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第102章

作者:秋色未央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华美的宫殿,雪松木地板上铺着的宝相花锦纹织金毯,带着一层细腻的、绒毛般的触感,贴在上面,好似身上的毛孔都舒张开了,有些麻麻的。

  傅棠梨抖了一下,虽然四下无人,但她还是不敢大声,嘤嘤似蚊呐:“做什么呢,讨人嫌得很,放开我。”

  赵上钧好整以暇,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拿起一支笔来,皇帝的案头放着批阅奏折的朱墨,色如丹砂,他蘸了这墨,在傅棠梨的肩胛骨处落下一笔。

  很痒。

  傅棠梨咬住嘴唇,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羞又恼:“别闹我。”

  “嘘,别动。”赵上钧的笔锋开始在她背上游走,柔声道,“我也画一样东西,叫梨花猜猜看,画的是什么,若猜得出来,我就放了你,若猜不出来。”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今晚就要好好罚你一顿。”

  他要罚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不许你乱涂乱画的,我要恼你了。”傅棠梨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无非也就像是一只娇小的鸟雀,扑腾着,扑不出赵上钧的手心,反而像是挑逗一般,脂粉滑腻,蹭来蹭去,乌云般的秀发散开一地,宛如流水。

  肌肤如雪,朱墨嫣红,似雪中落下乱梅无数。

  赵上钧的呼吸沉了下来,他又蘸了一抹墨,笔锋勾勒,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渐渐往下走,到了腰窝,还在往下,到尾椎,打了个圈圈。

  傅棠梨激烈地喘了一下,几乎要弹跳起来:“痒!”

  “嗯?那我帮你挠挠。”赵上钧低低地、这么说着,俯下身去,舔了舔。

  “呜……”傅棠梨难耐地仰起了脖子,“道长,不行、不要了。”

  “道长”,这样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似乎是一种求饶的意味,但软得一塌糊涂,大抵更是诱惑。

  赵上钧的笔锋继续向下一滑,软软的笔尖戳进去。

  傅棠梨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痒的,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叫着他:“道、道长……”

  天气微凉,但他的手掌火热,贴在那里,一阵阵发烫,背上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黏黏腻腻。

  笔尖的羊毫转来转去,不用蘸墨,已经很湿了。

  “知道我画了什么吗?”赵上钧几乎压在她的背上,耳语一般问她,他的气息是雪后的白梅、山林中的乌木,一点微苦,而此时,焚烧起来,如同野兽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叫她颤栗。

  傅棠梨情不自禁地哆嗦,带着哭腔,哀求他:“我笨,猜不出来,不玩了,你走开。”

  赵上钧仿佛叹息了一声:“是阴阳和合符啊,调和阴阳,如鱼入水,如漆投胶,梨花,你觉得我这符箓画得如何?有效否?要不要……再修改一二?”

第75章 道长,从头到尾,我只有……

  “很好、很好,有效,够了。”傅棠梨忙不迭地应承,挪动着身子,想要爬走。

  但笔尖还卡在那里,她动了一下,杵得难受,闷哼了一声,蜷起了腿,眼角缀着泪珠子,回眸瞪了赵上钧一眼,烛火摇曳,她的眼眸粉光迷离,似桥下惊鸿,春波照影。

  令人沉醉。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试效果如何。”赵上钧终于扔下笔,又将她翻了一个面,俯身下去。

  庭燎的烛光陡然暗了一下,复又大放光明,像是被人推搡着,剧烈摇动,撞得珍珠帘子四下乱散,铮琮作响,碎珠飞溅。

  赵上钧固有帝王隆威,似大树参天立于山崖,树根苍劲虬结,挟骁悍之势,屡屡征伐,无人能敌。

  凝脂堆雪都被他碾轧成泥泞,一阵阵溅起、一阵阵乱颤。

  她最近越发娇气起来,动不动就哭,哭得鼻尖通红,抽抽搭搭的,声音都被搅得支离破碎:“难受,地上硬,你忒粗鲁……”

  赵上钧不答话,直接抄起她的腰,就着那种姿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向后殿走去,随着他急促的脚步,烛火的影子依旧摇摆不停,剧烈而激荡。

  傅棠梨倏然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拼命地抽着气,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汗水一阵阵地冒出来,浑身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手心里,而后沿着他的手臂流淌下去,到处都是黏腻的。

  她的味道,是蜜糖,甜得要命,一口一口吃掉她,一点儿都不剩。

  珍珠帘子兀然被扯断,窸窸窣窣洒了满地,跳跃着,打着旋儿。

  两个人一起重重地跌在软榻上,陷入其中,十指交错,紧紧地贴住,毫无间隙。

  庭燎高照,纤毫毕现。

  ……

  胡天胡地的一通闹腾,磨人得很,把傅棠梨折腾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她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待到醒来时,赵上钧已经不在身边了。

  狻猊燃香,烛影摇红,芙蓉帐中罗衾犹暖,空气中犹有腥膻气息浮动,叫人酥软。

  宫人上前,躬身致意:“北庭大都护张大人求见,圣上去了宣政殿,嘱咐勿扰娘子,请娘子好好歇着,圣上过会儿就回来陪伴娘子。”

  傅棠梨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这会儿几时了?”

  “戌时过半。”

  傅棠梨一激灵,困意全无,赶紧起身:“这么晚?”

  宫人不明所以然,簇拥上前,有捧衫裙服侍更衣者,有端玉盆服侍洗漱者、有奉水瓯服侍饮水者,各自恭谨殷勤。

  “娘子看着颇疲累,怎不多歇歇?”

  傅棠梨摇头:“我一个女冠,在御书房逗留这么许久,不妥、不妥、大不妥,可不能叫人瞧见了,你们快把我的道袍取

  来,我得赶紧回元真宫去。”

  宫人闻言惶恐:“过会儿圣上就回来了,若不见娘子,岂不生气?”

  傅棠梨皱眉,一脸嫌弃:“谁理他呢。”

  宫人再三劝说,拗不过,只能依着她,将她的道袍取来。

  傅棠梨装束停当,揽镜照了照,依旧面若桃花,眼波含水,脖颈上还有红斑点点,惹眼得很,她暗暗“啐”了一声,心中羞恼,随手从榻边取了一件大氅披着,垂下来掩住身形,便匆匆出了甘露殿。

  因她不欲张扬,当下只有两个宫人随行。

  今夜月色良好,檐角连翘,朱瓦流光,遍洒银辉,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傅棠梨刚走出没多远,迎面就撞见一群宫人挑着灯,走了过来。

  面对面的,回避不及。

  打头一个年长的女官,见了傅棠梨,笑着迎上前来,俯身致意:“怀真师父,可巧,正找你呢。”

  这是冯太后身边的闵尚宫,也是内廷女官中有资历的老人家,往日和太子妃打过几次照面,算得上熟人。

  但如今傅棠梨已经不是太子妃了,这当口就显得有些微妙起来。

  傅棠梨略客气回礼:“闵姑姑。”

  闵尚宫笑容不变:“怀真师父为先帝祈福,孝心可表,太后近来追思先帝,欲请怀真师父前往宫中一叙,我适才往元真宫去,道人们说你已经进宫了,可不是巧了,那就请随我一道拜见太后。”

  不像巧合,反倒像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蹲守许久。

  傅棠梨心中一“咯噔”,脚步顿住,略一踌躇。

  闵尚宫面露诧异:“怎么,莫非怀真师父进宫并非拜见太后,而是另有缘由?”

  偏偏傅棠梨是个极好脸面的,这情形,能说什么?只得故做镇定之态:“并无他事,请姑姑带路吧。”

  当下遂同往。

  至长乐宫。

  殿中灯火通明,玉座水晶帘,锦屏烟霞纱,碧玺雕琢的莲花炉中点着沉水蜜香,奢华更甚往昔。

  但冯太后已经没有旧日的容华了,这短短的半年,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衰衰白发几乎承不住华丽的凤冠,浓重的脂粉已经无法遮掩她树皮般的皱纹,正因如此,当她望向傅棠梨的时候,那神情显得尤其阴郁。

  冯太后的左手边站着汝宁公主,而右手边,却站着三个女郎。

  傅棠梨认得其中一人,乃是太常寺卿何家的六娘子,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美人儿,另外两个,甚是面生,但看其衣饰,亦是高门贵女。三人皆是绝色,各有千秋,艳光灼灼,一时间,殿中灯火竟也为之失色。

  这般情形,颇为古怪,不知太后有何用意。傅棠梨暗自揣摩,面上却不敢露出端倪,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怀真见过太后娘娘。”

  冯太后并没有叫马上命她平身,而是用一种审度的、恶意的目光继续盯着她。

  大殿中一时无声。

  傅棠梨缓缓地直起腰,若无其事,面上恰到好处地现出温顺的表情:“太后娘娘既有传唤,可要听怀真为您讲一讲三官感应妙经?先民服王道而敬天地水三官,感应自然,可福泽世人。”

  冯太后终于冷笑起来:“哀家已经老了,受不住这福泽,不听也罢,只是可怜元嘉,年轻轻的,去的那样早,若是当初知晓,该叫你给他多念几卷经,是不是能庇佑他再活几年?”

  她在后宫度过了大半辈子,见多了种种内廷秘辛,再早些,也曾听闻过淮王与太子妃不雅的传闻,原先不过置之一笑,如今回想,方才恍然大悟,什么太子妃出家祈福、什么幽王病故,全都是骗人的,可怜她的孙儿,竟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缘故,死在自己的叔叔手中。

  冯太后无法去责怪赵上钧,对于这个儿子,她本来就不敢亲近,到如今,更是生出畏惧之情,但却忍不住对傅棠梨恨之入骨,今日把她叫来,就是想要刻意为难她。

  傅棠梨一贯很沉得住气,听到冯太后提及赵元嘉,不过垂下眼帘,平静地道:“幽王病故,殊为可痛,只叹天不假英年,非人力所能挽,还请太后节哀。”

  节哀,她还有脸说节哀二字?

  冯太后如今听什么都觉得刺耳,她用怨恨的目光逼视傅棠梨:“哀家心痛欲碎,难以节制,你呢?你对幽王之死,可曾有一丝一毫愧疚之情?”

  “太后这话,我听不懂,也不好回您。”傅棠梨依然恭敬,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

  冯太后语气森冷:“哀家还记得,其实你才是元嘉的妻子,元嘉活着的时候,爱你至深,他若泉下有灵,定然是想要你下去陪他,而不是那个幽王妃,傅氏,你若还有良心,就该自请殉葬,才不辜负元嘉对你的一片深情。”

  汝宁公主大惊,战战兢兢地开口劝道:“皇祖母,这怎么能……”

  “你闭嘴!”冯太后满腔怨气正无从发泄,厉声呵斥汝宁公主,“为什么不能?夫妻本是一体,元嘉都死了,她为什么不去死?”

  “太后此言差矣。”傅棠梨倒是坦然,语气还是温和的,“圣上命我出家,我已斩断尘缘,幽王为谁,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冯太后眉毛一竖,刚要说话,忽然注意到了傅棠梨身上披的那件大氅,玄黑底色,殿中灯火辉煌,照着那上面的刺金暗纹,俨然正是五爪金龙。

  这天底下,除了圣上,有谁敢用这样的纹案呢?

  她怒火更盛,几乎拍案:“好一个斩断尘缘,哀家且问你,你身上这俗家的衣裳又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暗度尘缘?”

  暗度尘缘,这个词,听过去就尴尬得很。

  冯太后这么一说,殿中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望了过来,当即也认出了那件大氅的异样之处,心头皆是一震,旁边站的那三个女郎,更是面色各异。

  那何家六娘子尤为年少,沉不住气,当即踏前一步,面色不善,就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了一把,朝她摆了摆手。

  何六娘子这才止步,“哼”了一声,骄傲地扭过脸去。

  傅棠梨在心底暗暗把赵上钧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但在这光景下,她却愈发沉稳,扯下那件大氅,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天凉,风大,适才进宫的时候,高宫正随手取了一件衣裳给我挡风,或许是她拿错了吧,回头还过去便是,不值什么大事。”

  一本正经,八面风不动,俨然做泼皮无赖状。

  冯太后简直要气笑了,她恨恨地喘了几口气,复又露出轻蔑之色,对傅棠梨道:“哀家不和你逞这口舌之争,哀家只奉劝你一句,莫要自视过高,你不过残花败柳之身,叫人图几日新奇罢了,怎么,你还当能长久得了吗?”

  她指了指身边的三位女郎:“她们才是正正经经的名门闺秀,德言容功无一不妙,近日朝中大臣屡屡上奏,请立新后,哀家正欲在此择一人,你看看,以她们的美貌,胜你百倍,哪个不比你合宜?你曾做过元嘉的太子妃,怎么,难道还想做当今圣上的皇后吗?真真荒谬!”

  “朕倒想问问太后,这有何荒谬之处?”

上一篇:朕的一天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