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23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便是打扮成生了疮的仆妇,想劫色、要将她卖去暗娼门子的也有好几回,好几次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

  到高平拿到户籍不容易,酒家的位置也是特意选定的,整一个高平,只有这一段路,才能让官道上行走的商客,在官道出现障碍以后,往前走或者往后退都不划算。

  酒家必须得保住。

  共是二十板子,宋怜听见血水滴落在砖石上的声音,腰似乎是被锤烂的鱼肉,意识被水鬼拖拽着一样,一直往下沉,宋怜努力抬手,被堵着口的脑袋用力地挣扎,拼命朝李福看去。

  李福冷笑摆手,“让她说。”

  宋怜口里已经咬出了血,口里的布被扯走,撕掉了一块皮,痛得指甲扣进木块里。

  宋怜说完酿酒的方子,咳出喉咙里的血,“……民妇说的是真的,方子和酿法就是这样,他们四人一人负责一部分,不信大人问问他们,若大人还不相信,民妇愿意亲自示范。”

  李福可不信什么传承点化,接过文吏记下的方子看完,“把她先拖回大牢,别让她死了,你们找两个会酿酒的来,今儿就给本大爷把云泉酒酿出来——”

  像一只被打死的狗,宋怜被拖上囚车,一路颠簸,也不敢让自己昏过去,意识不清了便抓一抓伤口,直到被丢进牢房的干草堆里。

  牢门被锁上,宋怜勉强抬了抬脑袋,透过墙顶半尺宽的小窗看了看外头的日光,撑着将发间的木簪收进里衣袖子里,便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期间挣扎着醒来,醒来又睡去。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将碗砸在牢栏门口,宋怜掀了掀眼皮,歇息了好一会儿,背上尽量不动弹,就以手肘为腿,拖着身体往门边去,糙黍粗粮和着凉水硬吞下去。

  看小窗口的日光,猜至少过去了两天,那李福若真想要方子,再过三天,必定会来找她。

  背上的伤不轻,但宋怜并不敢开口同狱卒周旋索要伤药,不知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两日送饭的狱卒盯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掩不住的淫邪。

  只因此男生得实在丑,且隔着牢门她都能闻见对方身上臭味里混着不同种的脂粉味,指不定会有什么病,她神志尚算清醒,只需扛过这两三日,便也生不起利用美色索药的心思。

  到第五日,刚咽下饭食,昏昏沉沉倒在草堆里,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咒骂声,牢门哗啦啦响,当头迎来一鞭子,宋怜勉力偏头避开,鞭子抽在背上伤口,她死死咬着牙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你敢骗老子——”

  宋怜扬声,她起了低热,声音烧得干哑,“民妇说的是真的,大人不防让民妇试一试,大人亲自盯着,要是假的,大人再杀民妇也不迟。”

  李福肥头大耳,一下一下敲着鞭子,心里算得门清。

  实在是这云泉酒现下名声大得很,建兴城里好些文人举子,单爱云泉酒清冽里带什么兰花香,说什么君子雅正,短短这么几个月,周边三郡都有人来高平打听。

  除了高平李氏,高平云泉四个字,也是出名了。

  要开铺子卖这酒,他李福就单有一笔源源不断的财路了,将来盆满锅满是肯定的。

  管家瞧着,不由上前劝,“大人不如让她试试,那酿酒的材料都在酒家里放着,小的仔细查问了,她采购的东西件件都有来有去,按理说不该啊,可这酒糟子硬是臭了,这事玄。”

  李福手在肉鼻子前挥了挥,喊家丁进来拖人,也不回云泉山,直接带回李府,东西都是现成准备好的。

  宋怜被人搀驾着查看用料,又在七八人盯视下,酿了一遍酒,加上酒糟也只一小壶,手还好的就能做,“泉水不是新接的泉水,受了污浊气,失了许多风味,不过也勉强能饮,等酿出来,大人就知道了。”

  “要是大人相信民妇没有说谎,以后民妇在云泉酒家所得利润,大人七,民妇三,民妇只赚个辛苦钱。”

  李福冷笑一声,示意家丁把人丢去柴房,宋怜趁机索要

  伤药,夜里摸索着给背上洒药,擦完收拾好,整个人已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趴在稻草堆里,盯着窗外攀升的圆月,想起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第五日酒糟没有发臭,宋怜被‘请’出了李府,她可以回云泉山,但代价是,李家九成,她一成。

  按照她的推测,李莲哪怕愿意照拂李氏一族,也不会愿意住在李福家,便也歇了留在李府的谋算,自己捡了根树枝当拐杖,杵着慢慢走回云泉山。

  半道遇上罗青,请他帮忙去医馆买了药,回云泉山,先让罗青帮忙把地窖里三分之二的酒罐酒坛都砸了,只留下下两个月可以出酒的。

  罗青不解,急急劝,“已经酿出来的也要砸?这几坛拿出去,卖个千钱是一定的。”

  宋怜杵着拐杖,忍着背上的痛,“先前发出去那么多,是为了名声,现在名声已经有了,就不需要这么多了,越少,才越金贵,价钱才能炒得越高,成酒只留下两小壶即可,砸吧。”

  罗青心疼,连声叹气,也只得听吩咐做事。

  高平县里却出现了一件怪事,李家的祖坟被刨了,并且不止被刨了一次。

  幸城,行苑。

  府官招待监军侍中,连同押送囚犯的三百精兵,也一并安排了席列,丝竹琴音,靡靡绵绵,酒宴酣畅,十六州菜系,上一波,凉了,再换一波。

  府官敬了酒,看一眼水榭外头停着的囚车,离得远,看不清容貌,只得见那屈跪着的身形一动也不动,破烂的衣衫里血痕一道接一道,被碗口粗的铁链拴住架起的手臂垂着,头颅也低着。

  如今的叛国逆贼,哪里还有国公世子半点清贵,破军将军半点威慑。

  李莲笑眯眯问,“怎么,周大人体恤高世子么?”

  府官连连摆手,陪着笑举了举酒杯,“下官是听说此逆贼自幼习武,武艺不俗,恐怕他逃了出去。”

  李莲瞥了一眼,依旧笑眯眯的,“他手脚被敲断,脚上钉着铁钉,怎么跑,而且杂家看着,现在世子就算是好手好脚,放开囚牢让他逃,他也不会逃的,如今这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府官连连称是。

  酒是备下的好酒,只这次的监军侍中与往日路过的大为不同,浅饮一盏便放下了酒樽,又叫士兵们上马起程,这就要走了。

  府官忙拍手让下人们进来,托盘里放着送行礼,非但监军有,连随行的三百军士,也一人准备了一份,“请侍中笑纳。”

  李莲笑着点点头,上了轿撵。

  随令接了礼,下头士兵们也都收了银钱,府官前头清道。

  “侍中大人,真是威风。”

  “呵,去他娘的威风,再威风不就是个太监,现在祖坟也给人刨了,听说是连挖了好几次,都刨出五六丈深去了,这威风,给你你要不要?”

  “大胆——大胆,胡咧咧什么,找死是么!”

  府官暴喝一声,出了一头冷汗。

  两个躲在墙边阴影里纳凉的门房惊飞了魂魄,连滚带爬转过身来,踢翻了旁边的酒罐子,一见门口的阵仗,膝盖直直跪在地上,磕破了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李莲饱食的脸庞没有一丝皱纹,不笑的时候也和善,因着眼睛细长,盯着人时,又显得阴森,“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饶你不死。”

  门房起先还想说不知道,被府官呵斥一声,不敢再瞒,“是小的从别处听来的消息,现在外头都在传,高平的安阳村里……有宝物,藏宝图画得有鼻子有眼,小的就听说,咱们幸城里好几个亡命徒都去了。”

第30章 被羁押回京的重犯

  李福前头弯着腰引路,跟在轿撵旁,走得气喘,胖乎乎的脸上也满是笑。

  “山石滑了,要清理出来还得好几个时辰,这算是咱们李家自家的酒肆,堂兄不如在这里歇一晚,明天一大早出发,时辰也刚刚好。”

  李莲是极愿意照顾同乡的,尤其这弟弟是年少时为数不多肯照拂他的,这两个月查盗墓贼的事,带着人跑前跑后,也极尽心,“想要什么,只管拿钱去买,可不要做给人留把柄的事。”

  李福笑呵呵,“不是弟弟夸大,没有咱们李家护着,这妇人守不住家业,壶关的府台大人可是喝惯金陵美酒的,都赞这酒好,他的人都进高平了,听说酒肆是咱们李家的,才不敢动手。”

  “怪也怪这酒是真好,这眼泉也好,用旁的水,还真没那个风味儿。”

  李莲点点头,高平县令拿出来招待的,就是云泉酒,只是酒肆让堂弟砸了,两月来县令府拢共只剩一壶,但确实是好酒,“到时候新酒出了,送些去京城,有用。”

  李福唉唉笑应,“前几日新出了二十坛,多少人来问,弟弟一概说没有,就是要留给兄长一并带去京城的,兄长不上山来,等下弟弟还是要差人把酒送下山去的。以后弟弟每月都送定数过去。”

  李莲笑应了,“有劳了。”

  三百精兵留下三十人清理官道,其余士兵赶着囚车,装货物的马车,连带被捆在马车后面连成串的九个女子,驱赶着一起上山。

  山路是新修的,绕着弯车马才能上去,路变长了,酷暑的午间十分闷热,想着山上有凉沁沁的山泉,还有美酒无数,不免都口齿生津。

  酒家门前有一片宽敞的晒料场,上头搭建了草棚可以遮阴,李府家丁招呼将士们坐下休息,急忙忙带人去打山泉水。

  酒窖里冰鉴全搬出来纳凉,后头陆陆续续有下人搬着桌椅吃食上来。

  从县城到云泉山有半天的路,熟食搬过来,闷也闷坏了,索性赶了二十只羊上山,架起火堆,做烤全羊。

  一道送上来的,还有无数清甜的瓜果点心,厨子们熬好羊汤,烤肉剔骨装盘,才算是能歇一阵了。

  宋怜叮嘱他们下山去采买,“今日的晚食是有了,可军爷们饭量大,明日晨起肯定也得饱食一顿热菜热饭再开拔,你们先按着单子去城里采买,明日辰时就要起程,得抓点紧,菜都洗好再送上来。”

  李福来后院看看,听得安排,笑赞,“是这个道理,关娘子多想仔细些,招待好我堂兄和这些兄弟们,日后必定重重有赏。”

  宋怜笑着服了服礼,又吩咐酒家里几个伙计,“你们去采买些能带的肉干,还有酒囊,明日一道给将士们带上。”

  加上罗青,共有四个人,宋怜把钱递给罗青,朝李福服了服身体,“人不太够,民妇看那边带着几个女子,可否让那几个女子一道去,妇人家做起打包的事来,手脚总要麻利些。”

  李福笑起来,“晚上几个将军还要消受呢,放走了她们,晚上关娘子你一个人来伺候?”

  宋怜笑,“大人说笑了,民妇这等丑陋的模样,哪里够那个格。”

  李福就喜欢这妇人识时务又开得起玩笑的模样,哈哈大笑,“那可都是一路上收来的可心美人儿,跑了可就出大事了,人手不够也用不了她们,让他们几个去就是了,采买精致点的表个心意,到了下一个县,自有官府会招待。”

  宋怜哎地应了一声,罗青几人拿了钱,背上背篓,都下山去了。

  李福见事情都安排得好,不用自个操心,只管去前头陪兄长喝酒。

  宋怜去酒窖里取了云泉酒,共两壶三坛,两壶两坛放到了阶上的案桌上,听李莲吩咐,把一坛分给有品级的将官。

  宋怜倒完酒,绕过草棚,回了厨房。

  山里寂静,料场上酒席正酣,声音鼎沸,宋怜站在水盆前,安静地等着,直到那锣鼓喧天的欢笑声沉寂下去,连酒碗落地的砰响声都停下了,才缓缓将双手探进凉沁沁的水盆里。

  混着药汁的凉水泼在脸上,一点点洗净脸上涂抹的灰黄脂粉,宋怜掏出铜镜照了照,照完镜子收回怀里,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取了灶台下藏着的匕首出去。

  料场里东倒西歪,都是‘醉倒’的人,宋怜在拐角的地方等了半刻钟,数过连带李福、李府家丁在内两百八十四人,还缺四人,先去茅厕,找到栽倒的两人,又在舍房里寻到一兵一将,人齐了,才回了草棚。

  篷子中央的台上,酒坛子碎片里,还汪着鎏金一样的酒汤,李莲李福兄弟俩肥胖的

  身体倒在一边,李莲大概是喝得克制,竟还有些意识,只是身体麻痹,口歪眼斜,看见她走近,细长的眼睛里冒出狂喜,“救——”

  晚风里都是烈酒的香气,宋怜抬脚踏上台阶,将李莲扶起来一些,让他靠着草棚的廊柱,细细看他这张脸。

  五年前她跪在堂上,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只觉生得胖,脸圆,眼睛细长,后来偶然得了两次机会能看清他的样貌,就牢牢记下了。

  当年可怖可憎、任凭她怎么陈述证据疑点,也只笑眯眯一句宋氏当诛的人,现在不能动弹的躺在这里,竟然是认不出她了。

  宋怜最是看不惯他一幅笑模样,像皮笑了骨头没笑的画皮。

  匕首在他胖白的脸上拍了拍,匕首尖卡进他口里缓缓往右拉,开出血痕,看他被钉子钉住的死鱼一样想摆尾挣扎,纤细的手指又用了些力。

  血痕在皮-肉划开的声响里拉到了耳侧,“李大人,不记得民妇了么?我娘秦淑月,宋彦诩是我爹,柳芙是您照拂的同乡,您忘啦?”

  李莲嘶声,肥硕的身体不断想往后退,却挪不出去分毫,脸上流下的鲜血沾湿衣襟,赫赫着想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宋怜匕首扎着他心口,没用力,但踩低爬高的人,多数都怕死,濒死的人威风不起来,细长的眼睛里多了求饶的神色,急切的模样,好像跪下来磕头也可以。

  宋怜起身,匕首压在他喉咙,“你这两个月不都在查藏宝图的来路吗,忘了告诉你,那是我画的,你竟然想跟刨了你家祖坟的人求饶唉,不知道你死后,你父母愿不愿意同你团聚。”

  那眼睛霎时怒瞪圆狰,浸满红血丝,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厉鬼和野兽,欲扑咬出来将她碎尸万段。

  宋怜等了一会儿,等他脸色紫涨,匕首锋刃割破他喉咙,看他血流喷溅,赫赫着喘气,直到身体僵硬下去,还怒瞪着眼。

  探了脉搏,呼吸,确认是死透了,又去割李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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