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月初八
言之有理,曲芊衣几次出手帮她,应当没有坏心思,但是……万一她对谢玉庭有别的意思呢?
皇陵失窃一案关系重大,曲芊衣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自然知晓利害,即便如此她还要跑来提醒谢玉庭,谁会无缘无故涉险帮一个人?
要么想做功臣,要么就是倾心太子本人。
思来想去,就凭那本琴谱,都是后者可能性最大。
姜月萤细眉轻蹙,嘴巴不自觉噘起来。
视线下瞥,凝在谢玉庭的脸上。
他一身华美衣袍,风流倜傥地倚在凭几上,袖袍如流水泛起波纹,桃花眼轻轻阖着,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如同假寐的狐狸。
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招蜂引蝶的臭流氓。
桃花都追上门来了!
越想越气,姜月萤轻轻踢了他一脚:“那本琴谱你喜欢?”
谢玉庭抬起头,立马把琴谱上交:“你想看就给你,曲小姐的琴艺乃京都第一,她编写的琴谱一定不差。”
姜月萤拿着琴谱,心里小声嘟囔:你可真懂啊,连人家琴技冠绝京都都一清二楚。
哼。
“你说……她为何送你琴谱?”她别别扭扭开口。
谢玉庭说:“方才我仔细翻看一遍,里面没有夹杂密信,曲谱中也没有暗语,应该不是想传情报消息给我。”
“……”姜月萤惊呆,这种时候他又正经起来了?
好生不解风情。
“那我先看看吧。”她存了私心,连忙把琴谱护下,揣进自己怀里。
她暗暗想,不就是弹琴吗,明日她就让人买一张琴回来。
……
次日,姜月萤果真弄了一把琴到南苑。
不用出去现买,毕竟谢玉庭整日里听曲奏乐,在东宫找琴再容易不过。
桂花树下。
案上一张梧桐木描金七弦琴,琴身修长流畅,琴面光滑如玉,日光下的琴弦泛起丝丝缕缕的光泽,皎洁雅静得令人不敢轻易触碰。
姜月萤目不转睛盯着琴,时不时上手拨弄一下琴弦,果不其然,一阵刺耳的声音穿破耳膜,她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唉,别人手底下的琴音犹如天籁,而她连怎么拨弦都不晓得。
好笨。
不免又想起曲芊衣,对方的容貌、才情、气度皆是世间难寻,倘若她真的喜欢谢玉庭,谢玉庭有什么理由敢不喜欢她?
太子可是能纳很多妃子的。
但以曲芊衣的家世,做侧妃未免太过委屈,对方应该不会想不开吧……
她坐在桂花树下,愁眉苦脸胡乱拨弄琴弦,铮铮的动静响彻南苑。
温热胸膛贴上她的脊背,淡淡银杏叶香缠绕着她,不知何时回来的谢玉庭圈住她的腰身,语调有几分欠揍:“想我了吗?”
姜月萤的思绪被打断,手上动作停止:“你怎会提前回来,孟侍郎那边妥了?”
谢玉庭蹭了蹭她的脖颈:“嗯,你是没瞧见孟侍郎的表情,今日上朝一直在偷偷打量我,仿佛不相信杜太傅是我的老师。”
“不过我已将老师的死告知于他,这正人君子立马变了脸,说要将老三碎尸万段。”
姜月萤叹了口气。
过几日杜老太傅的讣闻传到京都,不知该有多少他曾经的门生伤心欲绝。
说话间,谢玉庭随手拨了拨琴弦:“你想学琴?”
姜月萤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张琴为难自己,结结巴巴编借口:“我就是好奇……曲小姐的琴谱而已。”
“孤宫里乐师可媲美宫廷乐师,真想学让他们教便是。”
姜月萤心不在焉听着,脑子里还在想曲芊衣,一时发了昏,鬼使神差问:“你跟曲小姐可相熟?”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她的耳朵瞬间红透,找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她知晓你的秘密,万一万一……”万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玉庭深深凝视她红透的面颊,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从前在崇文馆念书的时候,曲小姐经常和皇子公主们一同听课,我和她也算是认识,后来我闹着要回东宫,也就再没去过崇文馆。”
话说的明白,儿时做过同窗,但不熟,长大后没怎么接触过。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谢玉庭:“……?”
怎么就青梅竹马了,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他话说的不够明白吗?
真是冤枉,他一把将少女扛起来,径直迈向卧房,姜月萤在他肩头扑腾,慌乱不已,不知这厮又发哪门子疯。
一回屋,她就被丢在了床榻上,床顶五色流苏剧烈摇动,如同波涛汹涌的湖水涟漪。
“你干嘛呀!”姜月萤气得脸颊鼓鼓,“我不就问了一句曲小姐,你这是作甚!”
心里委屈得不行,谢玉庭居然为了曲芊衣摔她,虽然榻上很软,就像摔进云朵棉花里,但他……就是太过分了!
“一口一个曲小姐,平日里我没见你对她如此关切,”谢玉庭俯身凑近,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小公主,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吃醋……
心脏骤然怦怦乱跳。
姜月萤立马反驳:“本宫岂会吃你的醋!”
红晕染红面颊,嫣红的眼角好似最上等的胭脂,惹人心醉。
她眼睫轻轻颤动,嘴唇微张,伪装出来的凶狠和内里的惊慌糅杂在一起,反衬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美。
谢玉庭轻笑:“小公主,你摸摸自己的心,这话说出来虚不虚?”
“……少自作多情。”
她小声咕哝,心里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在吃醋吗……
谢玉庭作势要下榻:“既然小公主不承认,孤只好去找曲小姐了。”
姜月萤动作比脑子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薅得男人嗷嗷直叫,她憋了一股气,把谢玉庭推倒在榻上,为了怕他跑掉,骑在他的腰间,死死压制住。
做完一连串的动作已是气喘吁吁,她圆圆的眼睛瞪着,眼底有粼粼波光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发飙。
还是边哭边发飙那种。
谢玉庭被她压住了头发,想要动一动脑袋,结果姜月萤直接掐住了他的下巴,口吻凉凉的:“你敢动试试?”
“你别压我头发。”他气笑了。
姜月萤这才注意到,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确保不会痛,继续压住他不让跑。
谢玉庭见她真的动气,口吻瞬间柔和:“别生气,我抽空把琴谱还给曲小姐,好不好?”
闻言,姜月萤火气灭了大半。
“会不会……”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她亲自编写的琴谱,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再说了我又不喜欢琴谱,只喜欢剑谱。”
他声音轻轻的
,哄人似的。
听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姜月萤抿抿唇,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刚才得知谢玉庭要去找曲芊衣,她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一串匪夷所思的事儿……这事也怪不得谢玉庭。
是不是有点太凶了,没弄疼他吧?
【审核大大您好,这里是女主拽疼男主的头发。】
刚才薅他头发好像还挺使劲的……
谢玉庭突然道:“我不喜欢弹琴的人,只喜欢练剑的人。”
姜月萤仿佛被烫了一下,手足无措,眼神乱飘。
慌乱时分,不经意瞥见他的脸,谢玉庭躺在榻上,青丝凌乱,纵然处于下位,仍旧从容不迫,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她再度面红耳赤。
心里忍不住埋怨,谢玉庭这个祸水,就该把他的桃花眼蒙起来,省得总用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看人,平白惹人误会。
她的手心突然被挠了一下。
身子轻颤,垂眸瞪他。
谢玉庭轻浮道:“小公主,你都骑在孤身上多久了,真这般喜欢?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日圆房算了。”
正说着,他指尖弹出去一股内力,床帐瞬间哗啦啦散开,遮住外面的日光,床榻里面变得微微昏暗。
“孤不在乎白日宣淫。”他的宽大手掌贴上她的窄腰。
屋外微风阵阵,窗棂轻响。
榻上呼吸交错,彼此凝视。
谢玉庭好整以暇瞅着她,等她恼羞成怒,骂自己两句,又或者落荒而逃。
岂料姜月萤只是静静沉默,良久无言。
静到谢玉庭感到奇怪,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小公主这就害羞了?”
话还未落,姜月萤漆黑的眸子轻闪,一字一句说:“好,今日圆房。”
啊?谢玉庭懵了。
紧接着,姜月萤一把扯开他的外袍,只听撕拉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