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我儿子的给我还回来 第46章

作者:何甘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强强 古代言情

  “起吧。”他边说着边往里面走去。

  崔贵人有些愣神,还是旁边的宫女将她扶了起来。

  “妾、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她走上前去,再施一礼。

  蔺郇坐在上座,双膝展开,随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绣棚子,道:“这是你绣的?”

  “是……”崔贵人迟疑地道。

  “这是鸳鸯呢还是鸭子?”他轻笑一声,拿着刺绣凑近了看。

  崔贵人脸色一红,支吾得说不出来了。入宫之前她的刺绣便总是被母亲批评,说她弹琴的时候手指活泛,怎么握着绣花针的时候就十指硬得跟棒槌似的,半点都不开窍。

  如今被陛下嘲笑,她臊得满脸通红。

  “害羞什么,过来坐。”蔺郇放下刺绣,端起了手边的热茶。

  崔贵人心里还是忐忑得紧,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急得不行,这怎么就不开窍呢?陛下明显是钟意她的啊。

  崔贵人慢腾腾地上前,即使落座也是半边臀挨着榻,一副随时都要起身的样子。

  蔺郇侧头瞧她,她却不好意思地闪躲,脸上飞上了红霞。

  这般少女情态做不得半分的假,显然这位初入宫门的贵人还保留着闺中的纯真。

  很好。蔺郇嘴角扬起了笑意,就她了。

  这晚,蔺郇并未留宿宝华殿,与崔贵人闲聊半个多时辰后,便抬腿离去了。但宝华殿的人无一不觉得陛下是爱重小主的,不然走的时候为何还摸了一把小主的脸蛋儿,说让她准备好了再来呢?

  崔贵人羞臊得垂下了头,手绢被揉得乱七八糟。

  老嬷嬷恨铁不成钢的道:“贵主儿啊,你怎么就不把握机会呢!”

  “我、我害怕……”崔贵人脸上还挂着未散去的红晕。

  “有何可怕的?帷幔一拉,陛下也是男子啊,难道还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老嬷嬷痛心地道,“这可是大选之后陛下第一次到后宫来了,你这是走了大运了你知道吗!”

  崔贵人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上不得台面,低头任由嬷嬷数落。

  “哎,幸好陛下未曾问罪,否则这一宫的人都要跟着你遭殃。”老嬷嬷庆幸道。

  崔贵人懵懂:“为何要问罪?陛下有这般狠——”

  “嘘——”嬷嬷打断她的话,严正地道,“噤声。”

  想起这是深宫不是自家,崔贵人不得不收声。

  一夜过后,陛下昨晚到过宝华殿的消息便传遍了宫中。对于崔贵人未侍寝的缘由,众人说得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陛下爱重崔贵人呢,走的时候还与她私语……”

  “崔贵人也忒不知事了,这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没有趁机抓住呢。”

  “要我说啊,这才是贵人的高明之处啊,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才能勾着陛下再去呢……”

  御花园自来都是闲谈的好地方,无论是各宫娘娘还是宫女,都喜欢嚼一嚼舌根子。

  恰好,喜嫔与肖贵人正从后面的花丛经过,那闲谈的宫女们没注意到这边,无意间说的话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了。

  “崔贵人可真是不知趣,陛下这般看重她她居然还赶着陛下出去,真是不知轻重……”肖贵人捏着手绢轻轻一笑,媚眼流转,瞥向了自入宫以来便被众人看好的喜嫔。

  喜嫔双手交叉相叠,微微用力:“崔贵人一向天真烂漫,兴许是真的怕陛下呢。”

  肖贵人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道:“崔贵人的天真烂漫是真是假我不知,可姐姐这天真的劲儿可是让我见识了。”

  喜嫔脸色忽变,抿紧了嘴唇。她并非蠢笨之人,因着初入宫便被封为了“嫔”,以至于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犯错,肖贵人这话不过是在撺掇着她去斗罢了。

  “妹妹志存高远,注定是个有出息的。可姐姐我只想安稳度日,这些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只要阖宫安宁就好。”喜嫔悄悄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的道。

  肖贵人嘴角一拉,哟,还是个有主意的人呐。

  “我斗什么斗啊,既没有姐姐的家世又没有崔贵人的好运,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啰。”肖贵人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腰臀一扭,走得摇曳生姿。

  喜嫔被她说得心里一阵憋闷,明知道她是存着坏心眼儿,可就是忍不住去想陛下心疼崔贵人的样子。凭什么崔氏就有这样的好运气?第一个被翻牌子,第一个被陛下注意……明明起初她才是最被看好的那个人啊。

  “肖妹妹。”喜嫔轻声喊道。

  肖贵人回头,笑着问道:“怎么了,喜嫔姐姐?”

  喜嫔上前两步与她并行,语气不慌不忙地道:“这宫里不结识一两个朋友恐怕是走不远的,妹妹可有意与我联手?”

  蠢货。肖贵人心底冷笑,面上却一派和善。

  “好啊,姐妹互相照应本就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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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劳作

  薛先生开课了, 玄宝又开始每日早起晚归的读书郎生涯。

  离开近月余,庄子也焕发出了新貌,绿枝绕墙,红花探头,无处不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红枣笑言:“住在这里似乎比国公府更让主子心情舒畅。”

  “是啊,这里就是我的世外桃源。”姚玉苏在榻上随意地一歪,整个人都放松了。

  春天是栽种的好时节,庄子里的佃农在沉寂了一个冬天之后扛着锄头出了门, 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地方。

  玄宝从薛先生处回家,兴致勃勃向姚玉苏讲述着今日师兄弟一起帮师母栽种的趣事。

  “那秧苗极为难插,歪了不行深了更是不行,力道在此处十分难拿捏……”

  “还有那高粱, 轻轻挖了坑就竖着插下去, 我那大师兄时至, 一不留神就被师母骂了个狗血喷头, 哈哈哈——”

  玄宝向来稳重, 可在薛先生这里上的课越久他的变化就越大。他的懂事和稳重不再来源于讨好父母,而是作为修身束己的历练, 因此,在闲暇时他渐渐活泼了起来, 像同龄人那般嬉笑打闹无所顾忌。

  姚玉苏一边聆听着他说的趣闻,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暗叹道:这先生拜得实在是太值了。

  “对了,还有这个。”他从书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口袋, 里面居然是几十粒种子,他将种子摆放在桌面上道,“先生说了,将这种子在春日栽下,待秋天收获之时看谁的收成最好,头名就会有先生的奖励。”

  红杏在他身后啧啧作叹:“这薛先生还要教学生种地啊!”这君子六艺可不包括“种地”一项啊。

  姚玉苏捡起两粒种子放在掌心,凑近了观察:“这是粟米?”

  “正是。”玄宝往前爬动了两步,眼眸晶亮地盯着姚玉苏,“母亲可会种?”

  姚玉苏瞥见他期待的目光,显然是对薛先生的奖励十分向往。

  “兴许会吧……”她有些迟疑,即使是在儿子面前她也从不大包大揽。

  可这般有所保留的话也足以玄宝振臂高呼,抱着对姚玉苏十分信任,他似乎对拿头名势在必得了。

  “母亲,那我先去写功课了。”玄宝拽上书袋子出门。

  “去吧。”

  红枣见玄宝离开,弯腰对姚玉苏道:“主子,你何时学过种地啊?”

  姚玉苏气势稍弱地道:“这么多人都在种,应该挺简单的。”

  红枣:“……”

  晚饭过后,姚玉苏钻进了书房,她得找找农作物方面的书,若是在玄宝面前承诺了却又搞得一塌糊涂说不定会削弱他对她对信任。

  红枣端了一盏灯进来,搁在书桌旁,见主子手边已经摞了五六本农经方面的书,忍不住佩服她起来。

  玄宝并未将此事全然交托出去就不管了,他每日都会从同窗那里学到点儿种地方面的知识回来,母子俩会进行一番交流。最终,看完了书的姚玉苏和听闻了不少知识的玄宝共同决定在谷雨前后播种。

  “那要不要先把地松松?”姚玉苏问。

  玄宝一只手支着下巴,道:“应该是要的。”

  “不如就是后日你歇课那天?”姚玉苏提议道。

  “好。”玄宝严肃地道,“正好我可以亲自种。”

  姚玉苏忍不住失笑,就算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让有心人做的话他也会整出十分大的阵仗,比如眼前这小孩儿就是。为了种地这件事母子俩已经钻研很久了,其实庄子里就有老把式,若让他带着做说不定会省了一半的功夫。

  “我就是想让他体会这其中的艰辛,以后无论做不做官都能体察百姓的苦楚。”入睡前,姚玉苏这般说道。

  红枣一向很佩服主子在玄宝身上下的功夫,为了教育他,她总是事事亲为,就拿种地一事举例,若换做别家的夫人说不定会安排一两个人帮衬着做,绝不会自己这么费心费力。

  而让红枣惊叹的还远不止此。

  玄宝歇课那日母子俩很早就起来了,他们准备选一块地松松土。

  两人都是一身短打,粗布麻衣,远远看去与这庄子里的其他人并无分别。

  姚玉苏的一头乌发被挽在了脑后,为了让头发在劳作的时候不至于散下来,红枣又用一条方巾牢牢地兜住系好,留了一个漂亮的结在她的头顶,看起来就像一位初嫁的农家少妇,朴素之中难掩姿色。

  原江为他们选了一块僻静的地,这四周都是竹林,很少有人在这里来栽种农作物。

  玄宝扛着为他量身打造的小锄头气势汹汹地就下了地,他还对着身后的姚玉苏道:“母亲放心,我在师母那里学了很多了。”

  姚玉苏忍不住乐了,觉得他这副“自以为能干”的样子很是可爱。

  这块地便是母子俩的任务,玄宝不要旁人帮忙,自信光靠自己和母亲便能种出香香的粟米来。

  姚玉苏一向很支持他的决定,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块下了地。

  此时正是清晨十分凉爽的时候,太阳还没有露头,山里只有鸟虫鸣叫的声音。母子俩埋头挖地,玄宝还好,他早已在薛师母那里实践过了,稍稍有数,但姚玉苏就不同了,她第一锄头下去就差点儿闪了腰。

  “主子小心。”红枣站在岸边要上前。

  姚玉苏摆摆手,道:“无碍,就是平日里躺着坐着久了,正该松松筋骨。”

  红枣嘱咐道:“主子当心,平日里没有做过这些活计很容易伤着腰,若是做多了要痛上好几天呢。”

  姚玉苏抬头看向前面的玄宝,他埋头专心挖地,小小的身影在这田间辛勤地劳作着,即使一个坑要松上好几锄头,但他也咬着牙不言辛苦,十分专注地做着这件事。

  不知为何,她眼眶里忽然有热意上涌,她赶紧埋头,掩去自己的一腔自豪。

  太阳渐渐升起,干爽的衣裳也被打湿,母子俩歇歇停停,竟然也松了一半的地了。

  玄宝一扭头,发现姚玉苏离他很近了,作为一个稍比母亲经验丰富的“老把式”他感到了危机感。

  “哒哒哒!”

  玄宝耳朵稍稍竖起,仔细一听,的确是马蹄声。

  “母亲,兴许是陛下来看我们了。”玄宝转身,欢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