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22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辞盈推着谢怀瑾,两个人在河边坐下,辞盈用手捕了一只萤火虫,将其盛到青年眼前。

萤火虫扑扑着身体,光影明灭。

谢怀瑾温柔看着辞盈,说:“不要生气。”

辞盈嘴硬说:“没有。”

谢怀瑾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冰糖葫芦,递给辞盈。

辞盈怔了一瞬,在不远处看见了烛二的背影,她接过,轻声道:“我说了我没有。”

青年不说话,只是示意辞盈吃糖葫芦。

辞盈咬下一颗,发现很甜。

又咬了一颗,发现还是很甜。

好像上天都在帮她原谅他,虽然也没有什么好原谅的,辞盈大发慈悲地将剩下两颗糖葫芦留给了谢怀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青年:“快吃,很甜!”

谢怀瑾不知道那一日的糖葫芦有多甜,但辞盈笑的很开心。

两个人又欣赏了一会夜色就回去了,辞盈照例去处理公务,外面开始下起雨。

等到雨停,辞盈也差不多处理完了,她伸了伸懒腰,起身推开窗户,雨汽拂面而来,她清醒了一些,抬头看着乌黑的天。

下雨了,月亮就不见了。

但没关系,明天,或者后天,月亮就又出来了。

辞盈关上窗户去睡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醒来之后却全然记不得了。她茫然地看了床帘许久,转眸就看见地上的光。

她起床,到了阳光洒进来的那一片,还是清晨,光只有浅淡的一些温度。

辞盈沐浴在光里,就像很久以前,沐浴在月光下一样。

或许是有不同的。

只是她不在意。

爱为其齐名。

即便辞盈已经做好了谢怀瑾再也站不起来的准备,但看向坐着轮椅的谢怀瑾时依旧眼睛发酸,她觉得人生起码不能这么遗憾,因为已经足够遗憾。

辞盈忍住了,她轻声对谢怀瑾说“没关系”。

青年轻而易举看穿了辞盈,轻而易举看见了辞盈的爱。

他想,他从前可能是一个瞎子。

复明以后,谢怀瑾的眼睛总离不开辞盈,辞盈有时候对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如果有一天你又失明了怎么办?”

青年温和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我在多看一些。”

辞盈起初没有听懂,直到谢怀瑾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的心跳停止了一瞬,然后闭上眼之际,青年就亲了上来。

两个人的吻总是很轻,这个吻也不意外。

一触即离,辞盈看着谢怀瑾,想了想又亲了上去。

亲在谢怀瑾的眼睛上。

古老的传说里,这是“祝福”的意思。

她祝福她的爱人,永远能看见她。

幸福触之可及。

第78章

六月下旬的时候,谢怀瑾的腿彻底失去了知觉,辞盈知道的时候头晕的差点站不住,还是一旁的婢女将她扶住了才免去摔倒。

通报的人说着说着低下头,屋子里面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辞盈被扶到椅子旁坐下,手中被塞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是很合适的温度,但在辞盈唇齿间滚动,烫得她眼泪快要落下来。

一边想谢怀瑾能活下来就好,一边又觉得谢怀瑾从今以后站不起来老天实在太残忍。辞盈一口一口喝着茶水,将如风急的泪咽回去,问:“公子知道了吗?”

禀告的人说已经知道了,针灸推拿的时候,公子醒着。

辞盈在原地静坐了一刻钟,然后起身去寻谢怀瑾,至院前开始犹疑,但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六月到了尾声,花树上的花也都谢得差不多了,辞盈踩过满地的花瓣,推门走进了青年所在的房间,许是适才才接受了诊治,青年的疲倦几乎要从眉眼中溢出来,面前的一本书也散乱地摊着。

辞盈眼睛突然就红了,等青年听见声响睁开眼睛,辞盈就向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两个人肌肤相触之间,蒸腾的热意在胸腔之中蔓延。

比脸先红的是辞盈的眼睛,她轻声说:“我不信。”

明明辞盈只说了三个字,谢怀瑾却明白了辞盈的意思。

他轻轻摸着辞盈的头,轻声说道:“没关系。”

辞盈红着眼看向他,他也正看着她,无比认真:“辞盈,我已经很知足。”

他们不常说情话和爱语,但每一声唤出的名字,婉转间都是数不清的眷恋。

比起爱的轰轰烈烈,他们的爱更安静,于是心跳之声越发喧嚣。

辞盈紧紧地抱住谢怀瑾:“我不信,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腿,我不信,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明明之前是好的,明明也有治愈的可能。”

青年温柔地看着辞盈,轻柔地在少女发丝上印下一个吻。

他依旧说“没关系”。

因为辞盈在他身边,他已经觉得拥有太多,大过他人生的所有意义,所以一双腿而已,没关系。

谢怀瑾富有地将这双腿施舍给命运。

辞盈将头趴在青年肩头,身体轻微地耸动着。

黄昏时分,李军医和徐云分来找她。

李军医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抱歉”。

老人本就是千里奔波而来,辞盈哪里能怪罪,只说“多谢您”,李军医叹口气,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

老人辞别,辞盈忙挽留,轻声说:“他的腿伤的太严重了,您才给了我们一线生机,您千里迢迢而来,我们如何能现在让你走,定要再住上一些日子,等我们带您逛一遍长安,彼时您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安排燕家的船一路送您回去。”

老人推辞几次,辞盈也都坚持挽留*,最后老人留了下来。

徐云是在李军医走后半刻钟来的,见辞盈疲惫,也没有多留,只宽慰辞盈“不要灰心”,徐云轻声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公子的身体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情况已是造化,我最近偷学了许多,有了一些思路,等我再想想。”

本来医者不该夸大,但徐云能猜想到辞盈的失落,她将谢怀瑾和辞盈视为救命恩人,于是说话也格外恳切。

辞盈眼底又燃起希望,但很快也落下去。

不抱有那么大的期望,失望就不会那么严重。

腿伤本来也不是徐云擅长的方向,这些天虽然代替了李军医针灸,但更多的是因为年轻更有体力,“偷学”只是逗她笑的说法。

辞盈很认真地道谢:“多谢徐大夫费心,麻烦了。”

徐云摆手,笑着道:“若实在担忧,就去拜佛吧,长安香火重的寺庙没有十座也有八座,夫人随便寻一座去拜拜也好。”

辞盈应了下来。

七月上旬的时候,她和谢怀瑾真的去了寺庙。

不过不是长安香火最盛的那几座,而是长安之外的一座寺庙,也就是谢清予出家圆寂的那一座,辞盈推着谢怀瑾的轮椅,到了谢清予的斋房。

曾经在谢清予旁边的小和尚几年后也变成了方丈,见到一行人行礼:“阿弥陀佛,施主回来看鱼花方丈了。”

是同谢怀瑾说的。

辞盈看着寺庙中迎来往去的人,轻声道:“你常来吗?”

否则和尚哪里能一眼就认出变化如此之大的谢怀瑾。

青年温声笑着,在辞盈灿侧头过来时温柔说:“我的银钱常来。”

辞盈忍了一下但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责怪地看着青年,低声道:“我们是来求佛的,谢施主,你这是大不敬。”

两人都不怎么信神佛,所以玩笑话也都互相说。

青年温柔地看着辞盈:“夫人帮我多捐一些香火就是了。”

辞盈陡然听见前面两个字愣了一下,然后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站在轮椅后,轻“哼”了一声,良久后很小声地说“好”。

辞盈捐了很多香油钱。

很多很多。

她在佛前只求了一个愿望——“让谢怀瑾好起来”。

腿好起来,耳朵好起来,人好起来。

她怕这个愿望很重,于是她捐了很多很多钱。

幸好她现在很有钱。

她随着方丈捐香火钱的时候,青年就在不远处笑着看着,辞盈转身脑中全回荡着那一句“夫人”,签署名字的时候差点写错。

回去的路上,辞盈看着窗外,晚风轻柔地将她的头发吹起来。

辞盈回身,就看见青年正在看她。

一日在佛寺,他们说的话并不多,两个人衣裳上都沾了寺庙的香火味,辞盈走了两步,在谢怀瑾身边坐下,马车拐角的时候,她抱了上去。

淡淡的药味涌入她的鼻腔,她却已经习惯了,只安静地闭上眼在青年怀中休憩。

求佛,求佛。

没关系。

佛不应允也没关系。

能这般拥抱在一起,辞盈也知足。

谢怀瑾轻轻摸着辞盈的头,少女发丝柔软,像上等的丝绸。

辞盈又往他的怀中钻了钻,一双眼睛一直未睁开,唇角却带着轻轻的笑意。

七月中旬的时候,漠北那边来了信,辞盈需要回去一趟。

谢怀瑾每隔几日还要针灸,无法同她一起回去,于是两人只能暂时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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