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122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强强 古代言情

  等徐翀他们离开之后,不少官员都醒过神来,纷纷凑到了赵羡跟前,拱手贺喜,赵羡也只是语气温和地道谢。

  除了这些人之外,赵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过了许久,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迈开步子往外走去,路过赵羡的时候停了下来,几乎就在同时,那些道贺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数双眼睛都紧紧落在了两人身上,带着好奇与探究的意味,这两人会不会当堂起争执。

  出乎所有人意料,赵瑢并没有说什么,他反而还扯开一抹笑,对赵羡道:“恭喜晋王了。”

  尽管他表现得很是平静,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赵瑢的笑意未及眼底,分外虚假。

  赵羡温和笑笑,道:“多谢皇兄。”

  ……

  寿王府。

  赵瑢前脚才坐下,赵振后脚就进来了,劈头便道:“圣旨都下了,你准备怎么办?”

  赵瑢没答话,他也不介意,在旁边坐下,继续道:“我们昨日才说过这事,今天便成了定局,这该如何是好?”

  赵瑢依旧不语,赵振急了,望着他道:“你倒是出个声啊,难道你就认了不成?”

  赵瑢这才抬起眼来望他:“不然要如何?”

  “要如何?”赵振瞪起眼,震惊道:“你要让赵羡顺利登基,日后将你我踩在脚下?”

  闻言,赵瑢立时沉默,赵振见他如此,忍不住拍案站起来,暴躁地道:“你昨日可不是这么个反应的!你当真心甘情愿奉他为主?”

  他冷声道:“以赵羡那等小人心性,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你以为我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如早做打算,做个闲散王爷也还算自在了。”

  赵瑢的眼中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才道:“容我再思虑一二。”

  赵振翻了一个白眼:“往日我便觉得你这毛病要不得,瞻前顾后,如今父皇明显是站在了赵羡那一边,你再不出手,日后恐怕就晚了!”

  “出手?”赵瑢倏然望向他,道:“怎么出手?我还能去向父皇请命不成?”

  赵振顿时一噎,想了想,觉得也不大可行,遂道:“那皇后那边呢?”

  “母后那里不必多提,”赵瑢摆了摆手,神情冷峻道:“大齐自立国以来,太祖高皇帝就曾下过明令,后宫不许干涉朝政,妄议政事乃是大忌,若真让母后去了,恐怕我等不日就要大祸临头。”

  “在某种时候,父皇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一旦有人触及他的底线,他便不再念及情分。”

  说到这里,赵瑢面上的表情肃然如冰,他道:“容我再想想。”

  赵振听罢,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是道:“行吧,你向来思虑比我周全,不过你若要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地去便是,但凡我在一日,都会支持你的。”

  听闻此言,赵瑢面上不由有几分动容,望着他,道:“你这话,我是记在心里了,此生不敢或忘。”

  赵振摆了摆手,哂笑道:“你我多年兄弟情分,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就算不为别的,看见赵羡那小人坐上龙椅,我就浑身不得劲,你也知道,我与他素来有诸多矛盾,由来已久,解不开的,日后他若真的登了基,必处处针对于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赵瑢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等赵振一走,他在花厅里独自坐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分,婢女捧着灯烛前来,昏黄的光芒映亮了视野,将晦暗一并驱散了,赵瑢才仿佛醒过神来。

  他看向门外,忽然问道:“下雪了吗?”

  婢女恭声答道:“回禀王爷,外头刚刚下了小雪。”

  “嗯,”赵瑢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吩咐道:“备车马,我要出去。”

  婢女略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即应答:“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从寿王府的后门行驶离去,车轮辚辚滚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街面,将那些细碎的冰雪压得嘎吱作响,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不见踪迹。

  青篷马车一路驶出了城,到了京郊的一座别庄前才停下来,车上跳下来一个侍卫,上前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之后,大门才被打开了,里头的下人见了侍卫,一脸不解,侍卫低声道:“王爷来了。”

  下人连忙躬下身去,手里提着灯笼,两眼盯着地面,紧接着,他看见了一双深色的靴子,慢慢走了过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问道:“眉姑娘近来如何?”

  那下人提心吊胆地道:“回禀王爷,眉姑娘很好,只是这几日觉得有些无聊,想回京师去玩。”

  这别庄是赵瑢从前买下的,虽然大,但是姒眉来这里也呆了小半月了,她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会觉得无聊实属正常,遂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带路吧。”

  “是。”

  赵瑢跟着那提灯的下人走,外面的雪渐渐大了,簌簌落在庭院中,显得夜色愈发静谧,紧接着,赵瑢听见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歌声,调子极是奇异,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味,明显不是他们这里的曲子。

  那歌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传开,顺着回廊,被风吹向远处,赵瑢忍不住驻足停下,侧耳细听片刻,表情沉静,他忽然问那下人道:“是眉姑娘在唱吗?”

  下人立即答道:“是。”

  “每天都唱?”

  下人想了想,道:“就是近些日子开始会唱。”

  赵瑢点点头,示意道:“走吧。”

  歌声越来越近,少女的声音婉转若黄鹂,分外悦耳,调子不甚缠绵,却自有一股爽利的味道,赵瑢在门外停了下来,歌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姒眉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

  里面脚步声响起,下一刻,门被打开了,姒眉出现在门口,暖黄的烛光自她身后照出来,让赵瑢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来,姒眉讶异地打量他,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赵瑢踱进门,道:“我来看看你,刚刚唱的什么歌?”

  “你听到了?”姒眉翻了桌上的茶杯给他倒水,道:“是我族里的小曲儿,好听不?”

  “好听,”赵瑢拿着茶杯,顿了顿,望向她,道:“你想家了?”

  姒眉顿了顿,整个人瞬间沉默下来,片刻后,淡淡道:“没有。”

  赵瑢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想回去吗?”

  姒眉咬咬牙:“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还没有报仇!”

  赵瑢笑了一声,无奈道:“你这样如何能报仇?不过儿戏罢了。”

  姒眉面有不忿,赵瑢便紧接着道:“我有个办法,让你得偿所愿,你答应不答应?”

第165章

  马车离开别庄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了,小雪渐渐地停了下来,马车里安静无比,只点着一盏风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男人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管,仔细端详着,他的瞳仁在昏暗的马车中显得异常晦暗,修长的手,将那竹管一点点握紧了,藏入了宽大的袍袖中。

  ……

  晋王府。

  因是夜深时候,府里已无人声,不时有积雪从不堪重负的树枝间落下来,发出簌簌之声,一道黑影快步地穿过游廊,往书斋的方向而去。

  书斋此时也还是亮着的,里面传来了喁喁低语,像是有人在对话,待听见了脚步声,门里便静了下来,来人伸手轻轻叩门,低声道:“王爷。”

  很快,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是江七么?进来吧。”

  “是。”

  江七将门推开,室内温暖的空气霎时间扑面而来,她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落在那几个中年男人身上,不少都是熟面孔,江七略一犹豫,赵羡便了然,向那几人道:“日后的事情,有劳诸位了,今日先散了吧。”

  “殿下言重了。”

  几人寒暄着离开了,门被关上之后,赵羡才转向江七:“这么晚了,什么事情?”

  江七拱了拱手,道:“寿王去了一趟京郊别庄。”

  闻言,赵羡眉头一皱:“他一个人去的?”

  江七点点头,道:“在别庄大概待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又出来了。”

  “他定是找姒眉去了,”赵羡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若有所思道:“他现在找姒眉做什么?”

  江七从怀中取出一截短短的竹管,双手奉上,道:“这是安王爷派人送来的,王爷请过目。”

  赵羡接过来,从竹管里取出来一张小纸条,草草看了,忽然笑了一声,道:“我从前倒是小瞧了他,想不到他竟也有这等本事,真叫人意外。”

  江七不明所以,赵羡随手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扔进炭盆中,道:“这几日盯紧了寿王府,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叮嘱道:“至于王妃那里,姒眉的事情,她若问起来,你便如实回答,不要隐瞒。”

  “是,属下明白。”

  赵羡摆了摆手:“去吧。”

  待江七离开后,他才站起身来,出了书斋,往主院的方向而去,游廊的栏杆上落在一层薄薄的积雪,被廊下的灯笼晕染了一片暖黄的光芒。

  他穿过庭院,远远便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什么声音,丝丝缕缕,是一首清越的小调。

  赵羡不觉顿足,侧耳细听,那调子与他平日里听过的有些区别,婉转悦耳,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味,娓娓动听。

  这是姒幽在吹曲子。

  赵羡缓步往前走去,寒璧守在门口,见了他来,连忙行礼,他抬手制止了,并示意她噤声。

  屋子里的小调还在继续,烛光将女子的侧影投落在窗纸上,剪影婀娜,单单只是这么一个影子,便叫他移不开目光。

  赵羡站在门外听着,曲声幽幽,过了许久才逐渐停下来……

  两日后,因着要册封赵羡为太子,靖光帝早早便命钦天监算了吉日,恰恰定在除夕那一天,如今是十二月中旬,留给礼部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到了年底时候,事情本就不少,再加上太子册封的事情,全凑在了一堆,叫靖光帝不免有些头疼起来,往往是朝议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午时,有时候午时过后继续议事,到了下午方能得片刻喘息。

  两名尚书离去之后,靖光帝揉了揉眉心,刘春满觑着他的脸色,连忙捧了茶盏过来,轻声提醒道:“才沏的,皇上您当心些。”

  “唔,”靖光帝接过茶盏,还在想着方才与大臣商议的事情,自言自语道:“明年开春的时候,事情可多着呢,照这样下去,朕这把老骨头,还不一定吃得消了……”

  刘春满连忙道:“怎么会?皇上如今正值春秋鼎盛,寿与天齐——”

  靖光帝正在喝茶,听了这话,险些笑出声来,他将茶盏放下,道:“你可别拍朕的马屁了,寿与天齐,古往今来,几个皇帝能真正做到寿与天齐的?开国的太高祖皇帝,文治武功,创下一个大齐盛世,也不见老天爷让他老人家多活上几年,朕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帝,怎么就能与天地并肩了?”

  他失笑道:“朕如今年岁已到,自家事自己知道,用不着安慰朕了。”

  刘春满喉头一梗,心下叹了一口气,靖光帝这才继续喝起茶来,正在这时,他忽然皱了一下眉,目光落在杯盏上,疑惑道:“刘春满,这是什么?”

  闻言,刘春满探头去看,只见那白玉似的瓷杯壁,正赫然一点朱红,如血色一般,他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叫道:“皇上!”

  靖光帝眉头拧得死紧,面上浮现出几许痛苦之色,杯盏脱手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瓷片四溅开来,滚烫的茶水将龙袍下摆都染湿了。

  刘春满吓得面无人色,脸色惨白,连忙扶住靖光帝,高声叫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大殿的门立时被撞开了,几名守值太监奔了进来,刘春满低头一看,靖光帝已不知何时吐了几口乌黑的血,整个人也失了力道,往御案上倒去。

  血色将一大片折子都染上了,令人触目惊心,那几个守值太监都被这阵仗给吓到了,刘春满倒还镇定,见他们没动作,尖声叫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啊!都是死的吗?!”

  一个太监撒腿就往殿外跑,另几个腿软地都要迈不动步子了,刘春满瞪起眼骂他们:“腿要是动不了,回头咱家就叫人给你们打折了!还不快帮着我将皇上扶过去躺下。”

  那几个太监听了,哆哆嗦嗦地过来,帮着刘春满掺起皇帝,才一动靖光帝,他口中又溢出许多鲜血来,吓得刘春满连忙伸手过去接着,连连道:“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