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眼星宸
宫女笑着福身，“二小姐自便就是。”
乔挽颜走了过去，亭子里的年轻女子坐在石椅子上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响起，她立即起身转过身去，行礼问安。
“臣女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乔挽颜轻笑出声，“起来吧。”
乔意欢愣住，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她，“怎么会是你？”
乔挽颜眉梢轻挑，“否则姐姐以为是谁呢？真是不乖，让你在茗香阁等着大婚嫁人，怎的能杀人逃出来？”
乔挽颜帕子掩唇啧啧轻叹，“姐姐啊姐姐，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杀人？真是让人惶恐。”
乔意欢咬牙，“那婢女不是因我而死，是因为你死的。若非你命令她看守我逼迫我，我不会失手杀了她。”
乔挽颜轻笑出声，“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逼迫姐姐呢？是因为知晓姐姐无才无德行事鲁莽宛若村妇，上不得台面总是让家族蒙羞，才出此下策的。”
“你！”乔意欢攥紧拳头，“我从来都说不过你，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
乔挽颜没有回应她一句话切入正题，“我刚刚见过柳嫣然了，你猜猜她与我都说了什么？”
乔意欢脸色微变，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乔挽颜走近看着她的眼睛，“你要背叛家族，踩着乔家往上爬。下贱的东西，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乔意欢此刻倒是不惧她了，“背叛？父亲叛国我只是让他迷途知返。我是乔家人，但我更是大幽的子民，知晓这种事自然是要大义灭亲的。”
乔挽颜拧眉，乔意欢见此却笑了起来。
“妹妹，只要我将这件事儿告诉殿下，殿下为了储君之位一定会大肆处理叛国之人，以求重回储君之位。我宁愿与你们一同被株连，也断不能看着父亲越陷越深啊！”
乔意欢一边说一边笑，嘴角的笑容带着病态的癫狂。
自己是天道之女，和殿下认识那么久了。其中感情自然不是乔挽颜与殿下相识那么短的时间可以媲美的。
殿下能被乔挽颜暂时迷惑冷落自己，又岂会不顾储君之位为了乔挽颜怜惜乔家？
自己被天道眷顾一定不会有事儿，但乔挽颜这样本该被自己当做踏脚石的配角又怎么会无恙？
乔挽颜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
远处过来的宫女看见了，走近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二位小姐，殿下已经有空了，正等着二位过去呢？”
乔意欢问道：“殿下叫我们一同前去？可否劳你去问问殿下能不能单独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与殿下说。”
宫女道：“殿下是这么吩咐的，若是小姐想要单独与殿下说话，大可见到殿下自己去说。”
乔意欢微微拧眉，无奈只能与乔挽颜一同去了书房。
京元在门口看着两人一同前来，打开了书房的门。
“二位小姐请。”
乔意欢先行一步进了书房，看见了心心念念多日的人心中有些酸涩，“殿下。”
她温声唤道。
“意欢不是在忙着待嫁的事儿？怎的跑来了东宫？”
乔意欢身子一僵，一瞬间脚底生寒。
“父、父亲？”
第462章 爱你时你是珍宝，不爱你时你是敝屣
乔尚书笑的和蔼，往日里对待这个女儿纯粹的冷漠，如今却温和的不得了。
眸中似有春水漫过，让乔意欢觉得陌生又害怕。
像是恶鬼一样，像是被恶鬼盯上了一样！
怎么会？父亲怎么会在这儿？
来的时候殿下愿意见自己她真的很高兴，侍卫说殿下如今在见重要的人，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殿下身份尊贵又暂时监国，朝政上的事儿忙些是很正常的。
但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殿下见的重要之人是父亲。
乔尚书道：“这是怎么了？为父在问你话，怎的愣着不回答？”
乔挽颜也有些意外，但到底没有和乔意欢一样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走了过去，“爹爹怎的在这儿？”
鹤知羽从乔挽颜进来开始就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但她开口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朝着她看。
视线晦涩难言，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看不见此刻他的情绪外露。
“朝政上的事儿要与殿下呈秉，你们姐妹二人怎的会过来？听见侍卫来禀报倒是有些意外呢。”
乔挽颜笑着道：“姐姐突然从家里跑出去，我有些担忧就跟过来了。想来是姐姐不愿意嫁人，所以想要来求殿下，但这到底是皇上赐婚，我怕姐姐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错事来。”
乔意欢甩开她的手，乔挽颜吓了一跳，满脸错愕无辜的看着她。
乔意欢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想要与你单独说！事关大幽，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乔挽颜视线缓缓上移，恰好与鹤知羽视线相对。
四目相对，鹤知羽没有移开视线。
乔尚书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动声色。
乔意欢也察觉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乔挽颜，心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殿下！”
她语气拔高，将鹤知羽的视线唤了回来。
乔尚书见此却并不着急，只是走到乔挽颜的身边，“颜颜，既然你姐姐有很重要的事儿要与殿下说，我们就先出去等着吧。”
乔挽颜有些担忧，对上乔尚书的视线后跟着出去了。
乔意欢见着他如此淡然却心底里莫名的有些不安，自己去书房无意间进入密室的事儿他到底知不知晓？
应该是不知晓得，自己昨日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就连乔挽颜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怀疑自己，父亲不可能会知晓。
若是知晓，昨晚回府他就会来找自己，不可能会如此平静的度过。
今天，或许只是父亲在朝政上的事儿与殿下需要探讨，是自己多想了。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关上，乔意欢看着鹤知羽心底里有些酸涩。
明明从前殿下看见自己便会扬起温柔的笑容，但如今全都被乔挽颜破坏掉了。
“殿下。”乔意欢温声道。
鹤知羽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说了。”
语气不冷不热，但在乔意欢的耳朵里却冷漠的不行。
“我想问问殿下，那日在乔家后门看见我被人绑在马车里，为何视而不见？殿下应该看得出来我的处境，为何不帮帮我？你从前不是说，会一直保护我的吗？”
鹤知羽淡声道：“你曾经与我说过，日后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远离京城不再回来。如你所愿的事儿为何要阻拦？还是说你那日与我说的都只是假话？”
乔意欢愣了一下，她何时说过这样的事儿？
鹤知羽看出她的疑惑，“你如今似乎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有些忘记从前说过的话了。你被李寒松逼下断崖，被我安置在了东宫。离开东宫之前，你亲口与我说要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乔意欢僵在原地，眼睛一阵酸涩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泪盈满眼眶模糊视线。
“殿下怎能这样说？”
这句话说出来，都是带着哽咽的。
“殿下是忘记从前与我说过的誓言了吗？殿下是忘了从前对我的偏爱与维护了吗？”
乔意欢脑子一热声音拔高质问：“你明明心中清楚那些话并非我本意，我只是想要让你注意到我的无助，注意到我受到了多少委屈！”
“你从前对我是那么好，可后来呢？你开始注意乔挽颜，你开始为了她凶我指责我，你开始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找机会见她。”
乔意欢捂着胸口，“那我呢？你明明说过会永远爱着我，与我长相守的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乔挽颜做过多少恶事，你说她只是骄矜任性本性不坏。我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儿，你便判我死刑对我渐渐冷漠。”
“既然不能一直爱着我，为何要给我希望？”
鹤知羽玉质金相的容颜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安静又平静的看着她。
像是看着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妇。
龙涎香混着松木香在书房内萦绕，本是让人凝神静气的味道此刻却犹如点火锁，让乔意欢忽然冷笑一声。
“你为何一点表情都没有？你觉得我是疯了对吗？”
“你生来就应该爱着我、护着我，这是你的命！是你错了，是你错了！！！！”
鹤知羽问：“这就是你要与我说事关大幽的重要之事吗？”
心底里积蓄许久的怨艾此刻通通爆发出来，歇斯底里的质问对方为何变心了。
但等到的，只是对方极为冷漠平静的反应。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疯魔。
玄色织金广袖垂落于沉香木塌，鹤知羽长睫半敛阴影遮住了眼底。
“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一见倾心。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命运指引让我见到你就欢喜，见到你便该牺牲一切都要爱着你。”
意欢生的好看，可这种好看放在京城只能算是中上等。
若论才华论出身，她都不是顶尖的那一个。
除了她过于柔弱爱哭的性情，再无其他让人注意之处。
可偏偏，自己爱她爱的疯魔。
“我从前从来没有多想过，可是后来我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对你的爱是真的还是被人安排的。”
乔意欢愣了一下。
鹤知羽语气依旧淡然，“某一天，我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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