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176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好一个色令智昏的平津侯——”

  林江收到江淮传回的信报,气怒得失了分寸,王极瞪他一眼,让他注意身份,但事情紧急,他也不敢耽搁,立刻将信报送去书房。

第178章 内情分割。

  出乎宋怜的预料,罗冥对于宴会上发生的事并未心存怨怼,他隐瞒下了平津侯身中剧毒的消息,同时暗中召集益州境内有名声或是有能力的医师药师,为陆宴诊治。

  她也几乎认不出罗冥,他原是身宽体胖的模样,如今比寻常人还要消瘦一些,宋怜开门见山,“来益州之前,我曾差人往京城送信,欲让人从林圩手中救出令堂,昨日信鸽传来回信,令堂已经被人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禁军的人正大肆搜捕,救出令堂的人留了信,让我转告罗大人,令堂一切安康,罗大人若定了归隐处,介时会将令堂直接护送至大人居所。”

  李珣林圩必定在前来益州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比起躲避追捕将人送来益州,直接送去李珣意想不到的地方,更为妥当。

  陆宴不可能再杀罗冥,宋怜便不希望罗冥怨恨陆宴,她将一封信放到案桌上,推到罗冥面前,“救下令堂的人,想必罗大人能猜到。”

  信帛外写着吾儿亲启四字,罗冥拿起,打开信时手臂颤抖,三五次后方取下泥封,看完后跌坐进椅子里,许久长长舒了口气,才缓过神,又像是顷刻被抽走支撑,卸下了紧绷的神经,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好一会儿才将信收好,起身朝宋怜拜了一拜,并不直视她,苦笑道,

  “若可以,女君夺了位,我罗冥也没有不支持的,至于祁阊,他差人送了拜帖,我心里便有一些猜测,凡他要做的事,必有缘由,若我的性命,能助他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

  他相信无论陆祁阊要做什么事,皆会善待益州的臣民,益州臣民归于江淮,也无人不开怀。

  更私心里,似他这等无能之人,无经天纬地之才,也无强兵,救不出被困的母亲,他若死在祁阊手里,祁阊不会不管母亲,他只是不曾想到,祁阊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自己的命。

  虽如此,他暗地里还是救下了母亲。

  如今他大约也猜到了祁阊的用意,宋女君的治国之能毋庸置疑,若为君,必是明君,他相信祁阊放弃定北王选择扶持宋女君,绝非全因私情,但他待宋女君的情意,是不用说的。

  叫他看来,宋女君便是为定北王妃,待祁阊,也绝非全无情意。

  在得知益州发生的事以后,她立刻派人前往京城,尝试解救母亲,此时来寻他,处处为祁阊考虑,又怎能说没有半点情意呢。

  好友没有心爱之人相伴,此后纵是纵情山水,也是心有牵挂,心中最大的欢喜留在了朝野,哪怕眼前是名山名水,只怕乐趣也不过一时。

  罗冥只说了一句,“若女君入主金銮殿,祁阊是可退居后宫,诚心诚意陪伴女君,他打从心底真正认可女君,可定北王,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朋友妻不可直面,罗冥并不敢看面前容色姝丽的女子,但一眼匆匆而过,他还是看见了她稍纵即逝的出神,心脏连跳了两下,替好友高兴,无论如何,他是希望好友得偿所愿的。

  而这样一位女子,倘若陷在后宫,如何能开怀呢。

  两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造化弄人,才平添这般波折。

  他不再多说,益州的土地,今日之后便会直接归入江淮,他会开仓放粮,把粮食分给乡里村里的百姓,散尽家财,带上家人隐居南山。

  他猜用不到一个月,天下归一,介时若好友肯同他做山野邻居,每日诗书理画,岂不快哉。

  宋怜告辞,妻子梅氏从屏风后折转出来,婆母被救,她心里也十分欢喜,平津侯待妻子的情深意厚,她观这女子也绝算不上无情,两人本该琴瑟和鸣的一对。

  罗冥不知该如何帮好友,同妻子立了半晌,只好先去收拾东西。

  宋怜从益州府出来,方走过一条街,便被请进了茶肆。

  她只看一眼匾额上不明显的标记,便知是沐家的,门口停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看车辙压陷的程度,里面当是装了不少东西,离此三五丈外的吃食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灰衫的男子,宋怜看得出来都是护卫武士。

  沐云生要起程离开了,看着装,当是回长治。

  她不必猜也知沐云生要说的事,并不是很想去。

  但自来了益州,除了林霜,张青也暗中护她,若她同沐云生争执起来,惹出不必要的误会。

  宋怜在门口停顿片刻,被随令引上二楼,她朝沐云生道谢,又道,“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益州了,劳烦沐先生给兰玠带信,待我安顿好,自会去京城见他。”

  沐云生先前便知道她绝不可能跟他回长治,这时确定她不回,且归期不定,心里失望,也不欲同她多言,只在路过她时,将和离书的卷轴递到她面前,见她不接,他也不勉强,将卷轴放在了她手边的案桌上,给她下了一贴毒药。

  “陆祁阊身体状况不好,看你做定北王妃,他能活多久。”

  眼见女子身形有了些几不可觉的摇晃,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沐云生不再多说,快步下了楼,放下车帘时看见了远处暗中守护的江淮斥候,心里越加坚定了此君不宜为国母的念头。

  北疆王妃曾为平津侯夫人的传闻若再往外流传,将来纵是江淮当真平稳归入北疆,此事也将成为一把利器尖刀,分割北疆和江淮,江淮臣民蒙羞,无法自处,好友名誉受污,君夺臣妻,是千秋万代都洗不清的污点。

  她其实这时候死了是最好的。

  令立王妃,一切流言不攻自破,便是不立,此事也成了过去的事,北疆江淮太平无事,方能海清河晏盛世开泰。

  沐云生看向茶肆,心底的杀念一起,再难压制。

  宋怜折身朝窗口看去,对上沐云生的视线,那男子来不及收回的杀意虽不是来自高兰玠,却依旧叫她心底刺痛,宋怜走到窗口,自上而下看着沐云生,看着他轻轻启唇,“我知你是为了北疆好,可是他即将成为一国之君,我怎会放弃一国之君的爱,有了他,我就有了天下,我就是要当他的污点,叫他再做不了明君。”

  她声音不算大,只是沐云生懂得读唇,方才听得清晰了,他怒极,手已经握住了折扇,到底克制住了,敛了杀意,折身进了马车。

  宋怜见马车走远,抬手扶住窗棱,看向北疆的方向,片刻后转身,先回了别苑。

  她先去看了阿宴,给他把了脉,她医术不精,看不出该如何将他治好,只知他脉似沉疴,仔细问了医师他用药的情况,端着药膳折回房,见他昏睡着没醒,坐在榻边一直看着他,直至天色暗淡,也未惊动他,出去时轻轻关上门,去自己住的院子叫醒了周慧和林霜。

  来时带的包袱没有解开,故而也不需收拾什么,周慧看见她拿着的包袱,吃惊不已,“不是说明日一早同平津侯一道走么?”

  宋怜摇摇头,“我们现在就走。”

  林霜没有多问,也不让周慧问,周慧便也住了口,迅速收拾了东西,宋怜出得院子,张青果然守在外面,只是他是平津侯府出来的,性子也如阿宴一样,这几年从不强迫于她。

  他屈膝见礼,宋怜将他扶起,目光温和,声音里带着安抚,“我有事要独自离开,近些日子不会回来,我同他许下三年之约,三年后的六月七日,我会到雾影山同他相见,介时可一同品茗品茶。”

  张青自是听得出来女君此言是为大人考虑,他目露感激,张了张唇,虽是想差人护送,但知女君想独自离开,便是不愿被打扰,瞧见她背后的林霜周慧,稍安心了些,只是取出一枚私印,“女君务必收下,若遇见难事,可凭这枚玉玦调动江淮暗卫,女君……务必收下,这些本也……”

  他截住了后面的话……

  宋怜接过来了,哪怕她不会用。

  她一身轻装,出了院门,听见清风带起树叶沙沙作响,她抬头看向夜空,月辉清冷,孤光散做满天星河,偶有流光滑过,一时竟怔在了原地,像是许久未见。

  明日是个好天气。

  她提了提肩上的包袱,脚步跟着轻快起来。

  到出了院子,周慧才快走几步追到宋怜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阿怜你是定北王妃,你便是担心平津侯,也不能同平津侯许下三年之约,这并不能解决什么。”

  她脸颊涨得通红,语气很急,显然憋许久了,宋怜轻声道,“我同高兰玠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封沐云生留给她的卷轴她没有带走,只是在上面印章的位置题了名字,印上了私印,那是沐家的茶肆,东西自会送到沐云生手里。

  宋怜轻轻舒了口气,快步走向马车,上了马车,见两人还呆呆站在原地,莞尔笑了笑,朝两人招手,“走了,现在还未大雪,夜里正好赶路,过几日大雪压路,想走也走不了了。”

  周慧还想问怎么回事,林霜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带,周慧猜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内情,恐不是什么好事,也就不再追问了。

第179章 离开往昔

  出了益州郡府,三人换了装束,弃车架,转而骑马,初冬的夜晚已经有些凉寒,前路山影重重,越远的地方,阴影越重,越是黑暗,但身侧女子没有半点犹豫,显然她对去岭南的事已经有了规划。

  凡是阿怜想做的,便没有做不成

  的。

  周慧夜月下看向身侧女子那乔装后也遮不住的精致眉眼,心说只要不是谋逆,阿怜做什么都好。

  等在南方安顿好,她可以把云秀和孩子都接去南方,过安稳平静的日子了。

  周慧思绪离开得很远,待回神时,身侧的两骑已经驭马停下了,她莫名,跟着往城内的方向看去,腾升的烟信燃烧后熄灭,留下浅淡的青色烟雾,是江淮斥候用的烟信。

  周慧经手过蜀中的生意,这几年和张青邓德打过好几次交道,辨别得出这种赤中带青的烟信,是专门用来联系她和林霜的,通常在情况非常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林霜看向城内,又看看阿怜,周慧迟疑问,“可是陆侯得知了阿怜要走的消息,拦着不叫阿怜走……”

  宋怜摇头,她能察觉到阿宴这几年待她的变化,若放在先前在京城时,她若心情不好想独自去温泉山庄,他必定是要跟去的,这几年他似乎更包容。

  只因放她离开,她会开怀。

  便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叫张青发了烟信,她这样想着,心底便也生出焦躁来。

  虽已同他许下三年之约,可江淮的事他恐怕很难释怀……

  她不希望他再出事了,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宋怜驭马往回走,还未进城,便遇上了奔马而来的张青。

  张青远远见追上三人,一时大喜,奔下马来,先说了一句救救我家大人,宋怜问了,他头埋得很低,只咬牙说是他们几人护卫不力,叫大人性命垂危。

  旁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黑夜的微光里,宋怜能看见他衣襟被汗湿透,脸颊额头上都在冒汗,一直跪在泥地上恳请她出手相救。

  张青频频往城内看去,焦急万分。

  宋怜了解他的性子,压着焦急,取了林霜的马,让张青快起来回城,“是出了什么事么,我离开的时候阿宴情况还好……”

  她医术不精,如今手中也没有权利,除了阿宴要自戕,她猜不到什么危急的情况,是需要她才能制止的。

  可阿宴又不是会以死相胁不允她离开的人,若是北疆的人要害他,阿宴恐怕宁死,恐怕也不会叫她知晓。

  那双杏眸清凌凌的,张青在这样的目光里,几乎无处遁形,但侯爷情况确实危急,他一张脸涨得发红,“大人并不知情……女君勿怪大人……”

  宋怜无法,只得先回城再说,既不是需要武力财力,她便也不想周慧林霜跟着她来回奔波。

  “阿霜换你的马给我。”林霜的马照影是从边关带回来的大宛马,脚力非凡,“你们先去兆京等我,在兆京歇息一日,介时我再同你们汇合。”

  平津侯不似定北王,周慧林霜都没有不放心的,且兆京离益州不远,两人点点头,“阿怜有事需要我们便传信。”

  宋怜点头应了,“安心。”

  张青语焉不详含混不清,宋怜挂心阿宴,不再闲谈多说,同张青一道往城里赶。

  一前一后两骑入城以后,罗冥第一个从哨塔处收到消息,他松了口气,又忐忑懊恼起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好。”

  景策刚从庐陵赶来,他知道好友欲以性命助宋怜掌江淮夺天下,也知道因沐云生暗中插手,此事事败,宋怜放弃南下,反来了益州。

  景策从侍从手里接过卷轴,递给罗冥,罗冥展开看了,目瞪口呆,“这,这,定北王当真肯退让?”

  景策一笑,“不管他是不是当真放手,这和离书是真的,长治府府印做不了假,若要祁阊余生开怀,只有这次机会。”

  照他看来,这件事纯属是沐云生自作主张,高兰玠必定是不肯放手的,但宋怜这个人他了解,一旦和阿宴有了夫妻之实,会当真同高兰玠切断关系。

  此时高兰玠再插手,强迫宋怜进宫,只会将宋怜越推越远,祁阊反而有能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机会。

  这次若放手,祁阊余生便只能孤老终生郁郁而终了。

  上天偏叫他劫得这一卷文书,岂非天注定的姻缘,祁阊不愿动这些下作的心思,但这很可能是好友能开怀幸福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怎会让它白白流走。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宋怜待祁阊,必定愧疚自责,又感动心软。

  时候宋怜若要怪罪,他愿意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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