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吃元宝
刘诏这会真像个昏君。
顾玖抿唇一笑,“我想了想,今年赋税丰收,一方面可以用来提高伤残军人救助金的额度,另外一方面养老金这一块也可以动起来。早点动起来,方便你堵朝臣的嘴。”
“拿出那么多钱弄养老金,值得吗?”
顾玖点头,“值得!同我们所收获得比起来,这点钱不值一提。”
刘诏问她,“你打算找谁来做账本?”
事关阴阳账目,要瞒着所有朝臣,不是个轻省活计。
“我打算自己来做。”顾玖一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
刘诏坚决反对,“不行!这事劳心又劳力,你不要命了吗?”
顾玖笑起来,“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做账……”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的事情朕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能依着你。你常说做戏做全套,想要瞒过满朝文武,光是做一本总账是不够的,必须将每个县府甚至每个乡镇的账目都做出来,做成一套完整的有据可查的账本。这么重的负担,你怎么能做。累都会把你累死!”
顾玖蹙眉,“我不做,谁来做?”
刘诏板着脸,“朕找人来做。”
“你手里根本没有擅长术数的人,就如同你所说,那么大的工作量,几个人可完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刘诏赌气。
顾玖拿起预算账本,“可以参考往年的账本,复制一套出来。”
刘诏瞪大眼,“复制一套?”
顾玖重重点头。
刘诏哼了一声:“就算复制一套,也得需要大量的人手。你有人选吗?反正你不能亲自动手。”
顾玖琢磨了一下,“少府的账房可以用一用。他们正在档案馆统计田亩人口,抽调一部分人出来做一份账本,或许可行。”
刘诏仔细琢磨了一下,“朕不太放心!少府里面的人,来历多种多样,说不定谁就走漏了风声,还是得用信得过的人。”
“那就只能将青竹,青梅,阿晴她们叫回来。她们都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嘴巴严实可靠,信得过!而且做账这一块,她们比很多老账房都要厉害三分。”
“就她们几个人,够用吗?”
“肯定不够用!只能辛苦一点,每天熬夜做。”
刘诏琢磨了一会,“行!就用她们。”
事不宜迟,次日一早,顾玖派宫人将青梅她们请到宫里,开始做账本。
这是一个浩大且隐秘的工程。
未免消息走漏,顾玖直接下令封了青梅她们居住的偏殿。
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已经出宫养老的方嬷嬷,主动承担了送饭的重任。
……
八月初一,转眼到来。
全天下所有人,上至高官显贵,下至市井小民都关注着这一天,都在盯着少府的动静。
少府衙门外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热闹得就跟集市似的。
虽说什么都看不到,市井小民还是乐此不疲的从少府衙门门前经过,然后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打望一眼。
隔壁的户部,门庭冷落。
整个衙门,从上到下,全都是低气压,冷得令人窒息。
赋税被少府抢走,此乃奇耻大辱。
这等于是夺权!
户部尚书秦大人承受了巨大压力,可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默默承受属下的埋怨。
“老夫一定是历届户部尚书里面,最倒霉的一个。”
秦大人唉声叹气。
“也不知老夫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坐多久。”
摸摸身下的椅子,真舍不得这个位置。
或许陛下看在他听话的份上,还会继续用他。
也有可能,陛下顶不住压力,拿他出来背锅。
哎!
前途莫测啊!
秦大人一脸惆怅!
第1089章 朕就是屠夫
任何律法的推行,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少府分散各地的收税小分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地抵抗。
抵抗主力,要么地方豪族,要么一方豪强。
从言语扯皮,到小规模械斗,到大规模械斗,再到出人命……
抵抗方式一步步升级。
抵抗目的就是拒绝缴税。
面对种种突发情况,少府早有准备。
金吾卫出动,该打的打,该抓的抓。
一时间,金吾卫的凶名再上一层楼。
地方官员弹劾少府,弹劾金吾卫的奏章,就像是雪片一样飞到京城。
各家各族,各种关系户,纷纷派人上京城疏通。
再这么搞下去不行啊!
一时间,前往京城的各个官道上面,总能看见几辆疾驰的马车。被路人诅咒为上赶着找死。
朝堂官员终于坐不住了。
看着家族送来的信件,他们不能再沉默下去。
少府和金吾卫实在是欺人太甚。
自古以来,当官就不需要缴税。
隐逸田亩数量,此乃惯例。
现如今,少府不仅要朝官员家族收税,还要丈量田亩数量。
欺人太甚。
若是让少府得逞,隐逸的田亩数量岂不是要昭告天下,摆在皇帝皇后的案头。
叫穷的官员,以后还怎么叫穷?
说清廉的官员,以后也不能标榜清廉。
说不贪的官员,家里那么多土地怎么来的?你敢说自己不贪?
这是双刃剑啊!
不能再这么搞下去。
朝廷官员动了起来。
少府,金吾卫,内侍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弹劾的奏章每天得用几个箩筐,才装得下。
皇帝刘诏拿起一本弹劾奏章翻开一看,看不到两秒钟,丢了。
言之无物!
老调重弹!
再拿起一本,还是丢了!
内容空泛,毫无新意!
“十税一,全名缴税,是早就定好的章程,诸位爱卿当初都没反对。怎么着,这才刚开始,你们就坐不住了?少府丈量土地有错吗?不把土地丈量清楚,怎么知道每家每户该缴税多少。”
“官府有鱼鳞册,上面登记着每家每户的土地数量。少府要征税,直接照着鱼鳞册上面的田亩数量征收便可。为何非要扰民,丈量土地?”
官员早有准备,岂能被刘诏轻易劝退。
皇帝刘诏讥讽一笑,“鱼鳞册?不知地方官府的鱼鳞册是哪一年的数据?任爱卿,你来告诉大家。”
正在打瞌睡的任丘猛地醒来,出列,微微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地方官府的鱼鳞册,基本上都是太祖太宗年间的数据。后续略有补充,不过大部分数据都是当年留下来的。地方官府通常誊抄一本,就当是重新登记了各家各户的田亩数量。”
啪!
刘诏直接砸了砚台,“诸位爱卿都听到了吗?让少府照着一百多年前的数据征税,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怕家族隐逸的田亩,被少府翻出来。陆爱卿,你们家登记的田亩是三百顷,另外还隐逸了多少田亩?”
中书令陆大人有一句MMP,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场面很尴尬啊!
不过皇帝点了他的名,身为忠实的支持者,陆大人还是站出来说道:“不敢欺瞒陛下,家族隐逸的田亩数量大约有一千顷左右。”
刘诏了然一笑,“一千顷,在场所有官员中,肯定不是最多的。据朕所知,就在这个金銮殿上,有个别官员家族隐逸的田亩数高达一万顷。那真是富甲一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富甲一省。
你们都骂朕是昏君,骂朕是屠夫。朕自幼行伍,的确是个屠夫。朕今儿就将话撂在这里,妄想和朕对着干,妄想继续隐逸田亩数量,那是痴心妄想。金吾卫磨刀赫赫,京大营蠢蠢欲动。谁要是不服,抄家杀头,朕绝不姑息!”
哐!
刘诏一脚踢翻了小杌凳,拂袖离去。
林书平忙唱喝了一声,“退朝!”
上一篇:造作时光
下一篇:拿了我儿子的给我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