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侯爷的童养媳 第21章

作者:草笙日笠 标签: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古代言情

  “饿了。”白沂柠乖巧地点了点头,“方才玉桂把哥儿给我买的东西拿到我那边了。”

  “我不是叫他拿去扔了么。”他顿了顿,“反正你也只想吃合意饼,怕是看不上那些。要不等会儿让厨房就做这个给你当晚膳好了。”

  扭头朝门口喊了一声,“玉桂……”

  “不行!”白沂柠捂住他的嘴,“我爱吃,扔了多浪费。”

  白沉柯低头瞧了瞧她软白的手,那小丫头还丝毫不觉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第24章

  五月初八,春日的气息渐褪,天气隐隐透出薄热来。

  日入时分,街上行人来往匆匆,集市已然散了,或挑着担准备归家,或喊了四处玩耍的小儿回家吃饭,北瓦那处的杂耍酒家,也支起了招幌准备揽客开张。

  三街六巷趋于安宁,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面对自家安静冷清的门口,谁又能想象御街北段的忠义侯府,此时正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呢。

  这日,正是白老太太的生辰。

  侯府上上下下正为这场晚宴来往忙碌,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日所邀除了亲厚的血脉旁支,许多都是在京中得脸的世家。老太太未出嫁前是江南高门,祖父曾是朝中参知政事,其兄长也官至枢密院枢密使,告老还乡前他们家可谓是风头无二,近些年子嗣单薄才有些后继乏力。

  旁的也没什么,西北那位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也在受邀之列,倒是让众人有些好奇。他最近在官家身边得脸,为人却十分清傲,回京中这一个多月,不乏有拉拢试探之人想要见一见他,但他都给拒了,没想到应了忠义侯府的生日宴帖。

  此刻离白府不远处的街巷中一辆皂顶小轿不慌不忙往摇摇行进着,旁边并行的是一匹乌黑骏马,马蹄轻悠,仰起些许细尘,马背上坐着的是位燕额虎头,身材伟岸的男子。

  “夫人,快到了,准备着下车吧。”

  瞧着应当是位板正严肃的武将,他弯下要对着那顶小轿说话的模样却极近温和。

  “爹爹怎么不同我说。”

  小轿上的小窗被里面的女子拉开,露出一张清丽不满的脸,正是白沂柠的好友——李倾城。

  李将军挺直身板,威严轻斥,“你今日给老子安分些,万万不能失了规矩给老子丢脸。”

  “哼。”李倾城翻了个白眼,拉上了窗。

  从晨起开始,白沂柠便脚不沾地地开始张罗,从厅堂摆设,宴席位置,茶水果酒,无一不细致,到下午略空闲了些,又要开始准备查收宾客礼单,眼花缭乱十分疲累。

  “姐儿,倾城小娘子到了,正寻你呢。”白芍从外堂走进来。

  白沂柠捶了捶酸软的腰肢,“我一会儿便去找她,先理完这些。”她抖了抖手中一沓名册。

  “老祖宗也说让你别忙活了,这些礼单过了今日再理也无事。”白芍走过去捏了捏白沂柠的肩颈,笑道,“姐儿已经做得十分不错了。”

  “别提了,今日我比上战场还累。”白沂柠小脸一耷,摆了摆手。

  白沂柠整了整藕荷色的旋裙,轻吁一口气,确认并无不妥才往外走。

  刚踏入女眷所处的偏厅,李倾城便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调侃道,“瞧着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怎的动作慢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你才老牛拉破车呢。”白沂柠轻推了她一下,笑骂道。

  李倾城嬉皮笑脸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称赞,“果然是侯府的贵姐儿,不施粉黛也将那些妖魔鬼怪比了下去。”

  “你说话注意些,被人听到可不好。”白沂柠水灵灵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总是如此口无遮拦,先生教的全忘了。”

  “吴先生此时不在,听不到我说什么也不会责罚我,倒是多了个白先生,一板一眼甚是唠叨。”李倾城摇头晃脑地揶揄。

  “嫌我唠叨,那我可走了。”白沂柠说完便抬了脚。

  “别别别,我说笑呢。我同京城这些娇小姐们可聊不到一处去,你若走了,我可真是无依无靠了。”李倾城忙讨好地挽住她。

  二人坐在偏厅抄手游廊的美人靠上,前面院中摆了几张檀木雕花方桌,东一簇,西一堆的围着年岁不一的女眷,绫罗织锦,盘簪彩髻,极尽装扮。

  “不知我父亲怎么想的,非要将她带出来,带出来又不照看,瞧瞧旁边那些贵妇人的眼色,都快嫌弃到土里了。”李倾城看着远处端坐在官帽椅上的某个人,蹙着眉说道。

  白沂柠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厅里某一处似被周遭隔开了,只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她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削瘦柔美,素衣雅衫。

  “那不是你小娘吗?”白沂柠问了一句。

  别看李倾城一脸嫌弃,语气中却颇有维护之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要不,你去陪陪她,也好让她自在些。”白沂柠提了个建议。

  “不去。”李倾城收回目光,趴在美人靠的栏杆上,手指来回抚着。

  她们二人的关系算是李倾城的家事,白沂柠也不好多问,只是她一直觉着那妇人眼熟,今日定要找机会瞧瞧她的正脸。

  “诶?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院中忽然拔高的声音瞬间让周遭安静了下来,众人一同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粉装女子弯下腰恼怒地抖落着身上的水渍,前面撞了她的那个一脸惊慌,拿着帕子蹲下身给她去擦。

  “别碰我,真是晦气。”粉装女子不领情推开她,俏目圆睁,满脸不耐。

  “这是谁啊?好生嚣张。”李倾城低声问道。

  “南平侯府的嫡女,柳金玉。”

  “那惹恼她的那位呢,如此谦卑,瞧着不像是世家做派。”

  白沂柠摇了摇头,她也不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门小户,如此不懂规矩。”柳金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厌恶道,“我这是新上的蜀锦,看你的穿着怕是也赔不起。”

  那小娘子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咬了咬唇,手里还捏着湿了一半的帕子,拘谨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侯府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怎的请来的宾客中会有如此货色。”柳金玉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继续道。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皆是在看好戏。

  “这位不是去岁新晋状元唐大人家的吗?”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原是平民草根出身,难怪如此上不得台面。”柳金玉嗤笑了一声,嘴下丝毫不留情。

  同她交好站在身后的那几位,掩帕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白沂柠本不想插手,以为吵嚷几句便过去了,但这柳金玉颇有不依不饶之势,那些与她有往来的都是一脸的讥讽,看不惯她的也碍于他们家的地位不敢冒头,还有的秉持着中立不理闲事的态度喝茶摇扇,这么多人竟没有劝一句的。

  此处是白府,白沂柠觉着自己应当尽些地主之谊。她穿过抄手游廊,走到柳金玉面前温婉笑道,“柳小娘子的衣衫脏了,随我去换一身罢。”

  柳金玉斜睨了她一眼,“你是何人?”

  “她是白老夫人的孙女,白沂柠。”后面那个凑近她耳朵低语道。

  柳金玉听完收了收身上的气势,毕竟忠义侯府的脸还是要给的。

  “小娘子的衣裙也脏了,也一同换了吧。”白沂柠扭头看着旁边那个一直不敢抬头的女子,温和道。

  她裙上确实也湿了一大块,比柳金玉的还要明显些。

  柳金玉见白沂柠对泼了她水的人如此和颜悦色,瞬间变了脸,“她去我就不去。”

  白沂柠也不生气,劝道,“柳小娘子又是何必呢,你不换遭罪的是你自己,和她无甚关系。这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何区别?”

  “你讽刺我!”柳金玉指着她鼻子,柳眉倒竖。

  天地良心,白沂柠发誓她方才绝无此意。

  可能是她旁观时对柳金玉的盛气凌人带上了点情绪,说出来的话直白了些,看着柳金玉生气的样子,怕是认定了她嘲讽。

  “京中谁人不知你是白沉柯上不得台面的童养媳,方才好好对你说话是给你脸了。”柳金玉冷笑一声,“草鸡就是草鸡,都喜欢扎堆取暖,在凤凰窝里呆上一辈子也成不了凤凰。”

  白沂柠心口猛得一缩。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了,她原以为自己已不会在意了,但骤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露她的身世,她还是如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般。

  特别是周遭那些看好戏的,从她们身边传来的交头接耳的低语,似笑非笑的目光,都如一颗颗往她身上砸来的小雪球,先是如弹珠般大小;后来越滚越大,似变成能将人压垮的重量。

  “嘁,你还真以为日后你就真能当得这侯府的女主人了?”柳金玉越说越起劲,满脸都是不屑,“白家三哥儿是怎样的人,你是怎样的人,给你个姨娘的名分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有脸在我这处说这许多话。”

  好嘛,大概又是一个倾慕白沉柯的。

  白沂柠正想回嘴。

  忽然听到厅前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谁说她当不得。”

  白沂柠抬头望去,那人长身玉立,眉目俊美,不是白沉柯又是谁。

  他甫一进门,周遭流动着一股凌厉压迫的气势,厅内说话声明显小了许多。

  “我竟不知,柳姑娘有关心别人家事的癖好。”白沉柯站到白沂柠身后,淡淡地看了一眼柳金玉。

  他们二人一高一矮。

  如此站位,那白家哥儿分明是要给他的小媳妇撑腰啊。

  看客们不禁左右交耳,这白家的童养媳也没有外头传的不受宠啊。

  白沂柠心中生暖,抬头看他,“你怎么过来了。”

  此处是女席,他过来并不妥当。

  “祖母寻你过去,我路过此处喧闹,便进来看看。”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听见,“我白沉柯的夫人,不是谁都可以轻贱的。”

第25章

  虽然白沂柠方才未发一言,但从哥儿站在她身后起,柳金玉的娇蛮便成了一个笑话,看着她憋闷着一张红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紧紧攒着裙上湿濡的地方,狼狈又可怜。

  “柳小娘子还是随我去换一身罢。”白沂柠淡道。

  柳金玉别了脸不肯搭话。

  “还没开宴便弄脏了衣裙,到时候被人看见是不会说白府照顾不周的,只会说柳小娘子家教不严,不顾仪表。”白沂柠看着她,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态来,“若是柳小娘子依旧不肯换,那就请随意。”

  白沂柠不想同她继续废话,叫了旁边的白芍,低头吩咐几句,在众人的目光下从容地走出厅外。

  白沉柯跟在她后面,看都没看旁人一眼。

  “哥儿去忙吧,我没事的。”白沂柠停住脚步,扭头同白沉柯说道。

  “好。”白沉柯点头,“若遇上麻烦,让白芍到前院找我。”

  怕她敷衍,又补了一句,“我方才在厅中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只要有我在,你不必一人扛着,没人可以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