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夫人日日等我,我等夫人一回有何?不可?”
他?若无其事道。
“大人,夫人,水放好了。”
正好在她不知如何?作答时,遥遥传来小厮的?说话声。
柳清卿:“夫君……”
谢琅却松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先去沐浴吧,有话回来再说。”
话音微顿,他?意味深长道:“你?我之间,不急于一时。”
柳清卿就这样?满心茫然地进了净房。
除却茫然,也有一层松口气的?意味。
不知怎的?,她觉得今日谢琅虽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森森目光看着……好似猎人盯着猎物似的?。
柳清卿环膝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她驱散一日疲惫。
怎么说,若是?原来看他?像矜贵矫健的?豹子,刚刚给她的?感觉却像冰冷游走的?蛇。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原来总可惜与他?共处时间太少,如今却成了另一头。
她又想?起正事。
若是?等他?提和离,总是?不美的?,好似被人赶出去似的?。
虽就是?被人赶出去,但?她主动提,起码心里头能好受些?。
她想?着等手头上?的?事都?理好,跟着她的?人也安顿好,这事就可提上?日程了。
须得快些?,抢在他?开?口前头。
那样?被人抛弃的?可怜能少些?罢?
一想?到离去越来越可能变成真的?,柳清卿胸膛中就好似有火在烧,心脏怦怦直跳,要?从喉咙跳出来似的?。
柳清卿捂住胸口,连连干呕。
怕他?听到,她赶紧捂住嘴。
心里算计着事,时间飞快。
待听到外头催促的?叩门声,她才回神。
“夫人,水凉了罢?莫着凉。”
“知晓啦。”
她扬声应道。
从水中起身,带着一阵淋漓水声,她忙看向门口。
净房的?门依旧紧闭着,她自嘲笑笑,想?什么呢,他?向来君子,连房事都?每月只有两次,不爱与她做这事,又怎会进来。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她想?多啦。
擦净水珠,着上?寝衣。
别说经?这温热的?水一泡,不光一日的?疲惫没了,连那股与他?同处一室的?酸涩都?浅上?不少。
从净房出去,出乎意料却见外头烛火明亮,谢琅依旧端坐于八仙桌旁认真看着书册。
应是?正事。
柳清卿挪开?眼,他?的?正事她从前都?不问不看,更别提现在。
正要?从他?身边过去时,谢琅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夫人。”
柳清卿止步,略带惊讶地向他?望去,“夫君?”
谢琅笑笑:“我今日拾到一本书,怪有趣的?。”
柳清卿刚要?挤出一抹假笑问他?是?何?书便?见他?将书册翻过来对着她,笑着问道:“夫人可见过这本书?”
在看清那书册时,有那么一息几乎窒息,柳清卿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巨响后陷入诡异死寂的?静默。
只剩她仓促惶然的心跳声。
那不是?她的?话本子吗!她精心包了封皮的话本子!!!
她眼睁睁地看着皑皑白雪清冷的谢琅用他?那白玉般的?长指摆弄,哦不,是?玩弄着书册,缓缓拨弄一页又一页。
“瞧着怪有趣的。”
他?轻笑一声,轻抬眉头看她一眼,“我自午后便?在看,沉溺其中。”
话音微凝,拖着长调道:“长了许多见识。”
天塌也。
柳清卿脑中浮现这几个字。
天塌也。
她觉得这已是?极限,却未想?到还会听到更加惊魂之言。
“我们也试试罢。”
他?低声说。
想?到里头种种黄里黄气的?画面,柳清卿转身便?要?跑。却被一条刚硬有力的?手臂紧紧捞住了腰身……
属于他?的?冷香强势侵来,不等她回神推拒,他?便?一把按住她颈后,并用带层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令她瞬时软了腰肢。
谢琅揽住她。
后来她便?不会游水的?人像坠入温热的?山泉中一样?,浮浮沉沉不得其法?。
后面的?事,她朦朦胧胧记不清,只隐约记得他?不时在耳边问她,这样?可好?这样?可对?
可要?重些??
夫人为何?无声,是?嫌弃为夫慢了么?
幽深的?眼眸凝在她身上?,坚持不懈地问她。
非要?她答话,哪怕是?破碎的?喉音。
可她求他?缓些?,他?也不听她的?呀!
那猛烈进攻的?架势宛如在战场上?冲锋,分明是?恨不得要?生吞了她!
她昏昏沉沉地想?。
在晃晃悠悠着坠入黑暗前,她强撑精神瞥眼窗外熹微的?光芒,悄悄往前躲。
艰难拨出一缕思绪想?,这人是?怎么了?
身后的?人却敏锐发现她走了神,长臂一捞将她拉了回来,不肯遂她的?意让她躲避半分。
柳清卿:……
又过许多,纷繁复杂的?声响终于归于宁静。
谢琅靠在那,长臂揽着怀中累晕的?夫人。
她白皙的?脸颊因他?而变得红润,唇瓣也因他?肿如熟桃。
谢琅菲薄的?唇角终于微微弯起,他?以?食指骨节轻轻抚过她潮湿的?脸颊。
许是?痒,她拧着眉往他?怀中躲,如玉的?手臂还紧紧揽住他?,挪动身子又往他?怀里蹭得更紧。
好生乖巧,惹人怜惜。
谢琅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觉得昨日夫人与她妹妹那话应是?闹别扭,玩笑罢了。
应当不是?真的?。
在床榻上?她喜爱他?,与他?绝然相配。
他?们分明很好。
谢琅神情?散漫慵懒,揽住她的?圆润的?肩头,又仔细睨她一眼后也合上?眼浅寐片刻。
一夜劳累,柳清卿睡着了却又恍若未睡,整个人轻飘飘的?。
谢琅从未这般凶狠,她也未体会过力竭而眠,复又震醒的?滋味。
对他?的?情?爱没甚盼望了,话本子里头的?黄言黄语倒成了真。
如干渴的?鱼。
之前还腹诽过谢琅不似传闻中的?武将那般孔武有力,这经?了一夜,却是?实打实地知晓了武将的?非同凡响。
原来之前他?是?手下留情?了。
原来那处酸软肿痛是?这感觉,她的?嗓子也哑了。
柳清卿:“……”
简直不知如何?弄的?,明明她强忍着并无喊叫!
假寐等他?起身离去,听他?进了净房,提起的?心才放下半分,耳边却还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脑子里思来想?去,不可遏制想?到昨夜种种,连忙咬住唇瓣给压下去。
若说一时半刻立时便?斩断情?愫那是?假的?,但?她已日渐抽离出来。
她向来想?得开?,不然这些?年在柳府也熬不下来。
谢琅除却不爱她没甚对不起她的?,身居高位却洁身自爱、干干净净,是?少有的?好儿?郎。再者等她离去,说不上?就再吃不上?这此等绝色。
将自己从这段婚事中抽离出来,不得不说,与他?做这事,又舒坦又爽利。昨夜都?以?为自己要?羽化成仙了呢。
之前含着气不想?与他?同房,这真同房了便?同了吧,即将离去,也没几次了。总推拒也会令他?生疑。
柳清卿将谢琅抛在脑后,开?始畅想?离去后的?日子,她几乎开?始期待起来。
她近来一直认真思考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