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小公主 第45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轻松 日常 古代言情

秦仁心想,他才不会饿。

吃完饭,兴武帝带着四个儿女去帐外走动了,边走边问兄妹四个今日的行军所得。

秦弘一直都很担心一件事:“父皇,平凉侯麾下有十万边军,父皇只带十万京军,还是长途跋涉过去,会不会……”

兴武帝看向老二。

秦炳笑道:“大哥别光看大军的兵力,你看看两边的将军,咱们这边有父皇、樊钟、邓冲、孟极、吕瓒五个威名远播的顶级主将,还有曹广等七八个有名有姓的将军,凉州除了袁兆熊,最多还有两三个跟曹广齐名的,光士气就远远不如咱们,士气一弱,他们必败无疑。”

秦弘:“就算平凉侯不足为虑,但关外还有西胡铁骑,等父皇亲征平凉侯的消息传过去,儿臣担心西胡会趁机发兵。”

秦炳:“怕什么,咱们有长城险关,袁兆熊能守住,咱们的京军稍作休整也能守住。”

兴武帝再看向老三。

秦仁干笑:“儿臣不懂该如何防守,但儿臣相信父皇,父皇敢把我们都带出来,肯定不会让儿臣等涉险。”

兴武帝:“……”

第48章

庆阳并没有插言父皇与三位皇兄的问与答。

大哥对于西胡的忧虑庆阳也有过, 当时父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二哥对两军主将与士气的分析庆阳很赞同,对西胡的防御策略就很不靠谱了, 最后是三哥对父皇的信心,庆阳也是有的,她更好奇的是父皇究竟做了哪些安排。

小公主安安静静地走在她很少踩踏的民间野地上,一手由父皇牵着,看起来就是个不通军务又足够乖巧的九岁女童。

兴武帝没有解答长子的忧虑、批评老二的蛮勇、嫌弃老三的不动脑,他也没有询问女儿的看法,在军营里面巡逛了两刻钟左右,兴武帝发话,让四兄妹各回各的营帐休息。

庆阳回来时,发现解玉、沁芳已经到了, 正在为她收拾营帐。

“那妹妹早些睡。”秦仁打着哈欠道。

庆阳点头,目送二哥三哥一起走向旁边的营帐,视线一转, 瞧见张肃离去的背影。军营里虽然点了一些灯, 但黑漆漆的广袤野外衬得那些灯仿佛萤火, 远近的草地里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因为有父皇、皇兄们、张肃以及解玉沁芳这些熟悉的人陪着她,庆阳就一点都不怕。

“殿下先歇一会儿,奴婢让人去提热水……”

“不用了, 行军不便, 以后用水都照着父皇那边来,宫里的习惯先放下吧。”

“是。”

营帐里间搭了一张木板床,床板四周洒了驱虫粉,味道略有些重。

沁芳的席垫铺在床的旁边,庆阳提起席垫一角, 发现这席垫正反两面都是苇席,中间夹了一层干草,用来隔绝地面的潮气与寒气。据说士兵们扎营睡的都是这种席子,夏日可以和衣而卧,冬日再盖床大被子。

虽说出来就该吃苦,庆阳却怕常居宫里身子同样娇气的沁芳着凉,将自己的被子往床里面推推,空出一半来,对沁芳道:“你陪我睡床吧。”

沁芳受宠若惊:“那怎么行,奴婢……”

庆阳:“让你睡你就睡,不然你着凉病了,谁来伺候我?”

外出的时候她喜欢带上解玉,但内室里的起居沐浴更衣大多都是沁芳带着宫女服侍她。

沁芳红着眼圈应了。

坐了一日的马车确实挺累的,沁芳吹完灯没多久,小公主就睡着了。

隔壁的营帐里,秦仁与秦炳兄弟俩也只得了一张床。秦仁困,洗完脚先躺下了,即将睡着的时候,床板一晃,秦炳在另一头坐下了,秦仁想提醒二哥动作轻点又懒得开口,闭上眼睛准备接着睡时,突然闻到一股明显的脚汗味儿。

秦仁猛地坐了起来,见二哥刚扯下第二只袜子,秦仁难以置信道:“二哥不洗脚了?”

秦炳斜了他一眼:“洗什么洗,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一会儿,你没睡着啊,那你去吹灯,我忘了。”

说完人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闭上眼睛。

面对这种暴脾气不听劝还能打的二哥,秦仁只能认命地去吹灯,回来后裹着自己的被子背对二哥而躺。

好不容易闻着渐渐淡去的脚汗气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秦仁被咕噜抗议的肚子叫醒了,越压越饿,秦仁摸黑爬起来,从挂在架子上的外袍里取出父皇非要他带回来的半张饼,怕吵醒二哥,秦仁特意蹲到离二哥最远的帐内角落,心酸无比地啃了起来。

营帐的床远远不如宫里的床舒服,庆阳睡得并不踏实,醒得也很早。

看眼旁边还在沉睡的沁芳,庆阳披上外袍来到外间,刚挑开帘子,就见解玉从他的席垫上抬起头,并迅速站了起来,一身衣裳竟然早就穿好了。

庆阳低声问:“你何时醒的?”

解玉:“有一会儿了,还没到卯时,殿下再睡会儿?”

庆阳摇摇头:“我想去外面看看。”

解玉便点燃一盏灯,提着跟在小公主身后出去了。

父子几个的营帐外分别安排了两个守夜亲兵,外围更有一队禁卫值夜,庆阳还看到了刚刚走过来的樊钟。

魁梧如山的樊钟悄悄凑到小公主身边:“殿下怎么起这么早?”

庆阳指指远处传来动静的方向,樊钟笑道:“是伙头军在做早饭了,今早的饼还有晌午的饼一起做。”

庆阳:“你去父皇那里守着吧,我带两个亲兵过去瞧瞧。”

樊钟:“我为殿下引路。”

这个时候皇上就是醒了也没有什么吩咐,保护小公主更重要。

于是,等秦弘叫醒两个弟弟时,小公主已经逛完大半个军营回来了。

此去武威要走一个月,最初这段时间除了行军还是行军,吃过早饭,兴武帝安排子女们道:“麟儿坐马车,你们三个都骑马,太子跟在朕身边,老二跟着威远侯,老三跟着定国公,要像亲兵一样寸步不离,凡事都听他们吩咐,好好学着。”

秦炳兴奋地应了,乐呵呵站到孟极身边,孟极谦恭地点点头。

秦仁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向邓冲,邓冲瞅瞅素来懒散的三皇子,再看看孟极身边的二皇子,朝兴武帝道:“皇上,臣是个急脾气,恐怕教不好三皇子,不如您让二皇子来臣这边吧,臣跟二皇子的脾气应该挺相投的。”

兴武帝:“正因为二皇子的急脾气像你,朕才要他去学孟极的稳重。”

邓冲:“那,那臣能教三皇子什么啊?”

兴武帝:“能教多少是多少,他若犯懒你尽管骂,动鞭子都行,不用顾忌朕。”

秦仁:“……”

两大两少要离开时,张肃准备继续跟着三皇子,兴武帝见了,叫住他道:“行军期间,你就守在公主身边吧,看着公主别让她乱跑。”

张肃低头领命:“是。”

小公主的马车就跟在帝驾之后,见父皇上了马背不知何时才进车,庆阳乖乖坐进自己的马车。

路上有风,吹来前面车驾碾起的灰尘,庆阳就一直降着帘子,靠在车里看书。

车身摇摇晃晃的,看书时间稍微长些就容易心烦气躁,庆阳忍了一会儿,将书放到旁边,凑到车窗前,挑开一角帘子。

车外就是骑在马背上的张肃,穿着一套苍蓝色的粗布袍子,袍子底下露出来的裤子也是粗布,裤腿收进一双黑色军靴。身高近八尺的少年郎,站着时身姿挺拔,坐在马背上也俊逸非凡,尤其显得腿长。

无所事事的小公主就把张肃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张肃不得不靠近车窗,低声问:“殿下有何吩咐吗?”

庆阳没有吩咐,看着他的袖口问:“穿粗布,是怕绸缎料子不禁用?”

张肃:“……是。”

母亲为他收拾的衣裳,也带了两套绸缎的,但母亲特意交代他行军骑马时都穿粗布,免得把裤子磨出洞来丢人。

庆阳:“二哥三哥都跟着大将军们去学本事了,就你守在我这边,你会不会不高兴?”

张肃:“不会。”

庆阳:“为何?你不想学本事?”她都想跟在孟极身边,邓冲那里也还凑合吧,虽然邓冲是个大老粗,但父皇口中的邓冲亦是个帅才,尤其擅长出奇制胜。

张肃:“行军途中学的更多的是如何处理军中杂务,微臣只要多看多听,守在殿下这边也能学。”

庆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卫国公早教过你了。”

张肃垂眸,父亲确实教过他,但父亲教的也是纸上谈兵,他很珍惜这次随军的机会。

一阵风吹来,庆阳及时放下帘子,等了会儿再掀开,就见张肃已经退到几步之外了。

庆阳瞅瞅前面,交待张肃:“等父皇上车了,你记得告诉我。”

张肃颔首。

然而半个时辰后,兴武帝自己骑马来了女儿这边,笑着问:“麟儿做什么呢?”

隔着车窗,小公主举起手里的书。

兴武帝:“太费眼睛了,走,陪父皇下棋去。”

让车夫不用停车,兴武帝驱马靠近车辕,等女儿出来,他一把将女儿提到了马背上,然后再追上前面的帝驾,稳稳将女儿送上他的马车,接着他也直接从马背跨到了车上。

秦弘看得一阵心惊,又觉得这是父皇与王叔最像亲兄弟的时候。

帝驾十分宽敞,兴武帝摆好棋盘,与女儿面对面地坐着,一边下棋一边问女儿早上都去逛了哪些地方。

庆阳去看了伙夫们烙饼,看了辎重兵拆分营帐装车,看了马圈粮草库,还去看了值夜的营兵。

兴武帝:“那你觉得统率一军难,还是坐在中书省处理各地的政务难?”

庆阳:“都难,但也都简单,只要父皇用对了人,自有能臣帮父皇将各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光一个小小的伙房就有一堆事了,柴米油盐炊具大师傅杂役分工,庆阳看到的就是一众伙夫在伙夫长的督促下忙中有序、毫无差错。

兴武帝赞许道:“麟儿说得对,关键在于用对人,但上位者必须自己先学会如何统军理政,他才知道手下的人哪个是能臣,哪个是庸臣。”

所以他把三个儿子都带了过来,让他们都熟悉熟悉军务,太子熟悉了将来才能当个不被将领们糊弄的皇帝,老二熟悉了才能做个带好兵的大将军,老三……老三多吃吃苦头,能治好那一身懒病也算不虚此行了。

至于他的小公主……

兴武帝看向面前的棋盘。

严锡正的那个问题他一直都没忘,但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对他这个最聪慧的孩子抱什么样的期许,他只是知道女儿对这些感兴趣,所以他愿意满足女儿的求知若渴,在女儿还小他也可以肆意满足的这几年。

第49章

九月初一清晨, 兴武帝的大军在休整一晚后继续启程,预计一个时辰后抵达武威东南段的黄河岸边。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 派出去的哨兵勒马停在并肩而行的兴武帝与太子面前,下马跪禀道:“皇上,前方索桥两端依然无兵驻守,袁兆熊的七万骑兵仍在芦河镇外陈兵不动。”

索桥横跨黄河,过索桥再往西北走二十里地便是芦河镇,而武威城又在芦河镇西北四百里之外。

从黄河到芦河镇虽然只有二十里,这二十里路却是一段狭长的山谷道,也是袁兆熊阻拦朝廷大军逼近武威城的最佳防守之地。

兴武帝让哨兵去休息,依然纵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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