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到重生嫡姐大腿后 第28章

作者:鸦瞳 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入夜,谢西楼抱着被褥,又美滋滋睡去了西稍间。

  也不知二爷是为着给她做脸,还是天生癖好,爱睡那小萝卜坑儿。

  总归,她倒是睡得莫名踏实。

  与在家中无异。

  ……

  新婚三日回门,虞明月特意换了身好跑路的衣衫。

  新的银匙银箸是早就打好了,可惜东宫管制甚严,递不进去,只好交由三太太保管。回门宴终究要设在西院,一应菜品、器具,都需得万分仔细才是。

  谢西楼一上马车,就瞧见明月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笑问:“二奶奶坐镇后方,欲杀杀哪个威风?遣末将前去迎敌如何?”

  明月总算被逗笑了,嗔他一眼,将角落里堆着的回门礼往他身上丢。

  “这一个月来,三姐姐明里暗里几番劝谏,都没能拦住二姐姐用那毒鸡汤。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玩笑。若二姐姐真在西院落了胎,我……我……就带着爹娘连夜离开建康!”

  憋了半晌,憋出这么句没出息的。

  谢西楼乐不可言,半晌,才从怀里掏了两包药粉出来。

  “这里头是天南星、雷公藤、马钱子之类的毒草,七殿下请神医酌量配得,当与太子那里的毒药是同一种。另一份则包了泻药。”

  明月挑起眉梢:“你是打算先发制人?”

  银箸自证清白,总归不如占着先机,倒打一耙。

  若咬死了有贼子要谋害虞家阖家性命,此事就算闹到御前,说破大天去,也得是她家受了委屈。

  谢西楼懒洋洋支着下巴,眼神缠着明月,笑赞:“二奶奶果真聪慧过人。”

  明月低眉莞尔:“比不得二爷这老奸巨猾的。”

  至于这泻药用在哪个倒霉蛋身上。

  那就得看看,都有谁同二姐姐一道来西院凑热闹了。

  ……

  东院那头,闲着没事儿的人还真不少。

  听说五姑娘已经带着新婿进了门,下人们连忙飞奔回去通风报信。不过两刻钟,姚老太太便领着二太太赵氏过来了。

  虞明汐如今有着身子,虽才满三个月,却因太子“宠爱”,坐了步辇跟在后头。

  下了辇,她双手扶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有几分藏不住的扬眉吐气。

  自从有孕后,殿下对她百依百顺,连母亲都对她温柔了许多,是从前从未见过的样子。

  三妹妹总说,母亲被父亲逼得左了性子,说的话不可全听;近日又总是满含酸味儿的,暗示殿下不值当托付。

  好在她一句也没信。

  她虞明汐能有今日,全靠了殿下和母亲啊。

  一群人相继见礼,寒暄起来。

  东西两院虽说分了家,也因此闹到御前,叫老太太失了脸面。可今日过来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姚老太太也想借机瞧瞧,西院两房过得如何了。

  若能事事不如心意,她也好顺气儿些。

  可惜,她那点盘算终究落了空。

  三太太本就是通透人;

  那大太太被明瑾成日念叨着,竟也能放宽心,有滋有味地跟着乐呵两声。

  最憋气的是,她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子,还得遵循礼制对着明月一个丫头行礼,尊称一声“世子夫人”。

  但也实在没辙儿。

  按例,国公府世子视同从一品,其正妻乃是朝廷命妇,享同“二品夫人”诰命。虽说比不得明泽的亲王妃待遇,但碾压东院,却是绰绰有余了。

  毕竟,姚老太太只在做媳妇的时候,才被请封过四品恭人的封号。

  后来,老太爷官儿越做越大,却是不肯再给好处。被老太太缠得紧了,还说:“日后,再请陛下为你诰赠个三品淑人。”

  诰赠是针对死人的。

  老太太险些没气个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说话间就到了开宴时候。

  今日却与寻常不同,先上了几样酸咸小食,和一道羹品——奶房玉蕊羹。

  老太太牙口不好,吃不来那些个酸倒牙的东西,倒是爱用这味羹,索性多喝了两碗。

  二太太也跟着用了一碗。

  碗才放下,两人就捂着肚子叫嚷起来。

  虞明汐登时绷紧了身子,怒目望向明月:“你、你们对祖母和母亲做了什么?”

  若非她从小喝不得羊乳,方才是不是也中招了?

  明月也不甘示弱:“没想到,二姐姐今日寻上门来,竟是来找妹妹的不痛快。”

  借着和人争执的时机,她脚底下使劲儿踹了踹谢西楼。

  谢西楼腿上吃痛,面上却分毫不显,起身一甩袖子,将那份无色无味的毒药撒在吃了一半的酸咸小食上。

  随后,十分上道地将明月护在身后:“侧妃这话,是要替太子与宁国公府为敌了?”

  虞明汐倒还没有那份胆量,扑去二太太身边抹眼泪。

  很快,专为七殿下诊治的薛老神医就被请了过来。

  薛老爷子鹤发鸡皮,已过古稀之年,得了萧珩的授意,还得陪着世子爷演这一出好戏。

  他挨个儿把了脉,又一一验过桌上吃食,断定虞家人是中了毒。

  于是,惊慌失措的大太太、满面担忧的三太太几人,各自被发了一枚没甚大用的山楂丸;

  老太太和二太太则是止泻收敛的药丸;

  唯有虞明汐不同。

  薛神医抚了抚胡须,深深瞧她一眼:“侧妃这毒用量少而精,至少已中了月余,还须提防着日常饮食呐。”

  ……

  有薛神医亲自出马,虞明汐捡回一条命。

  只是腹中胎儿受了侵害,已经坐不稳,即便用药强行生下来,怕也是个病秧子。

  外头风言风语传着,说虞家四个姑娘嫁入皇室,怕不是得罪了哪个眼红的,竟想造个灭门案出来。

  姚老太太这一下午出恭虚脱,躺在床上,哭起来都是气若游丝的。

  “唉,都是儿女债啊……”

  二太太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顾念着明汐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挣扎着爬起身,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你听我的,立刻回东宫去。你是太子殿下当成宝护在手心里的,先前言官们论罪于你,不也被殿下压制下去了?你这一胎,必得他亲自来保。”

  虞明汐晌午听过薛神医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见二太太还这幅打算,她脱口问:“可若是殿下下毒呢?”

  这一瞬,她脑海清明,将三妹妹一月来的所有异常捋了一遍,便得到了答案。

  是,就是殿下想要杀了孩子,甚至杀了她。

  二太太闻言惊慌起来,手底下也没个轻重,几个巴掌抽在明汐的嘴唇上。

  “你胡说什么!你是宫中亲封的侧妃,又是皇后养女,谁敢要你性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跟殿下耍小性子了?即已出嫁,便该以夫为尊——”

  虞明汐听厌烦了这些话。

  她打断二太太的喋喋不休,木着一张惨白的脸,哽咽问:“回去后,若女儿丢了性命呢?娘可会后悔?”

  她已经有十一年未曾开口唤过“娘”。

  五岁那年启蒙开智,她愚钝至极,没能博得父亲的关注和停留。是母亲说,她这样的蠢丫头,不配叫娘。

  今日她终是忍不住喊了。

  可母亲高高在上地靠在榻上,动了动嘴皮,没有任何回话。

  在母亲眼里,终究没有她。

  ……

  虞家被投毒的事情还在发酵。

  七日之后,东宫派了个宦官来东院,告知二太太和老太太,说:

  “虞侧妃回东宫当夜,不慎摔了一跤落了胎,太子殿下痛心之余,叮咛她调养好身子,奈何侧妃钻了牛角尖,又恰巧染上一场风寒,不吃不喝,不肯用药,今儿一早便去了。”

  二太太只穿着家中常服,怔了半晌,问:“天使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那宦官又好声好气的重复一遍。

  末了添一句:“还请太太节哀。”

  这几个字一出口,二太太便像是发了疯。她扑上去,揪着宦官的衣领子要见她的女儿,要带她的女儿归家。

  宦官眼中透着怜悯:“太太,东宫禁地,您万万去不得。便是想法子进去了,虞侧妃的尸身,也只能留在皇家坟茔呐……”

  二太太嚎啕大哭出了东院,一身简服未换,车驾未套,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去皇宫。

  钱嬷嬷红了眼眶想要追上去,却被老太太拦住。

  许是想起那同样陨落皇宫的女儿,她瞧着沧桑老态几分,垂下眸子道:“随她去吧。能发泄发泄,才好活下去。”

  正午的烈日底下,二太太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

  从前,她是尊贵的靖安伯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自从嫁入太傅府,做了这二太太,她就忘了自己名唤赵若芙。

  芙蕖本该出淤泥而不染;

  可她却将唯一的女儿葬在了泥塘。

  永安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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