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兰舟
陈妈将严大夫引到床边,“怕牵扯伤口,衣裳都没给他换。”
“怎会伤成这样。”严大夫掀开他的衣裳看,只见他胸口上有一道长约两尺的外伤,后背还有两道被简单处理过的箭伤,却已发脓肿胀,严大夫指着其中一处箭伤叹道,“凶险啊,要是再往左边一寸,怕要贯穿脏器。这小子是个福大之人。”
温婉凑过来,先前只听屠二爷说这人身受重伤,却没掀开衣服瞧过,如今才瞧见他身上那骇人狰狞的伤疤。
以及那如同小麦色油亮的肌肤。
视线根本不受控的往下。
那令人垂涎的八块腹肌。
漂亮的人鱼线。
以及裆xia的鼓起。
温婉迅速别过视线,只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温婉啊温婉,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顾着看别人的老二?
简直就是色魔。
不过作为未来的甲方,她提前看看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温婉低咳一声,“严大夫,能救活吗?”
陈妈补了一句,“这小子烧得十分厉害,我半个时辰前拿黄酒给他擦拭了手脚,还是烫得吓人。”
严大夫却道:“都是外伤,但胸前这一刀已经见肉骨,就怕伤口风邪侵入,尤其是现在他又生了高热,若不仔细看顾,怕是无力回天。”
温婉连忙道:“大夫只管医治,多少钱我都愿出。”
“急什么,老夫话还没说完呢。”严大夫一笑,打开药箱,不紧不慢的将银针摆放整齐,“老夫今夜守在这里,必不让阎王提前收人。”
温婉放下心来,倒是柳姨娘一直记挂着温婉刚才的嘱托,用眼色示意严大夫,严大夫低咳一声,余光下意识的瞥向温婉。
心中却也暗恼柳姨娘:这儿还有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呢。
柳姨娘以为严大夫没看懂自己疯狂抽动的眼角,干脆大喇喇的说道:“严大夫,这小子…到底能不能生?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一时之间,严大夫只觉得屋子里三个妇人的眼睛都粘到自己身上。
严大夫意味深长的看向温婉。
他忽然想到前几日平县百姓流传的关于温家招婿的谣言。
事情已经分明。
严大夫也不含糊,直接说出“无碍子嗣”四个字。
温婉在心中翻译了一下,简而言之,老二能用。
很好。
温婉心中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需要攻克的难题是:如何说服强抢来的民男答应入赘。
她是个老公常年在外跑货车,内心空虚寂寞求几夜情的风流少妇?
还是老公家财万贯却被酒色伤了根本,无法生育,只能重金求子的无助娇弱美妇?
呔!
脑子里乱七糟八的浮现起前世一系列的少妇系列。
“但是。”
温婉发现严大夫说话喜欢大喘气。
她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严大夫啊。
你做什么大夫啊,你该去茶楼说书啊!
“他后脑勺的伤很重。醒来或有双目失明的风险。”
第17章天鹅肉
夜更深了。
温婉坐在桌前,就着一壶茶水,单手托腮,翻看随身携带的《天工开物》。
原主娘死得早,曾经跟着秀才外祖生活过一段时间。
外祖虽是读书人,却从来不因她是女子就看轻,反而教她读书认字写字。
外祖曾说,正因是女子,才更要读书明理,省得脑子昏聩轻易被骗。
谁说古人迂腐?
看看温老爹、看看外祖、看看柳姨娘,还有敢为自己讨前程的崔姨娘,温婉再没有半点穿越者的高傲和偏见。
“大姑娘,要不你回去歇着吧。反正人也跑不了,我在这里守着,要是醒了我派人招呼你一声。”柳姨娘心疼温婉,替她换了一碗安神茶,“今儿你不是刚从安阳回来吗?别熬着,赶紧回去歇吧。”
温婉摇头,“柳姨娘不必管我,我还想看看书,看看账本。”
柳姨娘见温婉眉间紧蹙,不由心里也提了两分,“是安阳的账本有问题?”
“不好说。这账本采用的是单式记账法,只有天干地支和小额流水账,到年终才来盘算一回,若遇到大宗流水或是先支后收,账目便是一团乱。千头万绪,我一时实在没有头绪。”
温婉揉了揉太阳穴,一想起那账本就心烦意乱。
柳姨娘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只道:“若是实在看不明白,索性明日叫石金泉来。”
温婉不好说那石账房已经有了二心,柳姨娘操心的事情够多了,不能再火上浇油,“柳老爷子这回…没生父亲的气吧?”
柳姨娘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气了好几回,险些拿刀去找你爹算账,被我拦下了。这几天他一个人嘀嘀咕咕的骂你爹呢。”
柳姨娘是柳家唯一的女儿,她上头有三个弟兄,还有四个堂兄,只得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是整个柳家的眼珠子。
温老爹虽没有儿子命,但桃花运却是极好。
可见温老爹于哄女人一道上颇有天赋。
她得学。
家里的优良传统必须继承。
这一晚上,温婉便没怎么睡。
那男子高烧不退,烧到下半夜开始出现痉挛和呓语,连内衫和亵裤都被打湿,温婉很是心疼。
这货要是挂了,她去哪里找一个物美价廉且有八块腹肌的手办啊。
一整晚,陈妈和柳姨娘两个人忙上忙下,又是给他擦洗,又是给他灌药,温婉本想帮忙,奈何柳姨娘说她是个姑娘家,不能为了外面的男人脏了手和眼。
温婉只好躲懒。
两个人忙了一宿,直到天微微亮。
陈妈揉着胳膊哎哟叫,“要是这小子不答应这门婚事,老娘第一个收拾他。”
温婉连忙道:“陈妈,快去眯一会儿吧。”
陈妈哪里肯舍得让温婉一个人熬着,当下坐在太妃椅上,往后一躺,“我就守在这儿。屠二爷不是说了这小子身手了得吗,万一醒了要跑怎么办?你陈妈我别的用处没有,还有一把子力气,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咯。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睡的。看谁熬得过谁。”
温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扭头——
陈妈已经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
喂。
陈妈,一秒钟前不是才说绝不会闭眼吗?
亏我还为了你的忠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哎!
柳姨娘那边也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床上那人一声痛苦的嘤咛。
温婉疾步走过去,坐在床头。
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梦魇,额前全是冷汗,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戾气。
温婉用罗帕擦拭他的汗。
冷不丁那人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眸子。
幽黑如墨。
深不见底。
“你…你…你是谁?”
声音犹如粗粗的砂砾划过喉咙,干哑低沉。
后世俗称“气泡音”。
这是醒了?
温婉正要叫人,却发现那人又昏死过去。
得。
感情是半梦半醒呀。
温婉的视线落在他的腹肌上。
隔着外衫,都能看见腹肌犹如一座小山般起伏。
她强忍自己上手的冲动,随后看见他腰间的香囊。
大陈朝有用香囊定亲的风俗,温婉可不想招个有妇之夫,她伸出手解下男子悬挂腰间的香囊,随后打开一看。
碎银几两。
嗯,确实不是个穷人。
再往里掏,温婉摸到了一张腰牌和路引。
没了。
没有女子贴身的罗帕或发丝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