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55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第67章 身体密阁。

  陆宴扔了手里的尸体,接过千柏递来的巾帕,“寻个地方好生安葬了罢。”

  邓德应是,唤进两名亲卫,白布卷裹了尸体,抬到楼下,装进院子的马车里,从后门离开,没留下一丝痕迹。

  宋怜打着说话的借口,让张青请林霜过来,实则是请林霜帮忙。

  两个时辰后林霜带着一箩筐柑橘回来,秀美的额上带着薄汗,放下箩筐,也没有立时开口。

  宋怜取了一枚柑橘,剥开递给她,“张青被我调开了,其他侍卫守在外院,坐下来说。”

  柑橘带着清甜的香气,林霜接来,揣进怀里,被冰凉了一下,脸色微红,“郡守令果然没去议政堂,他领着六名亲卫去了长明街,邓德几人身手好,属下没办法靠近,守得远,看后门有马车车辙,是出城的方向,一路追到城门口,碰上守门士兵尽职尽责,拦下了一辆不明马车,争执起来,亲卫拿出司马府的令牌,那士兵也不买账,必须要搜查,属下认出了马车里坐着的男子,正是邓德。”

  林霜一口气说完

  ,“是去城郊埋人,一名中年男子,被匕首割喉,奇怪的是既被杀了,邓德几人竟还替他整面梳洗,换上锦衣,甚至给配了两枚玉玦,一并装进棺椁里。”

  她不曾想郡守令这般清举霁月的清官,也会做刑律之外灭口这样的事,却也不怎么在意,郡守令是主上选择的夫君,主上喜欢,便没什么不好。

  宋怜轻声问,“阿霜可曾看见是什么样式的玉玦。”

  林霜摇头,“只远远听得是云纹环佩和瑞兽佩,具体什么瑞兽属下没看见。”

  如果换成张青或者邓德,定不会跟得这样远,她连那男子的样貌也没看清,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实在差得远了。

  林霜抿抿唇,叩首行礼,“属下无能。”

  宋怜勉强定住神,起身将人扶起来,事先准备好的木盒递给她,“阿霜已经很厉害了。”

  木盒很沉,林霜不想要酬劳,却看得出她精神不济,便什么也没说,出去时轻轻关上了书房门。

  宋怜跌坐回案桌前,就这样坐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婢女询问过几次可要歇息,她也没有反应。

  枯坐一夜,午间房门被推开,案桌前放着的卷宗也没翻过一页。

  陆宴将人拉起,只觉她手心忽冷忽热,眉心蹙起,不悦道,“便是要展翅高飞,也应当爱惜自己的身体,富有才学,却英年早逝,痨病缠身,岂不可惜。”

  双手的指尖皆被包进宽大的掌心,暖意顺着血脉透进心底,宋怜说不出话,她以为她要弑父,他纵不至于告发她恶逆,却也当厌恶疏远她。

  无论如何,杀亲都是大罪,于天理所不容,她又怎会不知,将来一旦叫人知晓此事,她必是犯下众怒,人人得而诛之,稍有不慎,身前受千刀万剐之刑,死后千千万万人鄙薄唾弃。

  可宋彦诩不死,填不平她心底压抑十几年的愤懑,只一想起宋彦诩还活着,便好似母亲和小千依旧被烈油烹煮,母亲和小千的仇,必须要用宋彦诩的鲜血来浇灌。

  现在宋彦诩死了。

  他待她本已很好,却好成了这样。

  水汽模糊了视线,不觉已泪沾满面,她背过身去,快步行至窗前,看着外头青竹芭蕉,湖光山色,安和明丽。

  陆宴一滞,疾步跟过来,见她泪珠滚落,打湿窗棂,心脏陡然窒痛,缓声道,“我不是出尔反尔,不允你看这些,只是路途奔波本就劳累,你一夜未眠,又不吃不喝,对身体实在不好。”

  见她侧对着他,眼泪不止,又道,“我亦不当提起英年早逝,痨病缠身这些字,府里请了京里来的厨子,做了清江鱼,你来尝尝罢。”

  宋怜默不作声。

  陆宴顿了片刻,便道,“今晨收到消息,不知是好是坏,平阳侯出逃,船上遭遇了水匪,叫水匪割喉死了,真是气运不济。”

  宋怜听了,没控制住噗嗤笑出了声,偏头微仰着看他一眼,笑意盈盈。

  陆宴是头一次见人听见爹死了破涕为笑的,一时也哑口,只她眼睫沾着水珠,杏眸明亮,潋滟明丽,让窗外湖光山色亦暗淡三分,他便只盼她,日后想起平阳侯之死,也如今日欢颜,莫要伤怀。

  宋怜张了张口,话未说,心底先生出热意,蔓延至脸上。

  窗外莲池水光清澈,照印她脸颊霞云绯红,宋怜掀着眼睫看他,“我是因为你不肯爱我,不肯抱我,不肯要我,独寝睡不着,才过了子时还在书房的……”

  她眼睫颤动,编贝般的牙轻咬了咬唇,陆宴身形微僵,修长的手指握上窗棂,看向远山,他并非不想要她,身体想亲近她,以至于她睡着后他看着她一夜,至天明,每每觉察不出时间流逝。

  只便想起,她喜爱那高兰玠,竟蓄意勾引,待他却不肯废半点心思半分手段,纵然她选择了他,日后再不与那高兰玠相见,也心意难平。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她硬扑过来吻他抱他,他舍得真的扯痛她么?

  窗外湖面有白鹤驻足停留,红喙梳理着羽毛,振翅离去,留下涟漪层层漾开,午间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波光粼粼,霎是好看。

  屋外响起叩门声,陆宴收回握在窗棂上的手,“用完饭休息一下,府里每日申时议事堂论政,介时张青领你过去。”

  行至门前,又道,“回江淮时,我让人以你的名义从各州郡收了许多孤孩,这些孩子无家可归,流落在外动辄饿死冻死,江淮尚有余力教养,你做事不肯用我的人,亦不肯轻易信于人,这些孩子四到十二岁不等,你从里面挑选些合眼的,差人教授学识武艺,将来为你所用,也放心些。”

  宋怜听了,轻轻嗯了一声,“你去罢,我会好好吃饭的。”

  她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长廊那头,又站了一会儿,才去洗漱沐浴,用完午饭,算算时间,离申时还有三个时辰,便又回了书房,接着翻看卷宗。

  末时三刻她去议事堂,外头已经候着不少官员,见她来了,纷纷行礼。

  大约昨日城郊考校起了些效果,加上四品以上的官员,大多不缺城府,众人礼仪神情上,并无不恭敬。

  只因男女有别,言谈间些许不自在罢了。

  申时陆宴来了,宋怜本是想同臣子一般候在一侧,他却径自过来牵了她的手。

  江淮民风开化,虽不比京城,却也颇讲究男女大防,便是夫妻之间,也需行礼有距,他这样做,实是不合礼仪的。

  宋怜便见前列两名老臣绷紧了面皮,他却恍若未见,直接牵着她去了上首,两人一起坐下。

  宋怜看见了景策,白登,两人在京城时便与陆宴交好,只那时白登领文职,现下任广陵府军司马,是武将。

  骠骑将军冯进先呈禀追击海寇的情况,又提及修军船、训练水师。

  江淮与徐州、大周有一江之隔,可做为天堑屏障,但它日起了战事,水战不可避免,调拨这一笔军费,群臣都没什么异议。

  除昨日提及的刑律,又有秋末农忙分放士兵回乡,需有人核定饷银抚恤。

  这些事宋怜能做,只不过初来乍到,她也并不冒头。

  邹审慎拱手行礼,“此事繁琐,听闻夫人精通算学,可否请夫人代劳,有夫人在,下头的人不敢贪赃。”

  宋怜接下了,不管邹审慎是否是为难,或者依旧是考校,她都愿意尝试去做,并且尽量做好。

  她话少,轻易不开口,景策扫一眼厅堂里,见不少人都暗地里松气的神情,不免在心里摇摇头。

  邹审慎呈上信报,“斥候十日前从汝南发出的信令,算算时间,定北王此时恐怕已在京城,倘若北疆与徐州军联兵攻打汴州,我江淮,可要过江攻打徐州,保梁掾。”

  两日前陆宴已收到消息,只不过高兰玠在汝南失去行踪。

  从恒州回京,走雎阳便是,高绍综偏取道汝南。

  从汝南往东可以去京城,亦可渡江直达广陵。

  陆宴淡声吩咐,“定北王未必会与徐州合兵,此事待有了确切消息再议,便是要保,也不急于一时。”

  臣僚们应声称是,

  散议时,几名经略属官往宋怜这里递了官牒文书,上头写着来历职位,以便有需要差遣时,能及时传唤。

  宋怜要领着几位臣官去书房,陆宴无奈,“再过几日是孟兰节,家家户户需得准备河灯,祭奠亲人,介时他们需巡防州郡府,防遏火灾争乱,这几日便让他们回去休息罢,秋忙收割还有两月余,不急于一时。”

  几名臣官一脸感激地行礼告退,陆宴牵住她的手,声音温润,“便是没有节日,也已经是天黑了,非急务,莫要耽搁他们回家,如此将来有了急务,才不会心生懈怠。”

  宋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她实在想看看分响的难题有多大,邹老先生将这挑担子分给她以后,好几名经略官都一脸如释负重的轻快,她猜这件事难不在算学,而在人情世故。

  虽说同为江淮军,但细分下来,各军有不同地域,不同将领,历经的战事不同,难度、功绩、伤亡皆要考虑,怎么分能令大部分人服众,确实需要斟酌。

  脚下趔趄,被一把扶住,原是她想得忘了神,冲着花池走去也不知,若非被他一把拉住,她非栽到池子里不可。

  周围并无人,宋怜眨眨眼,往他怀里倒去,他力道却比昔年在京城时还大些,钳制住她的手臂,她这拙劣的计策竟不能奏效。

  宋怜瞪着他。

  她脸颊嫣红,杏眸里皆是恼意,陆宴清咳一声,“我确实有要紧的政务要处理,阿怜先歇息。”

  宋怜自己回书房,先核定响银数额,再抬起头来时,天色黑透,已过了酉时。

  肩背些许酸痛,她指尖轻轻揉=捏着。

  百灵过来剪了灯火,轻声说,“夫人来之前,奴婢和红叶去过安锦山,把温泉山庄打扫干净了,夫人以前极喜爱温泉,定然也会喜欢那里的。”

  “大人变卖孤本,用私财特意为您修的。”

  宋怜听着,好似通身的疲乏涌上来,一时倦怠,起了困意,便让张青备了马车。

  她也不直接去安锦山,令马车往秦淮河旁走了一圈,才又出城去。

  安锦山离广陵城并不远,出城只五六里路,山下建有庄院,景色宜人,清幽宁静,宋怜在马车里写了一封信,密封好交给张青,“送回去给你家主上。”

  陆宴人在密阁,邓德为斥候长,除了淮水渡口,九江、临淮两城要塞也暗中设下关卡,只要那定北王敢来,便叫他有来无回。

  邓德迟疑问,“那定北王会孤身犯险么?”

  陆宴眉目间结了寒霜,一言不发,外头张青有事禀报,陆宴知道他护送她出城去了安锦山,微变了神色,疾步出去,“出什么事了。”

  张青呈上信件,“主母让属下送了信回来给主上,林霜、红叶几人先陪着主母上山了。”

  陆宴接过信筒,拆开来看了,霍地合上纸笺,喝问张青,“去安锦山前,你们去了哪里。”

  张青头皮发麻,却也不敢隐瞒,“夫人说去秦淮河看看。”

  又忙道,“夫人一直都在马车上,没有下去过。”

  陆宴脸色发黑,疾步出了密阁,让千柏备马,合欢散,吃这等药,她身体不想要了么?

第68章 蓝田美玉归山。

  宋怜爱惜身体,自不会胡乱吃药,只是见庄苑修得与温泉山庄相似,逛了一遍,在临水亭里看了一个时辰卷宗,回房沐浴,梳洗打扮了一番。

  灯火昏暗,铜镜里的人唇不点而朱,面如敷粉,雾山黛眉,柔美明丽。

  陆宴弗一进门,她松下正擦拭着的未干的头发,赤着脚往他怀里扑去。

  他如画的眉目间尚带着薄怒,许是担心她摔了,依旧接住了她。

  “阿宴来啦………”

  馥香浮动,她仅着一件浅色海棠中衣,乌发一半垂髻,斜插着蓝田芙蓉玉簪,一半垂落右肩,尤自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潋滟明丽,似清晨盛放的芙蕖。

  水珠滑落,漫过解了束缚的玲珑饱满,将芍菡绣纹里衣浸润。

  她微垫着脚,双臂挂在他脖颈,柔柔偎靠进他怀里。

  衣袖下滑,手臂肤如凝脂,在京城时受伤的地方,未曾留下一丝疤痕。

  掌中腰不盈一握,她身体轻颤,似被晨露晃动的芍菡。

  陆宴知她未曾服药,略放心,垂首轻叱,“从哪里知晓那等药,此药伤身,不可碰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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