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第71章

作者:炩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可惜离得不够近,只看到那男人朝温幸妤伸手,是摸她的脸,还是别碎发?

  举止似乎太亲密了。

  如果大人知道此事……会厌弃温幸妤的吧?

  思及此处,明夏心跳加快,呼吸略微急促,手心潮湿黏腻。

  要这么做吗?

  犹豫片刻,明夏眼神坚定下来。她自诩比温幸妤貌美聪慧,大人能看上对方,就很可能看上她。

  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弃。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只要成事,那便是一朝飞上枝头,往后荣华富贵享不尽。

  做大人的妾,可比给穷人当正妻好多了。大人容貌甚伟,仕途亨通,迟早成权倾朝野的大官。

  她受够了苦日子,无论如何都要攀上高枝。

  半个时辰前,她把做的荷包偷偷放在了大人书房。届时大人一定会问是谁放的,若是大人没有嫌弃或者生气的意思,她就大胆承认,然后装作无意,道出温幸妤和外男举止逾矩一事。

  做好决定,她站在院外收敛好表情,平稳了心跳,才推门进去。

  【作者有话说】

  来喽[抱抱]

  42

第42章

  ◎怒火◎

  七夕良辰,汴京金明池畔灯火如昼。州桥夜市,彩楼欢门直入云霄,游人摩肩接踵,笑语喧阗,罗绮如云,脂粉香气氤氲满街。

  祝无执与李行简至会仙楼,于四楼靠河雅阁入座。

  阁中灯烛荧煌,不一会堂倌就送来了佳肴美酒。

  “东西备妥了?”祝无执指节轻叩案几,声音平缓。

  李行简咧嘴一笑,探手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紫檀木盒。

  木盒雕花精美,打磨得光可鉴人。

  他将木盒轻轻推至案几中央:“长庚兄所托,焉敢怠慢?东西就在里头,你且打开看看。”

  祝无执打开铜扣,揭开盒盖。

  盒分两格,一格中放着一副人皮面具。

  他将面具对着烛火打量了几眼,合上盖子。

  皇帝让他找能工巧匠制人皮面具,他便将这事交给了李行简办。

  不过…并非全然按皇帝的旨意制作。

  这两副人皮面具,一具无毒,令一具浸了剧毒“钩命”。

  此毒乃西南苗寨秘药,是李家偶得之物,触之则随气血游走,七七之期方显,状若惊风而亡。

  这具带毒的人皮面具…是给皇帝准备的。

  这毒最令他满意的,乃‘延宕’二字。佩戴之人初时毫无所觉,待毒入膏肓,纵有通天手段,亦难回天。

  届时,世人只道皇帝是暴病而卒,岂能疑及其他?

  只是……他还是不大放心李行简。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此物事关他能否手刃仇敌,事关他能否彻底赢了这盘棋。

  稍有差池,则万劫不复。

  祝无执半晌未语,烛火将他半边脸映得明暗不定。

  窗外市声笑语隐约飘来,更衬得阁内一片死寂。

  少顷,他抬眼直视李行简:“明远兄,此物干系非小,你我同乘一舟,固当肝胆相照。然人心叵测,世路崎岖……”

  他话未言尽,意已昭然。

  李行简是商人,何等精明。他明白了祝无执的意思。

  他需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明。

  他面上笑容不减分毫,抬眼看向祝无执,眼中带着赌徒般的疯狂:“长庚兄疑我?疑此盒中机巧,疑我李明远存了那渔翁得利之心?那好!”

  “我现在就试戴这两副面具!”

  “只是待我下黄泉,还望长庚兄莫忘承诺,许我李家皇商之名,并善待我的父母和…妻子。”

  说完,他伸手夺那檀木盒,祝无执却稳稳按在盒子另一端。

  四目相对,阁中空气瞬间绷紧。

  烛火被窗缝钻入的微风吹拂,在李行简决绝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祝无执面色淡淡。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怀疑、权衡、最后化为试探后的了然和放心。

  他脸上冷淡的表情,缓缓融化,唇角弯起个笑。

  “明远兄何须如此?”

  他的声音平缓:“你我相交,贵在知心。方才一言,不过戏言相试耳。明远兄肝胆皎如明月,我岂不知?”

  闻言,李行简紧绷的身躯放松一丝,按在另一端的手顺势收回,拢入宽大袖摆。

  他恢复了往常没正形的样子,呼出口气靠在椅背上,抱怨道:“长庚兄可真是的,我还当你真不信我。”

  祝无执笑了笑,斟酒抬杯,说道:“莫要气恼,来,吃酒。”

  李行简举杯碰了,二人仰头喝下。

  一连碰了三杯,他搁下酒杯,忽然道:“差点忘了,有毒的那具气味不大一样,我找了人遮盖*,但效果不大好。”

  “稳妥起见,长庚兄最好找个靠谱点的药师或者制香师,把气味再遮一遮。”

  祝无执掀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眼底还有微不可查的欣赏。

  李行简的确聪明,懂得留后手。

  此等要事,留到现在才说,是想着他祝无执若敢卸磨杀驴,那届时皇帝发现异常,自然他也活不了。

  他把玩着酒杯,笑道:“好,我会找人。”

  二人又碰杯吃酒,商议些细节。

  半个时辰后,祝无执看了眼窗外天色,起身道:“一切按计划行事,我先回了。”

  李行简起身相送。

  阁门在他面前无声开启,又沉沉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流光溢彩、笑语喧阗的七夕之夜。

  他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雕花窗扇。

  楼下州桥夜市,万千灯火倒映在汴河的水波里,金翠交辉,恍若星河坠落人间。

  李行简凭栏俯瞰这万丈红尘,唇角含笑。

  他笃定,不出两月,祝无执定是此局赢家。而李氏,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大宋首富。

  这汴京繁华,定有他一份。

  *

  秋风萧瑟,明月如钩。

  祝无执回到宅子,主屋灯火已灭,他径直揣着檀木盒子去了书房。

  书案中间,突兀地卧着一只簇新荷包,以湖蓝锦缎为底,绣作并蒂莲开之态,另有他惯用的水云暗纹。

  针脚细密,非是寻常匠人所能为。

  祝无执眸光微缓,眼底闪过愉悦之色。

  许是妤娘想通了,对他也有了情意,故而赠他荷包。

  他探手拈起,指腹捻过那滑腻冰凉的缎面。

  可待完全看清荷包绣工,他勾起的唇角渐渐下落。

  此物,绝非出自她手。

  她女红尚可,针线走处,同她柔怯内敛的性子相符,如春水之痕,不着痕迹。

  而这只荷包……针法精湛,风格张扬外露。

  他掀起眼皮看向门扉,唤来了值夜的小厮竹山。

  “何人今夜进我书房?”

  声音冷淡,叫人听不出喜怒。

  竹山扑通一下跪倒,冷汗直流:“大人饶命,奴才跟松墨几个去了街市,方归府半个时辰。”

  “奴才还在时,无人进书房,之后……”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就感觉有东西落在面前,紧接着是祝无执兴味盎然的嗓音。

  “去问清楚,此荷包出自何人之手。”

  竹山赶忙捡起荷包,爬起来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他站在书房外,借着廊灯打量荷包,心说大人好像对这荷包的主人很感兴趣。

  说不定…这人要飞上枝头了。

  他可得多加讨好。

  *

  不多时,明夏急趋上前,裙裾如风荷轻摆,停在书房门外,叩响门扇:“大人,是奴婢。”

  只听得里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进来”。

  明夏心下紧张,她咽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衣襟,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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