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 第1018章

作者:我吃元宝 标签: 古代言情

  “十七皇子死了,中宗为何要立一个死人做储君?”

  陈大昌摇头,“不知道!我师傅没弄明白,咱家也没弄明白。这个疑问,等我死了,恐怕也找不到答案。”

  “先帝呢?先帝知道答案吗?”容信太好奇了。

  陈大昌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听我师傅说,找到那份传位诏书后,先帝大怒,刚刚登基就大开杀戒。那份诏书,也被先帝亲手焚烧殆尽。”

  容信皱眉,“依着你的意思,先帝脾气暴躁,动辄要人性命,全因为那份诏书?”

  陈大昌盯着容信,“你可知中宗如何骂先帝?骂他是乱臣贼子,祸国殃民,不得好死。若非先帝及时控制了宫禁,软禁了中宗,先帝早已经被中宗处死。”

  容信舔了舔嘴唇,嘴唇发干。

  喉咙都变得暗哑。

  他问道:“假如当年先帝被处死,哪位皇子会继承皇位?”

  陈大昌随口说道:“可能是十三皇子,或是十四皇子。随便哪一个,如今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没有传国玉玺,先帝怎么办?册封皇后,总不能少了传国玉玺吧。”

  “哈哈哈……”

  陈大昌大笑出声,“有机会你到宫里翻翻库房,册封睿真崔皇后是在哪一年?想起来了吗?没错,册封睿真崔皇后是在开耀二年。

  那时候先帝已经继承皇位两三年,有什么问题,是一个皇帝不能解决的。那时候,外界传言帝后不和。其实都是胡说八道,一切都因为传国玉玺不见了踪影,不得不推迟各种封赏。”

  容信浑身发紧,“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吗?”

  “哈哈哈……‘

  陈大昌放心大笑起来,“先帝继位短短两三年内,就杀了不下一千个官员。试问,谁有胆子怀疑?当时不少人都说先帝忙着清洗朝堂,根本无暇顾及后宫。

  后来等朝廷平稳下来,先帝第一时间册封睿真崔皇后。传国玉玺的印章,可是在册封皇后的诏书上盖着,做不得假。”

  容信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你不是说搜遍整个皇宫,甚至将兴庆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传国玉玺。后来先帝怎么知道真正传国玉玺在地宫给中宗陪葬?”

  陈大昌长出一口气,平复着激动地心情,“整整一年啊,将兴庆宫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头,都翻出来找了。密室倒是找出了两间,可就是没见着传国玉玺的踪影。

  伺候中宗的人,在中宗过世的当天,已经集体殉葬,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很明显,中宗皇帝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就是要让先帝难堪,让世人知道先帝得位不正。当时情势十分严峻。幸亏……”

  “幸亏什么?”容信急切地问道。

  陈大昌笑了笑,“幸亏顾老爷子,在关键时刻帮先帝找出了传国玉玺的下落。原来中宗在留下传位十七皇子的传位诏书后,就命人带着传国玉玺,秘密前往皇陵。

  那个时候,先帝对后宫实施宫禁,兴庆宫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提有人偷偷溜出去。但就有这么一个人,一个不起眼的内谒者,在给兴庆宫送餐的时候,偷偷将传国玉玺带出了兴庆宫。

  这个内谒者,在京城有几个路子野的朋友,恰好顾老爷子也认识内谒者的几个朋友。线索就是这么来的。

  确定了传国玉玺的下落,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将传国玉玺盗出来。只可惜,那个时候,地宫已经彻底封闭,错过了进入地宫的最佳时机。顾老爷子临危受命,不得不亲自带着人前往地宫。去了三次,三次均都铩羽而归。”

  容信紧张地问道:“顾老爷子懂盗墓?”

  陈大昌摇头,“顾老爷子不懂盗墓,但是他是鉴赏大家,任何珠宝玉器放在他面前,看个几眼他就能分辨出真伪。

  中宗防备着先帝,先帝何尝不是防备着中宗皇帝。怕中宗皇帝用假的玉玺瞒天过海,所以前往地宫,必须有能够辨别真伪的顾老爷子跟着。

  而且线索是他找到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顾老爷子,找不出第二个人带队下地宫。只可惜,顾老爷子找来的盗墓贼水平太次,去了三次,就失败了三次。”

  陈大昌盯着容信,“你可知道,一旦先帝派人盗取中宗墓的消息传扬出去,先帝会被千夫所指,连皇位都保不住。宗室们会集体站出来造反。

  所以既要盗取中宗墓,又不能破坏地宫,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盗墓的痕迹。可是盗墓,限制越多,也就意味着失败地可能性越大。果不其然,进去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活着出来的人,除了顾老爷子,其他人也都陆续被处死。”

  容信心情起伏不定,呼吸急促。

  他显然是被这个秘幸给震惊了。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盗不了中宗墓,于是就仿制了传国玉玺?”

  陈大昌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他将杯中水全部喝完,沉默良久,才再次悄声说道:“你可知道,顾老爷子除了是鉴赏大家,还是制假大师。他做的赝品,拿到古玩斋,浸淫古玩几十年的老家伙都上过他的当,打了眼。”

  容信大感意外,嘀咕道:“那个时候顾老爷子还不到三十岁吧。”

  陈大昌点点头,“的确很年轻。然而顾老爷子在这行当天赋异禀,浸淫古玩几十年的老家伙都说顾老爷子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他在古玩方面的天赋,百年难见。然而他出身侯府,注定不能干鉴别古玩的行当,只适合做个玩赏古玩的纨绔。”

  容信不由得感慨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他造出了世间最最贵重的赝品,造就了一个神话,而且将世代传承下去。他这辈子值了!唯一可惜的是,他不能留名青史。”

  陈大昌说到这里,不由得露出艳羡的表情。

  容信则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浑身都在颤抖,“陈公公的意思是,宫里那尊传国玉玺,是顾老爷子仿制的赝品?”

第664章 活着的代价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仿制出一尊真假难辨的传国玉玺。”

  陈大昌神情平静,像是在说着今儿天气真好,又是在海上,干脆吃个龙虾鲍鱼。

  容信依旧一脸震惊,被吓住的模样。

  “可是陈公公不是说真正的传国玉玺缺了一个角。”

  “谁知道?”

  陈大昌翻了个白眼,“中宗朝先帝扔玉玺,玉玺因此缺了一个角,知道此事的人全天下不超过五人。其中四人已经过世,只剩下咱家还活在世上。

  你也听说过宫里的传闻,传闻中宗因为朝臣逼迫,砸了玉玺。可曾听说过中宗被先帝气狠了才砸了玉玺?”

  容信缓缓摇头,玉玺被砸,缺了一个角的传闻故事中,的确没有先帝。

  陈大昌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传国玉玺缺了一个角。或许当年先帝登基的时候,有人怀疑过。然而那些人要么作古,要么已经被先帝处死。

  先帝为何刚刚登基,就大开杀戒。世人都说先帝脾气暴躁,嗜血,其实当时先帝是为了杀人灭口。任何胆敢怀疑传国玉玺的人,不论原因,都会被先帝下旨处死。

  杀到后面,人人自危,只想着保命,哪里还有人关心传国玉玺。等到杀戮告一段落,以假乱真的赝品横空出世,无人能分辨真假。也没人能想到,宫里的传国玉玺竟然会是赝品。”

  说到这里,陈大昌剧烈咳嗽起来。

  容信回过神来,赶紧给陈大昌喂药,包扎伤口。

  处理了伤口后,两人精神都有些萎靡。

  陈大昌疲惫地说道:“顾老爷子为了制作这尊赝品,亲自走了一趟西北,在群山中找到了废弃的矿脉,研究矿脉属性。并循着线索,在皇宫里找到了和真正传国玉玺原石出产于同一个矿脉的玉石。精雕细琢,花费一年时间,制作出绝世精品。

  你可知道,当那尊玉玺制作成功,摆放在先帝面前。若非知道真正的传国玉玺缺了一个角,连先帝都分辨不出那尊玉玺真假。不过现在,真假已经不重要。

  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那尊玉玺,先帝已经用了三十几年,陛下也用了好几年。就算是赝品,这么多年过去,也足以变成真的。

  至于地宫里面那尊缺了一个角的玉玺,已经不重要了。即便真有人将那尊玉玺盗出来,也没有用。因为皇室不会承认,朝廷不会承认,天下也不会承认。想出盗取传国玉玺的人,分明就是个蠢货,脑子不清醒。”

  听完这一切,容信心情很沉重。

  他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那尊玉玺,是顾老爷子最后的作品吗?”

  陈大昌很奇怪,容信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诚实回答,“并不是他的最后一件作品。按理,顾老爷子知道这么多秘幸,还亲自制作了那尊玉玺,事后他就该被处死。

  然而,先帝却一反常态留下了他的性命,结果就是顾老爷子进入朝堂,一辈子被朝廷规矩束缚着,彻底告别纨绔生活。咱家看得出来,顾老爷子过得很憋屈,一直忍着忍着,忍到子女长大成家立业,他就干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什么事情?”容信好奇地问道。

  陈大昌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用着怀念的语气说道:“他仿制了一份诏书,假传圣旨。圣旨内容,是叫他致仕养老。结果这份圣旨还没制作完成,先帝就知道了。先帝气笑了,干脆如了他的愿,将他赶回家,却保留了他的官职,还不许他随意出府。”

  “这就是顾老爷子多年不出府的原因?”容信问道。

  陈大昌哈哈一笑,“是啊,这就是他常年不出府的原因。他本是个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年纪大了,依旧不改本性。

  可是先帝却故意压着他的本性,叫他一辈子不痛快。这就是先帝允许他活着的代价。直到他死,也没能出府痛快玩一场,委屈他了。”

  陈大昌有些遗憾。遗憾顾老爷子活着的时候,竟然没能痛快活过一天。

  “是先帝下旨处死他?”容信急忙问道。

  陈大昌轻轻摇头,“先帝不需要下旨处死他。当先帝病重,顾老爷子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必须死在先帝前面,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了,对此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顺便利用自己的死,换顾大人一条活路,何乐不为。”

  “你是说,顾老爷子心甘情愿赴死?”

  陈大昌点头,“是的,他是心甘情愿赴死。其实,早在开耀三年的时候,他本该死去。然而他活了下来,多活了三十几年,够本了。”

  容信嗤笑道,“多活了三十几年,却没有过过一天痛快日子。”

  陈大昌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世上有几人能过痛快日子?痛快和活着,只能二选一。换你,你是选痛快一天,还是多活三十几年。”

  容信回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太难。

  陈大昌继续说道:“顾老爷子没有丝毫迟疑,就做出了选择。他选择活着,为自己活,为家族活,为子孙后代活。”

  容信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平复自己的情绪。

  “顾老爷子临死前,曾被先帝召见。能不能告诉我,先帝和顾老爷子说了什么?夫人她想知道。”

  陈大昌笑了起来,“就是两个老熟人闲聊,聊聊家常,聊聊孩子。当年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起。顾老爷子同先帝之间,一直都有默契。”

  容信躬身一拜,“多谢陈公公实言相告。”

  陈大昌哈哈一笑,却不料牵动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等伤口没那么痛了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告诉夫人,该说的咱家都说了。没有下一次。”

  “陈公公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容信郑重承诺。

  陈大昌冷哼一声,“嘴巴说得再动听都没有,咱家得看你们怎么做。”

  他看着船舱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翻涌。

  这是他的梦想,是他人生新的起点。

  他笑了起来,“若非咱家心中还有欲念,咱家绝不会与虎谋皮。”

  容信说道:“陈公公心中既然还有欲念,那么就赶紧养好伤。等到了船厂,还需要陈公公调度指挥,将土着杀个片甲不留。”

  陈大昌冷笑一声,“不用你提醒咱家。只要咱家不死,咱家一定会将那些不听教化的野猴子杀个尸山血海,叫他们懂得畏惧,服从。”

  “祝陈公公马到功成。”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