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西凡
既然圣子醒了,总是可以挪动的,便可回去修养了,在一小姐府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纳兰秦风现在在帝府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交代太医一声好生照料,与有气无力的圣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又免了了他的新年请安,这才宣布回宫。
“儿臣谢过父帝,只是如今身子不利索,不能进宫跟清歌皇妹道喜了,希望她别挑礼。”纳兰胤烨一开口就让现场气氛又变了几变。
这是听到了都,啥时候醒的?这听到了就不用这么当年戳破,何苦呢?
果然,纳兰秦风离去的速度略显仓促,另走还别有深意留下一句,圣子既身体不便,就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朝中之事,不必过于操心。
臣子们也一用而去,这大过节的,其实谁不想在家阖家欢乐,吃着喝着烤着火!
“圣子,保重身体,圣上体恤可该忙的咱们当臣子的也不能推卸。”古恒之拱手辞去,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元哲也上前招呼了一句这才跟着离开。
“圣子,可要紧,可知道是谁动的手?一定要好好养着的,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龚长康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这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只好说了这么两句,他实则是想劝说一路,小不忍则乱大谋!刚才那意气之言不当说。
“舅舅快些去送驾吧,都走了,我明白!”纳兰胤烨浅笑起身,在琉璃的帮扶下就要下床,他该回去了。
龚长康上前扶了一下,叹了口气急忙离去。
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毒虽然解了,身体还是有些吃亏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白。
刚才热热闹闹一屋子的人,此刻就剩下主仆两人,还有主人家,其他的都去送鸾驾了。
“你不去送送?”也就她胆大包天无视天威了,纳兰胤烨笑望开口。
这人,一身里衣,一副病态,到也不丑!
玄凌走动两步,站了这许久有些累了,“我想着,不去送兴许更合圣上心意。”
这话有几分无礼了,琉璃抬头看了玄凌一眼,松开手上前恭敬的朝玄凌行礼,“奴婢谢帝小姐大恩!”就冲着帝小姐不顾连累留主子在府,帮着打发千桐铮,她琉璃就认她这个主母,主子虽为圣子,可确实太苦了,能遇到个他喜欢的,也好!
这丫头,到是和帝简一样,都是实心眼的,对主子一片赤诚,却又不会恃宠而骄,是个懂事的。
“客气!举手之劳。”
都不是悲春伤秋的人,都明白日子该往前看,纳兰秦风笑容依旧,掩盖所有的情绪,准备去迎接他的战场了。
刚才他已经是与父帝之间挑破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如此,也不用再演父慈子孝,各自为营,还是那句话,这江山他无法退让,父帝也不行,这条路本就是一天无情人,哪有事事如意,是他自寻烦恼!
“先行一步,今天年节,望你事事顺遂!”
“圣子慢走,虽然毒解了,可急毒之下身子还是亏损,好生调养!”玄凌坐着并未起身,只是觉得无需客套。
她的自然放松反到让纳兰胤烨觉得心安许多。
心安便是归处,他也有了他的归处!
“对了,门口可能有热闹看,同祝事事顺遂,一盘烂棋,无需介怀。”圣帝的棋艺确实不高明,不过,也是因为没资格下更高明的局,比滇家更高一层的人家,可不一定能点这个头。
大家族的嫡公子,当驸马可不是什么好前程,那都是各家荣耀延续,是要出入朝堂挑担子的,次子嘛,那清歌公主号称是最得宠的,她都许了个次子,旁的公主婚事就不好越,难哦……
热闹?烂棋?纳兰胤烨疑惑而望,见对方笑中带了几分不怀好意,来了兴致一探究竟。
“天寒,仔细身子。”年节礼,他会亲自送来。
看着离去的背影,玄凌收了笑,眯着眼若有所思,这人,骨子里是个倔的,刚才的确是没必要挑破的,他生在天家,应该早就对亲情不抱希望才是。
非要弄的一身伤才肯罢休,如她,从来都不抱希望,多好,只是,难免几分意不平,为母后,为帝家……
“小姐,都走了?”金如放从偏门回来的,远远看着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府门方向去,想着过来让人收拾收拾,却见着玄凌一人独坐,不知在想什么。
“回来了!”起身,这里乌烟瘴气的,人走了,也不见舒服,“让人收拾一下!除了那床,其他的东西都换了。”
额,银子是她的,她说了算,“小姐去休息下吧,我吩咐人去准备年节膳食,晚点再喊你。”瞧她一脸困像,金如放颇为体贴的提了句,其实过不过节,对他们走江湖的来说,并没那么大概念。
“睡不着,想去看看书,不用管我,去忙吧。”其实,脑子里还是在盘旋老常说的话。
东离真的早有角逐天下之意?如果那么早就开始布局,开始在九黎安排暗子,剪除羽翼,那一定不只在九黎,炎火和轩辕肯定也有,连帝家都让他们拔了,其他两国为何没有大动静,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国至少目前为止面上仍是一派祥和,连争端都没有!
当年东离有这雄心大志的是谁?是东离先帝?还是她那如今已经痴傻一般的父皇?再或者是商莹芯?
她知道,他们这些行大事争天下的人心中,讲究的是兵不厌诈,他们有手段有谋划毁了帝家,站在天下之争的角度家说她无话可说。
可他们既然有本事毁,也该有本事接住帝家后人的报复,他们若接的住,她帝玄凌毫无怨言,只恨技不如人,若接不住,那就只有被她反噬,她遵循他们的他们的规矩来,成王败寇!
只是心底深处,她仍有些看不起,看不起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折手段,看不起为了达到目的,竟连儿女之情都算计在内,她看不起,哪怕东离真的因此夺了天下,她仍看不起!哪怕她骨子里流着一半东离皇室的血!
金如放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波动有些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干脆不开口,做个沉默是金的陪客就好了。
这边安静的去往书阁,隔绝了一片喧嚣,前头的热闹好似都与她无关。
帝府门前,圣驾当前,一场事关滇家的热闹又上演了。
既然都喜欢在帝府门前演戏,不如就让他们一次演够看够,从此帝府门前再不敢生事,最好,看着都绕道而行。
滇岳出动了府上护院都没能拦住滇家的人,一个连祖上声誉都认人诋毁的家主,让滇家人这些天积攒的埋怨一股脑都撒出来了。
于是大年节的,一群滇家人气势汹汹要去找那散播谣言诋毁滇家先人的人算账,既是谣言,谁能说的请是谁先挑的头,谁先说的?你说他,他说你,谁也不认。
更有挑事的当场挑衅,说什么你祖上做的不光彩,还不让说,火上浇油,这下好了,直接动手,一动手就难免失去轻重,气性上来,顺手打砸也是在所难免,于是酒楼就遭殃了,这大过节如此晦气,谁高兴?
打斗场面越来越大,不知是谁说的,滇家就是涨着家中有个相爷,以强压弱无法无天!
越玩越烈,滇家人也被惹的口无遮拦,什么就是打了怎么的,酒楼被砸个稀巴烂,伙计伤了好些个,这能开大酒楼的,都不是没根基的,谁能凭白大节里受这欺负,誓不罢休!
人活一口气!
这时就有人说圣上就在帝府,滇家相爷也在,就要去要个说话,看看这帝府是不是就是滇家人说了算了!
这不,帝府门前又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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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万更的娃
第168章 府前刑杖(1更)
寒风里,大家像是都忘了冷,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惯着谁。
纳兰秦风的脸已经黑成炭了,手拽成拳松了紧,紧了松,这是他调节情绪的习惯动作。
滇宏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听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心里寸寸成灰!
他知道,滇家毁了,彻底毁了,如果没有今日赐婚,或许圣上自是不喜了滇家,滇家名声扫地,关起门来,过个些年,滇家后人若出息,还能重振家门,可现在,是滇家打圣上的脸,毁了圣上不惜与圣子撕破脸皮布下的局,滇家焉能无恙?
雷霆之恩,雷霆之怒!一字之差,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帝怒之后,人都散了,只是回去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
滇家啊,刚才还深受圣恩,瞬间就被打入泥潭,圣上虽然没有说滇宏一个字,相爷依然是相爷,可说了滇家,打了滇家闹事的,比针对滇宏更严重。
‘滇家德行败坏,仗势欺人,蛮横无礼,赔偿酒楼所有损失,照顾抚恤伤者,伤人者各打五十大板,当场仗责!’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酒楼的幕后东家,是慕容家,滇家算是踢到铁板,也难怪敢上御前讨公道。
板子啪啪的落下,一声声的让人心惊肉跳。
圣驾虽然走远,可圣怒扔在,这个年节啊,太让人难忘了。
有了圣上那句话在,有了这一顿板子,滇家人要想在帝都立足,简直不要太难了!
这与滇家有往来的,恨不得立刻就断了,没往来的暗自庆幸,走路都的离远点,圣上金口说的那几句话,滇家的后生,别说前程了,就是嫁娶都困难了,谁家愿意嫁娶德行败坏之家的人,这门庭算是毁了个彻底。
害怕,吃惊之余,是对那段谣言的好奇,是真是假一时是难以考证的,可俗话说,空虚不来风,若真完全捏造的,那滇家人就该有底气,哪怕撞死几个在御前,也要护一个家族声誉后人前程,可是没有,这说明啥,说明多多少少,是有问题的。
帝家门前,都不敢多停留了,这热闹都不敢看了。
“圣子,这就是帝小姐说的……”
“琉璃慎言!回吧!”确实是一场精彩的热闹。这是他收到的一份惊喜。
滇家完了,毁在滇家自己,也毁在父帝的圣恩,有一句话叫无福消受。
琉璃察觉自己失言,立刻禁声,还好她刚才声音不大,扶着纳兰胤烨朝圣子府的那车而去,慕容端已等在马车中了。
板子声此起彼伏,因着滇家出来的人多,挨板子还的排队!
滇岳赶到时,就看到滇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跪跌在地面上,一言不发,了无生趣!
心中一沉,老眼一闭,完了!身子一晃打起了摆子,一旁管家惊恐上前扶着。
“家主!”
“完了!完了!滇家完了。”他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不好,带着人去阻止去追,可惜晚了一步,还是晚了一步,听到人往这边来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家主,稳住啊,家主,这一大家子……谣言定是人故意诋毁,把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啊!”滇长安嘴上说着,心里直嘀咕,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拿滇家祖上来激怒滇家人,实在够卑鄙。
滇岳有口难言,查?如何查?谁能想到,那所谓谣言都是真的,作为滇家家主,他比谁都清楚,旁人只知道,滇家是做生意发家的,谁知道这背后的事,若真的只是诋毁造谣,他早就带着滇家人敲鼓去了。
真应了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猛然间抬头,看着帝向帝府大门,帝家,是他,是那个鬼老先生,那天那个包含深意的笑,是的,没错,就是他,是帝家的报复!
再看到那一排排正在帝府门前受刑的族人,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滇岳平时虽然比滇宏看着能扛事些,可是,老常和玄凌却捏住了他的七寸下手,滇家的兴衰,滇岳看的比命还重,这一下,虽然滇家没死一个人(挨板子有没有扛不住的还不知道。),但是滇家整个家族的未来没了……
“家主!”滇长安一把将人接住,吓的大叫一声。
滇宏终于有了点反应,在下人的搀扶下蹒跚而起,被冻出的鼻涕都粘在了胡子上,下人们何曾看过相爷这般落魄的样子,吓得都低下头去。
他们想的不远,只觉得滇家不过是被训斥了一顿,参与闹事的被打了板子而已,怎么搞的跟天塌了一样,相爷还是相爷,大公子才刚被赐婚,还是当朝最得宠的公主。
滇宏路过滇岳身边,抖了下手,“让人抬回去,请郎中,这些人回来……”说到这,手垂下,竟是不知怎么往下说了。
滇长安不停点头,“相爷放心,长安明白,相爷先回去歇着,长安来安排。”
“恩!”恩了一声,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双目没了焦点。
看到这里,慕容端吩咐了一句,圣子府的马车这才离开!
一脸不可置信的瘫坐在马车里,雷霆手段啊,不声不响之间,让偌大一个滇家顷刻间土崩瓦解!
“滇家祖上的老底是怎么查出来的?居然还有这种事!”慕容端边说边摇头,光看滇家家主的表情就知道,即便夸张了些,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模样‘虚弱’的纳兰胤烨靠着车壁轻声而道:“朗朗乾坤,有多少事是真的藏的住的?”所以,做人做事,还是要明白,头顶尚有青天可鉴。
“烨,你说怎么这么快就……”真的就是眨眼的功夫,当他在帝府外听说圣上赐婚时,还说这是抬滇家在朝堂打擂台呢,的着手对滇家下功夫了,这根本用不上了啊……
“快?从滇家生意频繁出问题就开始了,包括滇家人的心态情绪都把握的恰当好处,才下最后这一步罢了,还有那些酒楼,选的日子,若这酒楼背后的东家不是慕容家,敢直接对上滇家吗?若不是年节,怎会恰巧各府的人都聚在那?这个局,滇家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劫难逃!”因为对手算到了每一步,可能就是清歌的婚事是个意外,意外的添了烧死滇家的最后一把材。
慕容端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局,一环扣一环,环环紧扣,一步不差,遇上这样的对手焉有不败之理。最关键的还是滇家祖上那些事!可怕,可怕!”
“那些死士的头颅你别忘了!”纳兰胤烨闭上眼,滇家的事暂且不说,从死士这件事就可看出来,她在帝都除了身边这些人,还有在暗处的人可用,这样也好,如今局势错综复杂,这样才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