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我不能来?”
嘉菉干笑一声,没有头发,耳根子的红完全无法遮掩,就这样暴露在烛光之下。
“要进来就进来,要出去就出来,别堵着门,蚊子都飞进来了。”田酒头都没抬。
“那我也进来看看吧。”既明嗓音温和,目光却淡淡,跨进来掩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嘉菉差点没跳起来,更不自在了。
“怎么?”既明笑着坐下来,“只你能来,我不能来,这是什么道理?”
“我又没这么说,我,我是问你来做什么?”
嘉菉的气势弱下去,也不知道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是从何而来。
“我来看看,你在看什么。”既明微笑,目光移到田酒身上。
她仿佛全然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只一味地来回拉锯切木头,瞧着很老实。
可就是太老实了,才让既明觉得有问题。
这世上哪有什么纯挚真诚的人,就算老天开眼,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也不会在这小小山村让他碰见。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惊喜的事情,从未发生在他头上。
过了会,他开口,嗓音与平常无异,“这是在给嘉菉做床?”
田酒还没回答,嘉菉先忍不住点头,下巴抬起:“对,给我做的!”
那股子骄傲和欢喜压都压不住,他是真的很高兴。
既明眼睫垂落,“嗯”了一声,眼底冷漠,开口道:“小酒,你对我们可真好。”
田酒被他的称呼惊了下,手里一顿,锯子切木的声音停住。
她抬目,撞进他幽深晦暗如海水的目光。
既明微微一笑,嗓音轻缓:“今天累了吧,我会些按摩的法子,等会我帮你舒缓一下身体,好不好?”
田酒眨眨眼睛,不大明白他怎么了,只摇摇头:“不用了。”
“不费事的,你不用动,我帮你按按手臂,省得明天腰酸背痛,也影响你做事,不是吗?”
既明被拒绝也不恼,还是温温柔柔地接着劝,一双漂亮的眼含笑凝着人,盈盈有光。
“那行,我试试。”
田酒被他说服了,又拎起锯子接着锯。
嘉菉左右看看,不明白他哥这是唱哪出戏。
一盏油灯晃啊晃,嘉菉也想上手来锯,田酒教他之后,他很快上手,一鼓作气锯好了三根松木。
既明烧好了水,田酒趁着这会洗了个澡。
嘉菉闲不住,锯完木头又把院子里的松树枝都收了起来,都能做柴火。
田酒擦着头发回来时,既明正扫开一地木屑,田酒嘱咐了句:“别扔,放灶房去,能引火。”
既明应声:“好。”
他扫好木屑出去,没一会又回来了。
田酒正在看荷花,瞧见水不太清了,吩咐道:“给花换个水,别养死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既明:“……好”
田酒转了两圈,就进了里屋,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小酒,我能进来吗?”
这个称呼田酒还是不习惯,她皱皱眉:“门没锁。”
既明推开门,里屋燃着一盏油灯,田酒头发披散,坐在梳
妆桌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第12章
既明顿了下,微笑道:“我先帮你把头发绞干吧。”
他走过来,从暗处到灯下,眉眼一点点清晰,如俊拔山峦,水波柔缓。
田酒把擦头的布巾递出去:“喏。”
既明看着那块布,一时没接,垂下的那只手握紧又松开。
“怎么了?”田酒问。
“没事。”
既明接过布巾,淡淡的皂荚香气散开,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眉心松了松,迎上她的目光,手掌搭上她的肩,微微用力,让她面朝镜子。
“我先帮你绞发尾,衣裳都要打湿了。”
田酒“嗯”了一声,自己拿了梳子,一点点地梳着前面的头发。
既明在她背后站了会,直到田酒都奇怪地回头,他才抬手用布巾轻轻捧住她的发尾,来回揉搓。
“有没有扯疼?”他低声问。
“没。”
周边静谧,烛光轻晃,既明面庞映在铜镜里,稍稍模糊。
田酒看了会,头发被他力道轻柔地侍弄着,她又累了一天,慢慢地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梳着头发的手不知不觉一松,木梳滑落。
她一惊睁开眼,正对上既明俯身看过来的眼神,浓黑眼睫,光影错落。
木梳稳稳落在他掌心,他嘴角笑意轻柔:“有我呢,累了就趴会,好了我叫你。”
田酒弯弯眼睛:“好。”
她拢好头发披到身后,不客气地趴下去,闭上眼睛,真就这么小睡了。
既明定定望着她,她鼻息慢慢悠长。
看来是真困了。
他一直带笑的嘴角垂下来,神情中迷雾似的温柔也散去,露出其下的阴郁冷然。
既明慢慢揉搓着田酒的长发,动作如旧轻柔,像拢着一只幼鸟,只是脸上面无表情。
他从不做无用之事。
灯花噼啪,他出着神没注意到布巾歪了,直到他的手捧上一束顺滑微凉的头发。
既明眼睫一抖,瞬间垂目。
她的乌黑长发弯曲着,盘踞在他掌心,纠缠在他冷白如玉的手腕上,黑白分明,像幅意味深长的画。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黑发缓慢从指间滑落,发尾翘着扫过小臂,有些痒。
既明猛地后退一步,捏紧掌心濡湿的布巾,皂荚清淡的香气似乎变得浓稠,密不透风包裹着人。
田酒无知无觉,还趴在桌上,滑落的长发轻轻摇晃,如水底随波荡漾的水草,并不知岸上窥探的目光,只天然地酣睡着。
轻薄衣裳被抬起的手臂拉扯着,在发帘后隐约映出腰身的薄韧线条。
掌心湿润的布巾不知何时,已经被既明攥得温热。
察觉到这点,他骤然将布巾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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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不大,但田酒睡不安稳似的,哼唧了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既明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脸颊被手臂挤出的一团鼓鼓脸蛋肉,透着健康的粉。
在跃动烛光下,睫毛青影拉长轻摇,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那该会是什么感觉?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霍然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黑暗间,他好像踢到了什么。
“哎呦!”
躺在地上的嘉菉捂着腰,探出头来:“你踢我干什么!”
借着淡淡月光,既明看清了人。
嘉菉的铺盖就横在田酒里屋门口,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想来睡得很香,是被他一脚踢起来的。
既明:“你怎么睡在这?”
嘉菉揉着腰,耷拉着脸:“田酒说让我睡堂屋,灶房里蚊子太多了。”
说完,他清醒了点,发觉出不对:“你怎么慌慌张张的?你不是要给田酒按摩,这就按完了?”
一句话又让既明想起方才的情况,想起那伏在桌上的背影。
“……睡你的吧。”
既明转身出去了。
“……”
嘉菉对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才躺下接着睡觉。
翌日清晨。
“哎呦!”
嘉菉又被一脚踢醒,他恼火地坐起来,正对上田酒懵懵的目光。
“你怎么睡在这?”
“不是你让我睡堂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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