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吃元宝
“滚!”
天子很心塞,宁王竟然敢拿他开玩笑,越来越放肆。
宁王趁机滚了,到朝堂上同朝臣们斗智斗勇。
天子最后还是下了一道殉葬的旨意,令江淑仪殉葬。
自宫变后,江淑仪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当流言四起,说她和李德妃所怀孩子,并非天子血脉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
她立了功,却还不足以让天子放过她。
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
直到殉葬的旨意下来,江淑仪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苗,本宫该怎么办?”
“娘娘想活吗?”
“当然。能活谁想死?”江淑仪声音都在发颤。
周苗蹲下来,与江淑仪平视,“想过活下来后的事情吗?你必须隐姓埋名,和娘家人一辈子不能相见,更不能相认。甚至不能留在京城。毕竟京城内见过你的人不少。”
江淑仪抓着周苗的衣袖,“只要能活下来,这些我都能忍受。”
周苗笑了起来,“娘娘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位贵人吗?贵人对你的近几个月的表现很满意,救下陛下更是大功一件。贵人不欲见你香消玉殒,故此愿意帮你诈死出宫。”
江淑仪捂住嘴唇,眼睛睁大,显然被惊住了。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这位贵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帮我诈死出宫?”
周苗肯定的点头。
“这位贵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宁王?”
周苗摇头,“贵人的身份,你就别猜了。”
自江淑仪生下鬼胎失宠,之后所做的每件事,包括投靠薛贵妃,全都是周苗按照贵人的交代,安排江淑仪照着吩咐做事。
江淑仪投靠薛贵妃,这步棋看似不起眼,没想到却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若非江淑仪失手,天子早在宫变当天就已经死了。
一颗小小的棋子,在关键时刻竟然起到了决定大局的作用。可见下棋的人,不仅想得足够远,而且心思足够深沉。
江淑仪对周苗口中的贵人,有过诸多猜测,却全都遭到了周苗的否认。
江淑仪巴巴地问道:“我能信你吗?我能信任你口中的贵人吗?难道这位贵人不是想趁机灭口杀了我?”
周苗撩起江淑仪的下巴,“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贵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故此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贵人想要杀你灭口,大可以不管你。陛下那道殉葬的旨意还是热乎乎的,真正杀你的人正在摩拳擦掌。
当然,你若是不相信我,不相信贵人,我也不勉强你。我这就离开,远远的看着你殉葬就好。”
“不,不要走。我没说不相信你。我只是好奇贵人的身份。”
周苗轻声一笑,“好奇害死猫,想活命就少点好奇心。你要是这知道了贵人的身份,贵人不杀你也只能杀了你。”
江淑仪浑身哆嗦了一下,“好,我不问贵人的身份。你怎么帮我逃出宫里?”
周苗说道:“陛下叫你殉葬,也不是叫你马上死。你耐心等待,等到陛下离世那天。
这里有颗假死药,趁着陛下离世,处死你的宫人尚未到来之前,赶紧服下这颗药,权当你是自尽。
陛下会停灵二十一日,然而你,死的第二天,就会被送入地宫。
届时自有人帮你偷天换日,将你从地宫里面带出来并唤醒你,之后会有人将你送出京城。”
“就这么简单?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吃下这颗药?”江淑仪有点不敢相信。
周苗点头,“你这里自然是越简单越好,以免引起怀疑。真正麻烦的是偷天换日,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会有人安排好一切。”
江淑仪突然问道:“我值得贵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帮我吗?”
“你说呢?”
江淑仪摇头,“我已经是个无用这之人,犯不着冒大风险帮我。”
周苗挑眉一笑,“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珍惜这次机会,贵人不想寒了有功之臣的心,就算冒点风险,也乐意帮你。”
江淑仪张张嘴,“真的不能告诉我贵人是谁吗?”
周苗摇头,“不能。你若是执意要问,那么计划这取消,无人帮你逃出生天。”
江淑仪连连摇头,“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我家里人那里,我会叫他们赶紧离开京城回老家。以后还请周公公帮忙看顾一二,好歹留一条活路给他们。”
周苗轻声说道:“只要你娘家人安分守己别惹事,自然不会有人去找他们麻烦。若是他们回到老家后,不肯安分守己,那也别怪有人想取他们的性命。”
“我知道,我会叮嘱他们老实分本,千万别惹事,更不会乱说话。”
“如此甚好。”
周苗将瓷瓶放入江淑仪的手中,“记得,听到钟声响起,即刻服药。一定要赶在宫人到来之前服下此药。”
江淑仪紧紧地握住瓷瓶,重重点头,“我知道。”
之后几天,江淑仪开始安排后事。
她见了娘家人,叫他们赶紧出京回老家,也留了点财物给娘家人。
之后她将所有金银细软收起来,由周苗帮她带出皇宫,藏在城中一处宅院内。
只等她逃出生天,这些金银细软将是下半辈子的生活保障。
神经一日日绷紧,江淑仪不由得想起顾玖。
她也想过找顾玖帮忙,然而生死大事,顾玖定不会插手。
她只能将心里头一点点想法,全都压下去。
正月未过,天子终于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开耀三十八年,正月二十八,午后,天子薨!
丧钟敲响,全城皆闻。
官员命妇第一时间换上丧服进宫。
百姓也都换上素净的衣服。
酒楼茶楼青楼,一切消遣的场合全都关门歇业。
唯有涉及民生,如粮油铺子之类的,才能照常营业。
宁王陪着天子走完了最后一程,神情哀戚。
其他皇子,皆跪在地上。
李侍中并柱国公,当真宁王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取出传位诏书,昭告天下。
宁王大哭出声,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萧淑妃直接昏了过去,被人抬回长春宫。
朝臣劝解,叫宁王节哀顺变。
礼部一边要准备丧仪,一边要准备宁王的登基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丧事要办,登基大典同样要办。
礼部自尚书以下,忙的脚不沾地,还要从其他衙门借人。
李侍中弯腰,对趴在床头的宁王说道:“礼部挑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三日后登基,一个是十日后登基。王爷意下如何?”
宁王擦干眼泪,问道:“三日后来得及吗?”
李侍中悄声说道:“时间仓促,恐有不周到之处。”
“那就十日后。”宁王拿定主意。
“臣遵旨。”
宁王回头看着户部尚书,“父皇临走前留下遗言,丧事需大肆操办。所需费用,由户部承担。”
户部尚书面目五官皱成一团,“户部空空如也,暂时只能拿出二十万两应急,还请王爷体谅户部的难处。”
说完,户部尚书朝少府家令看去。
少府那么有钱,凭什么少府不出钱?
过分!
少府家令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主动站出来承担丧事花费。
宁王说道:“父皇体谅户部困难,余下所需款项,皆由少府承担。”
户部尚书喜笑颜开,好啊,好啊!当然,他也不敢真的笑出来,只是心里头欢喜。
少府家令躬身领命,“王爷放心,少府已经做好准备,支应礼部一应开销。”
“如此甚好。”
宁王带着皇子皇孙们守孝,等到两仪殿布置好,所有人都移步到两仪殿守孝。
顾玖同女眷们在一起,跪在灵堂哭灵。
她得庆幸,顾珊已经嫁到柱国公府。
要不然,就得蹉跎两年。
因为等到天子孝期一过,顾老爷子的热孝也过了。
天子过世,官员家眷百日内不得婚嫁。
百姓二十七日内不得婚嫁。
裴氏跪在最前方,顾玖居她左侧身后。
裴氏用手绢擦拭眼角,呜呜咽咽抽泣,很是伤心。
几位公主郡主,也都哭得极为伤心。
唯有湖阳郡主,伤心中透着一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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