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笨蛋美人计 第63章

作者:陆放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马甲文 轻松 古装迷情

梨瑄半信半疑地尝了梨瓷面前所剩的最后一块玉润糕,清润可口,丝丝淡淡的甜意萦绕于唇齿。

若是这般滋味的玉润糕,小瓷吃一两块也无妨。

“的确不错,”梨瑄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这是厨子在京师新学的手艺?我竟然还未尝过。”

若是北边的技艺,倒是可以在自家南边的酒楼宣扬一番。

绣春是最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又道:“这是谢大人告诉小姐的方子,后来他又有改进,不过添了一勺石蜜,正好适宜小姐的病情。”

……这钱不赚也罢。

“也不过如此,”梨瑄嫌弃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又朝梨瓷语重心长道:“这世间人心险恶,有些人为了自己的龌龊目的,便不惜放低身段,曲意迎合,哥哥虽然有时对小瓷管束得严苛了些,也不比某些人投其所好,不过小瓷冰雪聪明,心思通透,一定知道只有家人才是真正关心你的,对吧?”

梨瓷听到“冰雪聪明”,便已经小鸡啄米一般开始点头了,待他说完,又道:“对了,哥哥,我还未来得及说,方才嘉宁长公主登门,除了送来解毒的药材,还认了我做义女。”

……合着自己方才这一番好话都给谢枕川说了是吧?

梨瑄气得握拳,但知道嘉宁长公主此番确是好意,也只好作罢。

妹妹生得貌美,又单纯好骗,梨家还有些家财,在应天府时尚有德高望重的外祖照拂,如今来了顺天府,只怕街头掉片瓦砾都能砸到一个五品京官,更莫数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之事并不罕见,自己又不能整日束着妹妹不让她出门,如今有了嘉宁长公主义女的名头,自然能够免去许多麻烦。

看来谢枕川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令人撤了碗碟,问道:“长公主还说了什么?”

梨瓷将笄礼和春日宴之事说了,“哥哥同我一起去吗?”

“那日我要去见一位外商,他曾经在波斯见过紫参,只怕不得空,”梨瑄想了想,实在放心不下梨瓷独自赴宴,又道:“二舅舅先前将舅母和表妹一同接来了顺天府,如今又提任吏部郎中,滢表妹应当也会赴宴的。我令人备了礼,明日去拜见时,顺便提及此事。宴上你要么跟着长公主,要么跟着滢表妹,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吃宴会上的东西,记住了么?”

梨瓷乖乖地点点头,“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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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川之所以要去寻谌庭,也是有缘由的。

此人年幼之时,连路都走不稳,就被刚成年的小叔抱去了春日宴,得了诸多贵女青睐,那位小叔也托他的福,得了个沉稳持重、心系家人的美名,很快便抱得美人归了。

至此,谌庭也与这春日宴结下了不解之缘,除了被贬谪至应天府的那两年,从未缺席。哪怕此人风流名声在外,可若论起顺天府最得姑娘们欢心的贵公子,他必定榜上有名。

冬末春初,料峭寒意还未消散,前门外大街却始终是一片熙攘之景,喧嚣之声此起彼伏。要说近几日生意最好的,还是整个顺天府最出名的成衣铺子——锦绣阁。

谢枕川冷着脸,越过一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总算在二楼的雅间里见到了他。

谌庭的衣裳早已经定好了,此番是来让师傅修改尺寸,顺便将自己新得的一组宝石镶上去,他一连指了锦袍上的好几处纹样,“……这几处都要镶上。”

“是。”那裁缝师傅依言,用墨笔在锦缎上落下印记。

谌庭交代清楚,正要换下这霁红色孔雀牡丹纹的云锦袍,转头便看到了谢枕川,“呦,谢大人这是专程来寻我的?你眼光高,顺便来替我看看赴宴那日要穿的袍子。”

“不堪入目,”不过瞥了一眼霁红锦袍配天青石的搭配,谢枕川已经别过了头,“你便是如此筹备春日宴的?”

“你懂什么,”谌庭不以为意,“世家的东西只得‘贵重’二字,匠气太甚,沉闷无趣,若要我说,这京师的东西都算不上最好,还是得是江南那等山温水软之地,所出之物才最是时兴。”

谢枕川又看了一眼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一只花孔雀的谌庭,实在是不屑一顾。

谌庭正要发作,又想起来了,“也是,谢大人从来不赴这春日宴,不懂也不足为怪。”

谢枕川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可别瞧不上我这身袍子,春日宴在即,出挑些的衣料早就售罄了,旁人想买都买不着。”

谌庭絮絮叨叨半天,换回便服,示意那裁缝师傅退下,总算是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谢枕川径直道:“母亲已经认了梨瓷为义女,三日后带她去赴宴。”

谌庭顿时眼前一亮,“哥,大舅哥,您看我这妹夫如何?”

谢枕川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呢?”

谌庭锲而不舍道:“人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和梨姑娘也那么熟了——”

“嗯?”谢枕川唇边带笑,凉凉诘问了一声,“你和阿瓷很熟么?”

嘶,这倒春寒的天气。

谌庭只觉得脊背发冷,还是不该为了风度连袄都不穿了。

“既然长公主都已经认了梨姑娘作义女,您总不能丧心病狂,要对义妹下手吧。”

他蓦地闭嘴了,忽然开窍:“阿瓷”,这厮如今在自己面前连演都不演了,何况他本就丧心病狂,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谌庭如今回了京师,也不好意思再提入赘之事,与谢枕川相比,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只能酸溜溜道:“你既然看不中我这妹夫,还来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帮你在宴上看住义妹?”

“不必,三日后我自会去赴宴,”谢枕川婉拒了他的“好意”,又神色自若道:“今日是特意来向你讨教,如何求得心仪女子欢心。”

谌庭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谢枕川早已灭绝人性,清心寡欲,这辈子都不会从他口中听到与“女色”相关的话题,结果他却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倒是显得自己大惊小怪。

他好半天才合上下巴,虽然知道好友言出必行,绝无转圜余地,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打定主意了?”

谢枕川懒得作答,只是想到梨瓷,唇角便不自觉地扬了扬,连眉眼也柔软几分。

“真是铁树开花了,”谌庭看得啧啧称奇,想到谢枕川要走的路还很长,便也不吝赐教,“先前在国子监时,你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怎的就不知‘食色,性也’的道理呢?”

【作者有话说】

四点钟没写完[笑哭]但是我写了一个五百字的小剧场!等下补上发小教男主出卖色相的教程,下一章就开宴!

小剧场:

匿名提问:喜欢的女子成了自己的义妹怎么办?日后若是成婚,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IP:顺天府)

路过踹一脚(L1):当然啦,我都能够想象得到那些难听的流言了,同住屋檐下,处心积虑勾引,许是婚前就有了首尾……

祈家有好女(L2):别说了,我见过这种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父母可怜她才未赶出府去,这小贱人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我哥勾得五迷三道的。不行,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路过踹一脚(L3):啧啧啧,楼上真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穷得只剩钱-妹控版(L4):话说楼主会不会想太多了,你的义妹知道要和你成亲这件事吗?你的父母知道吗?义妹的父母兄长同意你娶人家过门吗?

楼主点了个踩。

匿名(L5):在此严正声明:没有同住屋檐下,没有勾引,也没有首尾。

两京万千少女的梦(L6):……什么都没有,楼主段位也太低了吧,你真的有一个义妹吗?

大人今天笑了吗(L7):我倒是有一计,若娶义妹过门,*或许贻人口实,若楼主自愿入赘,旁人便无话可说了。

匿名回复大人今天笑了吗: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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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楼已封,楼主申请删帖中。

第72章 开宴

◎侍女替她端来的膳食仍旧与旁人不同,是一小碗樱桃毕罗。◎

春寒还未消散,长公主府上的沁芳园里烧着地龙,顶上是剔透的琉璃罩,其中以香桂为柱,设火齐屏风,又有花匠精心打理,已是繁花似锦,暖意融融。

春日宴算得上是本朝一年一度的盛会,勋贵、官宦的家眷皆聚于此,衣香鬓影,宾客如云。

梨瓷作为嘉宁长公主的义女,自然不必像客人一样早早赴宴,而是前一日便在公主府上歇下了,次日多睡了半个时辰,待她梳妆妥当,正好随长公主一同去了正厅。

还未到开宴的时辰,众人便早早前来问候了,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嘉宁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姑娘。

倒不是因为那位姑娘的座次有多靠前,而是她的样貌实在生得太好了,殿内已是环肥燕瘦,翠绕珠围,而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好像会发光似的,好看得移不开眼。

这样的美貌,原本是极具攻击性的,可她偏偏又生了一双清澈圆润的眼睛,令人毫无防备之心,只恨不能溺死在那盈秋水之中。

观者好容易从她的美貌中清醒过来,下一刻便忍不住开始打量她的着装。

这位姑娘的衣着不算出挑,比起他人的轻薄长裙,竟然像怕冷似的,罕见地穿了件三色金缂花叶纹的藕荷色漳缎交领短袄,下身是江南最为时兴的月华裙,裙幅足有十幅,褶裥颜色渐变,兼绣银纹,行动间宛如月华流转。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叫人惊叹的是那一整套金镶宝石头面,那可是长公主从先皇后那里得来的私藏。

这是何等的宠爱啊。

立刻便有那不知情的低声打听,“这位姑娘……莫非是嘉宁长公主为其子相看的儿媳?”

“胡说什么呢,”另一人来得早些,连忙打断道:“那是长公主自己认下的义女,没瞧见么,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人连忙掩口,又悄声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生得这般好相貌,我竟从未见过。”

有人玩笑,“山西梨家的女儿,倒真是富有千金了。”

也有人不屑道:“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叫长公主认为义女,也算是攀上高枝了。”

梨瓷安静地坐在长公主身侧,尽力维持着端庄的姿态。她平日里随性惯了,从未带过这样一整套沉甸甸的头面,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偏偏她此刻身份不同往昔,一举一动皆关乎长公主的颜面,只能努力扬着脑袋,脊背也挺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松懈。

如此一来,她也没什么精力来应付那些朝自己搭话的人了,不管对方说什么,她只管乖乖地笑,像娇憨可爱的年画娃娃似的。

这一套却似乎很讨长辈们的欢心,几句寒暄的功夫,她又收了不少见面礼,玉镯、珠串、佩饰……手更加软了。

总算是熬到开宴,梨瓷仍旧坐在长公主身侧,悄悄看了一圈那些不认识的脑袋。

谢枕川原是要来赴宴的,只是今日被应天帝急诏入宫,未能成行;周泠在侧殿之中的正五品官员家眷席上,也看不见。

她百无聊赖,正打算用些吃食——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居然将她的餐食换成了药膳,她本不想吃,转头便看见长公主正含笑望着自己,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春日宴实在太无聊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梨瓷兴致缺缺地喝了一口山药茯苓粥,正这样想着,却听得一声嘹亮的“惠贵妃、大皇子到”。

惠贵妃身着盛装,美艳的面容上透出些许倨傲,明明比嘉宁长公主要小十岁,两人看起来却是一般大。不过她身高体丰,举手投足间更是妩媚动人,也难怪这么多年仍旧盛宠不衰。

大皇子褚萧和紧随其后,他着一身杏黄绰丝彩云蟒袍,腰间的镶金组佩层层叠叠,又继承了其母的好容貌,原本也可称得上一句龙章凤姿,可惜性情暴躁狠戾,行事更是无所顾忌。若非如此,凭借惠贵妃的受宠与王家的背景,恐怕储位也不会空悬了。

席上顿时一阵扰动,众人纷纷行礼,惟有嘉宁长公主岿然不动。

到底是先帝之女,当朝长公主,纵然心有不忿,惠贵妃还是挤出笑容,带着儿子朝她见礼。

嘉宁长公主颔首,请两位入座。

惠贵妃执意要和长公主平起平坐,褚萧和今日倒是难得地好说话,就在长公主义女的对面落座了,只是表情仍旧不善,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对面的姑娘。

伺候这尊煞神,旁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梨瓷却压根儿也未注意到他的眼神。

她此刻总算将那碗山药茯苓粥喝完了,像是精心安排的犒赏似的,侍女替她端来的膳食仍旧与旁人不同,是一小碗樱桃毕罗。

二月的樱桃极为难得,又被熬煮成酸酸甜甜的樱桃酱,包裹在轻薄得有些透明的面皮里,小火煎至金黄酥脆,仍旧透出嫣红的内馅来,让人食指大动。

梨瓷正在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樱桃毕罗,主座上的两位却已经要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