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到重生嫡姐大腿后 第13章

作者:鸦瞳 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听老太太说,是变卖了一部分嫁妆里的田产、铺子,再加上印子钱得来的三分利,也勉勉强强凑齐了。”

  这又是何必呢。

  虞明月狠狠咬了一块寒瓜,囫囵问:“祖母方才将大姐姐叫过去,就是说这些?没有为难你吧。”

  提起这件事,虞明泽有些头疼。

  “是四太太不甘心,今儿亲自送来钱引,当着祖母的面状告大房也放了印子钱。只可惜,那点空子太太已经补全了,反倒叫祖母高看了两分,打算将掌家权暂且就交在我手里。”

  这本该是一桩好事。

  奈何,姚老太太紧跟着又提起了二姑娘三姑娘的婚事。

  东宫侧妃和孺人的人选已经呈报上去,陛下和皇后也都点了头。只是如今太子妃迟迟定夺不下,家里两个妹妹过门便要晚上一些。不过,也拖不得太久,总归到了明年春夏,就该出阁了。

  到那时,她作为家中长姐,总不好嫁到两个妹妹后头,叫外人笑话太傅府没规矩。

  “祖母提起这些倒是表情和善,只不断旁敲侧击探问,我近日是否与七皇子有些联络。我怕她起了旁的心思,做些多余的事。”

  虞明泽将老太太的盘问学给明月听了,无奈叹气。

  明月却来了精神,撇下喝得干干净净的碗,盘腿坐在榻边:“这事儿说来也简单。七皇子如今身娇体弱的,他母妃淑妃虽贵为四妃之首,也早已仙逝。这要是嫁过去,不仅不必再看大伯母眼色,还不用伺候婆母呢。”

  而且,原著中,七皇子很快就会得封东海王。

  就他那身子,若是撑不住驾鹤西去,那大姐姐就是潇洒多金的老王妃了。

  她到底不敢将这些大逆不道之言说出口。

  轻咳一声,眨巴着眼道:“七皇子对大姐姐的心思……自是不必分说。我瞧着大姐姐倒也不讨厌他,何不考虑考虑?”

  虞明泽听得耳根子一热,嗔怪地瞧一眼明月,复又垂下眸。

  她倒是也曾起意,借着萧珩,彻底脱离上辈子会面临的危险。

  怕只怕,萧珩所图不小呐。

第11章

  虞明泽又梦到了前世。

  虞家倒台正值深秋,萧萧落木中,府中下人们争相逃亡,几位太太搂着妹妹们,悲泣隐没在官差的厉喝声中。

  那日,太子……不,是已经登基的萧仁光许她出宫,最后去见亲眷一面。

  她钗环未戴,衣冠不整,慌慌张张奔去寻母亲他们,连鞋都掉了一只。因而也就没有留意到,萧仁光竟一路跟着她,享受地看她与母家抱头痛哭,骨肉分离,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他眉眼间拢着的阴鸷,这一刻终于散去,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

  他说:明泽,你只能被朕折了翅膀,做一只笼雀。

  虞明泽蓦地从梦中惊醒,靠坐在床前缓了半晌,才发觉已是满头冷汗。

  青锁擎着一盏莲花座瓷灯进来,见状,忙倒了杯水递来:“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她抱着茶盏,将杯中水缓缓饮尽,直到觉着头脑清明,灵魂归位了,才将杯盏递过去,抿唇笑着:“无碍。去睡吧。”

  灯灭了,稍间里重归黑暗。

  虞明泽平躺在榻上,缓缓睁开了眼。

  这个噩梦,叫她忆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当今褚皇后并非元后。

  先皇后赵氏出身高贵,母族是前朝门阀大家,因拥立太祖而得皇后之位。只可惜,这位赵皇后身子羸弱,诞下太子萧仁光之后,便血崩而亡。

  当时,正值姑母风光之时。

  鲜有人知晓,姑母能够晋封为贤妃,并非得陛下宠爱,而是因她发现六宫主殿掺入了过多水银、朱砂和白铅等有毒物质,才会叫妃嫔难以诞育子嗣。即便是生下的孩子,也活不长久。

  那件“六宫贪腐案”查到最后,只草草杀了一批工匠、管事,便封口再也不提。

  倒是后宫佳丽们因此受益,一个接一个的平安诞下皇子公主;

  就连赵皇后亦是如此。

  然而,萧仁光却不知听信了何人谗言,坚定不移的将姑母和虞家当作杀母仇人。

  萧仁光若再登帝位,当是不会放过虞家任何一个人的。

  那她便只好如五妹妹所言,去借萧珩的力了。

  倘若萧珩真有不臣之心,倒是件好事。

  ……

  入夏之后,建康城内便没怎么下过雨。

  今儿一早起来,天边阴云密布,祝嬷嬷念叨着要落白雨,赶着两个粗使丫头去收晾在院中的山货。东西收完没多久,果真噼里啪啦地砸下一场暴雨。

  虞明月趴在窗前的弥勒榻上,一边瞧着雨势,一边冲外头嚷嚷:“嬷嬷,我想吃锅子了。”

  下雨天和火锅最配!

  嘿嘿。

  外头祝嬷嬷笑呵呵应了一声,从筐子里挑拣着新鲜的菌子,开始忙活起来。

  不远处,咬金撑着一把伞匆匆过来,袍子下摆全都打湿了,也浑不在意。她从窗口瞧见明月,忙小跑两步隔着窗扇递话:“姑娘,我方才路过二房院前,瞧见三姑娘蹲在外头哭得伤心,连把伞也没撑着。”

  虞明月坐起身,脚下寻着鞋:“这么大雨,快去将三姐姐请进来。咱们今儿吃锅子,也好给她暖暖身。”

  待三姑娘过来,已经从头到脚都淋透了。好在明月提前叫漱玉烧了热水,又寻了身没穿过的新衣给换上,才叫人瞧着有精神一些。

  三姑娘虞明笙,是二房柳姨娘所出。柳姨娘是二老爷头一个抬回府的小妾,那会子二太太强势,闹得最凶,柳姨娘为此没少受打熬。

  三姑娘打小跟着姨娘见识风浪,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过活。

  明月瞧着那双哭得通红的桃花眼,不免软和了声音询问。

  “三姐姐,雷雨天出门,怎么也不叫丫鬟们跟着撑把伞?不管怎么样,这身子是咱们自个儿的,若不爱惜些,过后生了病可没人能替你受那份罪,又平白惹柳姨娘伤心不是?”

  说着,一碗热乎乎的姜汤被塞进三姑娘怀中。

  虞明笙垂眸吸了吸鼻子,到底没忍住,眼泪花儿又吧嗒吧嗒落下来。

  明月这时候倒不多话,挥挥手,叫漱玉她们都出去,默默掏出青杏先前才给绣的手绢儿递过去。

  明笙抽噎着:“……叫五妹妹看笑话了。妹妹知道的,我与二姐姐是要一道入东宫的。”

  明月点点头,做一个倾听者。

  “太太担心姐姐的性子直,不懂得娇声细气的服个软,惹得太子殿下生了厌,便说,要我帮着姐姐先怀个孩子。”明笙苦笑着,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来,“我进去不过是一个小小孺人,二姐姐做侧妃的,都奈何不了,我如何能有本事左右殿下的意思。”

  “可太太不听。”

  “太太说,我姨娘当年就是用了狐媚子手段,才得以叫孩子翻了身,从破落户变成世家女。我跟着姨娘长的,身上定也学去不少功夫。若、若是叫她知道我在二姐姐前头怀了身孕,姨娘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虞明笙说到这里,再忍不住,捂着脸压抑哭起来。

  明月从来不知道,二房关起门来竟是这般苛待庶女的。

  所谓嫡庶,不过是这个时代对拥有继承权的儿子作以区分罢了。对下人们来说,无论是嫡是庶,那都是府里头的主子,容不得半点欺辱。

  二太太也就是仗着母家,拿软和人撒气呢。

  她蹙着眉头拍了拍明笙的脊背,问:“那二姐姐呢,就什么都没说?”

  往日里瞧着二姐姐对这两位庶姐倒也亲厚,怎么这还没进门,就翻脸不认血亲了。

  虞明笙缓了一会,擦了擦翘红的眼角:“妹妹别误会,二姐姐在太太手上受的罚只多不少。最近这段日子,又被逼着学些讨好夫君的本事,我瞧着整个人眼里的光都没了。她又能帮我些什么呢?”

  屋中一时静默。

  窗外,雨帘顺着廊子前的瓦片砸落在地,发出声势浩大的响动。

  咬金打了帘子进来,将桂嬷嬷刚烫好的锅子端到圆桌上,再支起个小风炉,身后几个丫头将流水的蔬菜肉食一碟一碟奉上来,很快便围满了。

  明月摆摆手叫人退出去,唤三姑娘一道烫锅子吃,也好暖和暖和。

  切得薄薄的牛羊肉片下了肚,再喝一盅鲜美的菌子汤,三姑娘脸色都慢慢红润起来。

  明月这才笑道:“这就对了嘛。旁人做错事,三姐姐怎可惩罚自己?二太太给出的难题已经够头疼了,三姐姐可得吃好睡好,将身子养壮实些,才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唯有三姐姐自个儿立起来,姨娘才有盼头呢。”

  至于二伯母那些话,多半是吓唬傻丫头的……

  人家都入东宫了,可不就是各凭本事。若三姐姐真成了太子宠妾,率先怀上天家的种,二伯母还敢下毒手不成?

  只怕那时,她连柳姨娘都轻易动不得了。

  明月隐晦地跟虞明笙暗示了几句,总算叫人瞧起来欢快几分。

  明笙忍不住叹道:“我和四妹妹总说,家里这么多姊妹,最叫人羡慕的便是五妹妹了。大姐姐虽瞧着风光,可凭的全是她自个儿的本事,半点不敢打盹松懈的。余下几个姊妹比不得大姐姐的才能,也仰仗不上谁来帮扶,便得学着忍气吞声。”

  明月故意调笑:“难不成,三姐姐是羡慕我这爱吃的本事?”

  明笙被逗得破涕为笑,摇摇头,真心实意道:

  “整个府里头,也只有五妹妹能光明正大的享受些吃喝乐趣了。三老爷三太太……连着二爷都是真心疼爱你,你背后有所依靠,这是咱们姐妹都羡慕不来的。”

  ……

  当天夜里,雨才停歇,虞明月便巴巴儿跑去了存厚堂,钻在三太太怀里头撒娇不肯挪开。

  周氏正与几个陪房核对嫁妆铺子的账目,见状哭笑不得,还是悄悄招手,叫人都先退出去。

  她抚着女儿鬓边的发丝,问:“怎么,这是又想吃什么稀罕东西,府里头没有跑来找娘?”

  虞明月营造的那点儿温情登时全没了。

  抬起头愤愤:“娘——”

  周氏忍着笑:“有事儿就说,娘长娘短的,还当你是离不得奶嬷嬷的小儿。”

  明月一骨碌翻起身,对着周氏“哼”一声走远了。也就几息的工夫,又快步从外头折回来,扒着西厢的门缝,探出半个脑袋贼兮兮问:

  “明儿夏节,晚上有灯会,摊贩肯定不少。我想要哥哥去岁带回来的夏至蛋和豌豆糕,行吗?”

  这夏节也称夏至;

  是南晋民间较为看重的四时八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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