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吃元宝
他问道:“夫人又想用湖阳郡主?”
顾玖笑了笑,“湖阳郡主是根搅屎棍,不能让她只祸害自己人,适当的时候也该祸害一下外人。”
“但是从辈分上来说,湖阳郡主得叫承恩伯一声舅公。她是晚辈,恐怕不好动手吧。”
顾玖轻声一笑,“你认为湖阳会在乎辈分?而且还是朱家?朱家为了自保,远离朝堂多少年了?你说湖阳顾忌萧家,我信。萧家毕竟是湖阳的母族。
可是朱家算什么?朱家是天子的舅舅家,这是没错。然而朱家在天子面前,也未必有多少体面吧。”
邓存礼张张嘴,没作声。
顾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曾看过一本野史,里面就提到了开耀八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书上写道上一代承恩伯触怒天子,最后被天子贬斥。当时太后还在,太后为了此事一病不起,两年后病重不治过世。
因太后过世,天子也被天下人唾骂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当时,朱家的爵位已经空悬了两年,一直无人继承。直到太后过世,天子才下旨,让最年幼的朱辞继承爵位。
当年太后还在的时候,朱家尚且遭到贬斥。如今,太后都已经死了几十年,我就不信朱家还能在朝堂上翻起风浪。”
邓存礼提醒道:“夫人不可大意。这些年,朱家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一门心思做生意。天子对此也是很满意的。
这回的争端,在夫人看来很严重。然而闹到陛下跟前,只是一件买卖房子的小事。老奴担心同朱家斗起来,会两败俱伤。夫人毕竟是晚辈。晚辈同长辈斗,不管有理没理,在世人眼中都是无理。”
顾玖哼了一声,“你说是小事,那本夫人将这件事做成大事,不就成了。”
邓存礼张口结舌。
不等他相劝,顾玖继续说道:“流民安置,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承恩伯朱辞敢动流民的房子,等于是在破坏朝廷的制度,破坏陛下的江山。
为了一己私利,坐视流民无家可归,暴尸荒野,他朱辞罪该万死。就算到御前打官司,我也有信心叫承恩伯朱辞吃不了兜着走。”
邓存礼眉头微蹙,“夫人将事情闹到这么大,确定能全身而退吗?”
顾玖笑了起来。
去年斗李家的时候,邓存礼人不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湖阳一个应对不好,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有了斗李家的经验,顾玖有信心同承恩伯朱辞掰一掰手腕。
她斟酌了一番说辞,“你是不是认为,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
邓存礼没否认,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没必要非得结仇。
顾玖笑了笑,“如果是一锤子买卖,这个想法没错。我也会憋着火气,不和承恩伯朱辞一般见识,他毕竟是老人家。
但是南城门外的项目不是一锤子买卖,那是我的五年计划,甚至是十年计划。这个项目,将投入几百万两,甚至是上千万两的本钱。
这才刚开始,就有人敢朝我的项目伸手。我若是退缩,选择息事宁人,那么接下来的二期项目三期项目,会有多少人伸手?届时我将面对多少对手?
趁着其他人都在观望的时候,我就要杀鸡儆猴,震慑人心。承恩伯朱辞就是那只鸡,我非‘宰’了他不可。”
这不是小小的利益之争,更是一种态度。
她要以强硬的态度告诉世人,敢朝她的项目伸手,就要做好被她砍手砍脚的准备。
没这心理准备,从哪来滚哪去,别给她添堵。
邓存礼深吸一口气,“既然夫人决心已下,老奴只能全力配合。”
顾玖眉开眼笑,“这才好。我们主仆二人共进退。那几个群头好好利用,别浪费了。该怎么用,你都清楚吧?”
邓存礼面无表情地点头,“老奴清楚该如何利用那几个群头。不过,夫人真的打算用湖阳郡主打响第一炮?”
“这个……”
顾玖还有些迟疑。
朱家和李家不一样,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对付。
顾玖正在发愁的时候,哪想到承恩伯朱辞竟然主动送上机会。
新来的小黄门叫许有肆,内书房度过两年书。本来在皇宫有大前途,结果点背赶上两次大清洗,差事没了,还被人打压,很是苦闷。
等到顾玖去少府要人的时候,许有肆拿出仅有的积蓄走了关系,终于得到面试的机会。
然后凭借聪明才智,被顾玖看上,带在身边慢慢调教。
许有肆站在小书房,躬身说道:“启禀夫人,承恩伯府送来请帖。”
“哦?”
顾玖惊疑不定。
她正和邓存礼商量要怎么对付朱家,没想到承恩伯竟然会主动送上请帖。
她接过请帖,翻开一看,字写得还行。
请帖上邀请她两日后过府喝茶,留名承恩伯。
顾玖将请帖扔给邓存礼,“你看看,承恩伯朱辞给我下请帖,你猜他有什么目的?”
邓存礼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不是威逼利诱,就是主动示好?”
“哪个更有可能?”
“示好!”
顾玖挑眉,示意邓存礼继续说下去。
邓存礼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道:“别看朱家是伯爵,其实骨子里还是商人习性。商人逐利,讲究和气生财。
承恩伯派人购买南城门外的房子,无非是为了当包租公挣钱。结果我们斩断了他伸出来的手。
以他商人的思维,一条路走不通,必然会选择第二条路。对于承恩伯来说,最好的路就是和夫人合作开发南城门外的土地。
承恩伯府朱家不差钱,承恩伯精于算计,可能预估到夫人手中钱已经不够用,就想施恩投钱谋求合作。”
顾玖点点头,“我们想到一块了。你猜猜承恩伯会投多少钱?”
邓存礼想了想,“老奴大胆猜测,承恩伯投钱应该不会少于五十万两。”
顾玖笑了起来,“我猜是一百万两。可惜,朱家胃口太大,又习惯发号施令。如果朱家注资进来,百分百会在一边指手画脚插手南城门外的项目。
如果朱家之前没有朝一期工程伸手,看在钱的份上,说不定我会答应同朱家合作。但是现在,别管五十万,一百万,还是三百万,都没可能合作。”
邓存礼再一起确认,“夫人真的要放弃朱家?即便朱家能注资一百万两?”
顾玖重重地点头,“你没听错,我会拒绝。”
邓存礼笑了笑,“老奴没想到夫人会和钱过不去。”
顾玖摇头摆手,“我做事是有原则的。”
邓存礼笑道:“老奴曾听夫人说过,你从嫌弃钱,只嫌弃人。”
顾玖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啊!我嫌弃朱家,连带着朱家的钱也跟着嫌弃。朱家不是官宦世家,朱家几代商人,血肉里面都是商人的思维。
他们投入了那么多钱进来,不趁机掌权绝无可能。然而本夫人,是绝不可能将手中的权利拱手让人,更不可能将自己一手做起来的项目让给别人。但凡朱家换个身份,只要不是商人,我绝不会拒绝这笔钱。”
邓存礼了解了。
顾玖忌惮朱家。
朱家有钱,又懂经商,胃口又大,两家还有矛盾。
同朱家合作做生意,无疑是与虎谋皮。
万一顾玖这里出点意外,或是被事情缠着分不了身,比如坐月子。百分百朱家会趁机枪兵夺权,插手项目经营和管理,安插自己的亲信。
顾玖又说道:“我会赴宴,我会带湖阳郡主一起赴宴。你要是感兴趣,你也来。”
邓存礼笑了起来,“不如将白仲,马小六他们都带上,趁机长长见识。”
“行啊!”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具体要怎么行动,慢慢完善。
……
刘诏下衙回到王府东院,没急着去上房,而是先回了文书苑洗漱。
他一身臭汗,怕熏着顾玖。打算洗干净再过去。
他在浴池泡澡,没让人在跟前伺候。
浴室内,水雾缭绕,看不分明。
他泡在热水里,全身放松,浑身舒坦。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脚步小心翼翼,应该是打着赤脚,以为没响动,其实一切都没逃过刘诏的一双耳朵。
当脚步靠近,一双手慢慢伸过来的时候,刘诏动了。
哐!
一拳挥出。
啊!
一声惨叫响起。
“怎么啦?怎么啦?”
内侍林书平听到浴室里面传来的动静,吓了半死。生怕公子出事。
没有片刻耽误,带着人就跑了进来。
浴室里的情况,让他有点懵。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公子?”
刘诏满脸寒霜,看着缩在墙脚的赤脚丫鬟,“将她拖出去。”
赤脚丫鬟捂着脸,林书评一时间没认出来。
等到小黄门拖人的时候,他啊的一声,“侍琴,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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