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宫里打秋风的日子 第15章

作者:妙鱼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甜文 朝堂之上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心里却难免不解,这样穷精人家的二小姐,是怎么走通了陈太后同卫王那里的,既走通了,那两位怎不在银钱上助一些,想来只是面子情吧。

  外面知道的有限,太医们在宫里行走,最知道底细,陈太后同卫王回来后,陛下处处优容,方方面面都是比着李太后同端王来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卫王府来点人,就真顺着来了三人了。

  崔兰愔忍痛挪着悄声吩咐了艾叶,艾叶去拿了三十五两银子掩着交给崔晟,崔晟把了曹院判十五两,刘张两位太医一人十两,这是太医上门必要给的腿脚钱。

  三十五两对崔家大房来说很不少,对曹院判三个却是寻常了,高门大户里走一趟,百多两银子的谢钱也是常有的事。

  送走了不言和曹院判三个,崔晟和姜氏两个没同艾叶要银子,两个回前头鼓捣一通,崔晟带着耿顺出了门,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就抓了药回来。

  又半个时辰后熬好了药,姜氏和艾叶合作着扶起崔兰愔,一勺一勺给她喂了汤药,等晚间的时候,崔兰愔已能勉强坐起来,头上仍旧很疼,却不是想给头割下来的不能忍受的疼了,之前一般是病期的最后一天是这样的症候,如此到明儿傍晚时这场发作该就过去了。

  换了药就能减缓不少,崔晟和姜氏更是自责,回前头两个对着抹泪,崔谡和崔戬下学回来也没好多少,商量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卫王府书房里,不言给卫王和白麟回禀了带着三位太医去给崔兰愔看诊的情形。

  “我就说太医们看不得病,多少年了还是一样的方子,没丁点子进益。”白麟对太医瞧病的能力很是怀疑。

  “玄麟。”卫王随着比划了个手势。

  白麟随即领会了,“我这就给玄麟飞鸽传书,叫他寻访治头

  疾的名医。”

  他心里并不似表面那样平静。

  卫王这样对崔二小姐的头疾上心,大张旗鼓请了三位太医不说,还要往民间寻访名医。

  崔二小姐是很讨人喜欢,在卫王面前很会哄人高兴,可换了姚家那几位小姐来,表现的不会比崔二小姐差,卫王却连见都没见。

  卫王待崔二小姐的不同太明晃晃了。

  转头见不言没有退到一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白麟问:“还有事?”

  不言挠了下头,还是说了:“我瞧着不似那些方子不好,是二小姐没用那些方子,这两年只用了最不费钱的一样食疗方子。”

  “啊?”白麟惊讶出声,崔家大房就艰难至此了?跟着看向卫王,见卫王眼里也现了些许诧异。

  “你没问问最贵的一副需多少银子?”白麟问道。

  “送三位太医回太医院的时候我挨个方子都问了,那几个缓痛的方子都很贵,一副都得十两银子上下,不过不必日日用,只需每回发病的那两天用。二小姐每月最少也要发作两回,每回最少要两日,这样一个月少不了四十两银子,另有两个温养调理的方子得长年不断,那个合一日一两银子,一月就要三十两银子,两样就需七十两银。听说二小姐这回发病是这月的第三回 了,且那几个方子要轮换着用,只可着一样用,长了就不起效了。”

  白麟默算着,那样一年就是差不多千两银子,那些没什么根基的官宦人家,一年也就这么些银子了,乖乖,崔二小姐的病竟是这样烧银子。

  “抓药送去,别断了。”卫王给了话,那老些银子眼都不眨就许出去了。

  白麟心里的震惊已无法形容,卫王是不差钱,可养暗麟卫这许多人,却也不轻松,所以他的银子只花给他认可的自己人,估计就连宣宁帝都花不上他的银子。

  现在他开口就是给崔二小姐抓药,还是不能断了,那就是往后崔二小姐用药的银钱他都要出了,一年一年得是多少?十年下来就攒出一副高门世家嫡女的嫁妆了。

  所以,崔二小姐是他嫡嫡亲的侄女或是外甥女吧?若不是年纪对不上,白麟这会儿都要怀疑当年姚妃是不是多生了一个,崔二小姐的身世有隐情了。

  白麟哪还会耽搁,药材自然是太医院里的最好,叫不言往太医院配了药给崔家大房送去。

  曹院判见了,一刻不敢耽误了,好生同等着给顺嫔拿药的内侍说了,先给崔二小姐的药抓了交给不言带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又服了一剂药,到第二日早上,崔兰愔已能起身了。

  迷迷糊糊中她是知道这次用了贵价的方子,那几个方子需银子几何她很清楚,缓痛的一回要抓五剂的药,温养的要十剂,这就是六十两银子了,一家五口公中得的月银都堵不上。

  她知道一旦开了口子,那四口人就是给家里值钱的都搜刮卖了都不会给她停了药,这样下去,一家子都要被她拖垮了。

  越想越难过,头上又是木木麻麻的,从谭氏走后就没掉过泪的人,这会儿躺那里无声地哭着,很快眼泪就打湿了枕畔。

  刚觉着有些盼头了,就又生了新的窟窿,堵了这头就漏了那头,怎么就这么难呢!

  要不是艾叶和姜氏估摸着她该醒了,掀了帐幔过来探看,她还不定哭到什么时候。

  母女连心,姜氏那样不通事的,这一刻却能感知道女儿所想。

  她赶紧搂着崔兰愔告诉了:“愔姐你不要愁,卫王叫不言给你从太医院抓了药,还发话,往后你的药都是卫王府里给你抓,让你只管按太医的医嘱用药就好。”

  崔兰愔有些将信将疑:“你们没卖家里东西?”

  姜氏这会儿也不怕说了:“你爹不晓得行情,拿的那枚玉印就卖了五十两银子,所以咱就抓了五十两银子的药。”

  姜氏就不是会编话的,艾叶和桑枝那里也不见异样,崔兰愔才信了。

  家里是不用愁了,可卫王那里就欠大了,崔兰愔觉着有些不可承受。

  事已至此,只得先将养好了,回头看还能为表叔他老人家做些什么吧。

第20章 又哭又笑将来我会给表叔养老

  又养了两日,崔兰愔准备第二天往卫王府看账了。

  傍晚时,桑枝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脸上怒气冲冲的:“小姐,才二房那边的婆子过来说嘴,说外头都在传小姐是有头疾的病秧子……”说到这里她闭了嘴。

  桑枝不说崔兰愔也猜得出来,无外是说她难生养,不好娶回家这些。

  等一会儿姜氏也过来说:“你发着病你伯娘就没过来,她才使了杜妈妈过来,说昨儿外头就有传的,到这儿会儿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姜氏气道,“是哪个黑心肝的,空口白话的就坏人家,也不怕天雷轰到。”

  不想姜氏过于忧虑,崔兰愔面上不当回事道:“随人家说去吧,碍不到什么,有表叔给我做主呢。”

  姜氏还真信了,抚着胸口道:“也是,卫王抬抬手就能给你谋个好亲事,瞧我这一惊一乍的。”

  等姜氏走了,崔兰愔轻叹了口气,原想着姚家迁居宴也过了这些天了,那几家有意于她的会遣人过来探口风呢,这下好了,都不用想了。

  是谁这么见不得她好,孟家的亲事她拒了有一阵子了,闵氏罗氏要往外传话早传了,不会等到这会儿。

  会是谁这么见不得她好,崔家大房落魄至此,就算巴上了卫王,在高门眼中也不值一提。

  她能往上结亲的人家有限,还都是人家里的小儿子,该也碍不着谁啊?

  事已至此,想也是白想,还是先顾现实,第二日过午,带上崔晟新琢磨出来的吃食,崔兰愔往卫王府去了。

  大房一家子子眼里,卫王对自家等同再造,怎么做都不足以回报。

  听崔兰愔说卫王喜欢他做的吃食,这两日崔晟就在厨房耗上了,又出了好几样可吃的来。

  卫王府的守卫已得了吩咐,不必通禀,就请崔兰愔进了王府。

  长史又特特出来同她招呼了,“二小姐瞧着见好了。”竟是卫王府里都知道她病了一场。

  转过去,不言已迎到了廊下,“二小姐慢着些。”他抢先接过了艾叶手里的食盒,护在崔兰愔另一边上了台阶,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一样。

  待进了书房,只卫王在那里,他指着罗汉榻跟前的椅子:“坐,无需见礼。”

  “我听表叔的。”崔兰愔就没行礼。

  卫王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能得他一句已是了不得,这会儿配上了动作不说,还连着说了两句长的,同时意识到,现在卫王很少给她弹手指了,就是懒怠说话,也会给她一声“嗯”。

  想到第一回 来给卫王请安,等得一声“嗯”她都高兴得不得了,回去要反复揣摩下回要如何应对,生怕哪一处没能周全。

  可现在她哪还有那些忐忑,轻松的来,轻松的走,发病了表叔给请太医,一请就是仨,连药钱都出了,还承诺不会给断了。

  谭氏走了后,这些年都是她挡在前头撑着家里,何曾敢软弱,就是前日发作起来哭那一会儿也要避着人,不敢肆意了。

  却不想,在表叔这里重新感受到了做小孩子的安心,有事都有表叔担着,到了这里,她只是需要长辈照应的侄女。

  多久没这样了,不知是怎么矫情劲儿上来,一阵酸意上来,先是一颗泪不防备掉下来,跟着一颗连着一颗,崔兰愔站那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哭甚?”卫王语气里带着生硬,听着就像不耐烦。

  若是以前崔兰愔必定紧张的不行,这会儿她却一点不怕。

  “呜呜……我就哭一会儿,表叔你别管我,等会儿我就自己好了,呜……表叔你信我,将来我会给你老人家养老……”

  不言偷偷看了眼卫王,怎么看他也没有老人家之相,虽然二十六岁确实年岁不小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不言瞥见卫王的脸好似黑了一下,细看又觉不出了。

  崔兰愔哭一半想起来:“食盒里有肉酥饼,我出门前才出锅的,这会儿用最好,表叔你用了膳没,还是尝一个罢,等凉了再热就没那么鲜了。”她拿过不言放到高几上的食盒要打开。

  “不言。”

  “不言不知道怎么弄,

  又不费什么劲儿,还是我来吧。”

  “二小姐看我哪不对再教我。”不言还是抢过来,“王爷午间没用膳,正合适了。”不言往外拿着酥饼,学着先前崔兰愔服侍点心的样子,小心夹了个酥饼装碟子里端到卫王面前。

  见没她事了,崔兰愔继续吭吭呲呲地哭着,不言就见卫王的眉拧了松,松了拧的,他该是很头疼吧?

  卫王看着盘子里的点心,打鼻腔里哼了声:“就着哭声怎吃?”

  崔兰愔眼里还含着包泪,惊奇地瞅着他:“表叔你才说了六个字,我听过最长的一句了。”

  卫王嫌弃地看了一眼打着哭嗝儿的她,什么也不想说了,拿过酥饼放嘴里咬下来一大口。

  不言其实很想附和,打他过来卫王府,也是第一回 见卫王说这么长的句子,只是他没那个胆,他相信白爷青爷他们也没那个胆。

  反正他见过的,也就二小姐在王爷面前这样敢说敢笑了。

  宣泄的差不多了,崔兰愔没了泪,她拿出帕子抹了脸,接过不言递上来的茶小口啜着。

  她环顾四周,“表叔,我同你说哦,这个酥饼,还有上几回的吃食都是我爹从古籍食谱上琢磨出来的,不但这样,这些还都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呢。”

  不言张大了嘴,觉着这同卫王一句有六个字的稀罕程度差不多少。

  卫王含着块饼停在那里,眼神分明是你又胡说八道了。

  "我可没瞎说,我爹同别个不同,他觉着有趣的就都要上手试试,下厨这都不算什么,他还去学过盘炕垒火墙呢,我爹盘的炕和火墙热得快凉的慢,还不跑烟。我瞧表叔这里没炕没火墙,南边儿潮气太重,不要炕也要通个火墙的,等入冬了,叫我爹来给表叔弄了,保准暖暖和和过一冬。”

  不言回想昨日见到的崔晟,想不到看着温文尔雅的崔三老爷是这样特立独行的。

  不过见了崔晟和姜氏围着病中的崔兰愔转的样子,那样好的爹娘,有不妥也是为孩子吧,不言不自觉着就给崔晟找好了理由。

  “我不睡炕。”卫王低头继续吃饼,一个酥饼跟着就没了,不言忙又给他夹了一个。

  “小心老了寒腿。”崔兰愔嘀咕着,重新扬了笑脸,“我爹会的可多呢,表叔你有什么想要的新奇玩意儿么,我爹都会做,他可想给你表心意了。”

  “吃食可多来。”

  “是吧,我爹做的吃食宫里都未必有,表叔有口福了。”

  卫王两口吃完了碟子里的半块饼,合上眼,“我要打坐。”

  不言知道王爷是被她啰嗦的耐心告罄了。

  崔兰愔抿嘴笑着,眼波流转间带出一抹调皮,“表叔你看,我能说能笑的,我的头疾不妨事,只要起得来就和常人一样,所以表叔该使唤就使唤我,我皮实着呢,那我这就去理账了?”

  不言这才明白,她才叽叽呱呱说不停嘴,是不想王爷因她病着不叫她去看账了。

  “带她去。”卫王直接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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