个地步,你甘心吗?”

  阮忠良心中一颤。

  他慢慢抬起头,就看到萧十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却让人脊背发寒。

  “你是……你是主上的人?”

  阮忠良是真的很意外,他知道主上筹谋多年,却不知其人脉之深,手腕之长,实在超乎想象。

  这么多年努力,不可能只为了蝇头小利……

  萧十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审视着阮忠良,安静片刻才开口:“之前你的错误,念在你忠心耿耿多年的份上,主上才没有追究,你可别忘了,那些人都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