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西凡
玄凌回来后,也是一言不发,开口便是让金如放准备素衣,并且将屋子里所有鲜艳的颜色都去了,这是…
“家主,到底发生何事?”老常忧心忡忡,看着担心不已。
换了一身白素,玄凌缩在椅榻上,半晌才开口,“老常,找到母后的尸首了。”
母后?他徒儿?不是说是无全尸吗?难怪家主回来…“在哪?我那可怜的小徒儿…”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旁人难以体会。
老常的声音也有些梗咽。
“在皇陵…在九黎先帝纳兰绪的棺椁中。”玄凌闭上眼,一字一句,艰难开口。
屋内,一老一少,久久的沉默。
老常老眼满是泪雾,咬牙握拳在空中一挥,“到底是谁做的?”死后还要折辱她。
“总会知道的,老常,我时常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要做的这般绝?我们帝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母后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人死都不肯放过。”她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那人。
“家主…你放心,就是赔上这把老骨头,老头子也陪你弄个清楚明白。”
“老常,我有些冷,让阿简烧两个火盆。”说着,身子蜷缩的更紧了些。
玄凌的手搭在额头上,感觉头有些发烫,可能是一路走的太快,招了风,皇陵地下阴冷,寒气就入了身子,这具躯壳,真是不顶用,可不顶用,她也的撑着。
冷?这天气正在回暖,他这老骨头烤火都觉得有些闷热了,可看到玄凌的样子,老常吓的眉头一紧,“家主!可是不舒服?”怎么还出汗了?
“帝简,简丫头,快进来!”
外头,晨曦把门推开先一步进来,她一回来,就一个人关在这,只让老常进来,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再听老常这么一叫,哪里还顾得上。
榻椅上,玄凌面色发红,额头布满汗珠,“没事,受了点凉,让阿简煎服药就好了。”
“阿简,快去!”殷晨曦忍下一肚子的疑问,急忙凑到榻椅前细细查看。
“我这就去…”帝简也有些慌乱。
玄凌半睁着眼,看着晨曦虚弱道:“让你躺着休息,你怎么起来了?小心伤口!”
自己都这样了,还管他?殷晨曦心中一酸,“我没事,阿简扶我过来的,我身子骨一向不错,不要担心我,你这究竟怎么回事,说了要出去让阿简跟着你的。”
一旁金如放也是有些自责,他怎么忘了,她身子一向不好,那皇陵地下可是比地面上冷上许多。
“没事,喝了药就好了,别担心了,让我睡会,都出去吧。”她就在这躺会,不想动了。
“我陪着你。”殷晨曦看得出,她心里有事,这一趟出门,到底去干什么了?她鲜少有事瞒着他,瞒着的一定是与帝家密切相关的事。
玄凌知道,此时说不动晨曦,便顺着他。
金如放让人烧了几个炭盆送进屋,帝简匆忙熬了药喂玄凌喝下,直到玄凌不再冒汗,看上去也不那么红了,这才放心些。
此时,夜已经深了,玄凌却依然没有睡意,她好像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眠?
“你们都去休息吧,晨曦,你留下陪我。”
天色不早了,大家这才点了点头,也好安静些让她好好休息。
玄凌本就想好了,晨曦若是大难不死,她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她的身子,她自己再清楚不过,看着没什么变化,实则一天不如一天。
她怕,怕有一天没绷住撒手人寰,她怕来不及说,老常说的也有道理,晨曦有权知道…哪怕说出来,晨曦会怪她…
“晨曦,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殷晨曦身子微微一顿,她要告诉他的,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想告诉她的,却是难以启齿,因为他终究还是自私了。
屋内,灯光柔和,两个人,两种心情,一个娓娓道来,一个神思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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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先生是你吗?(2更)
帝府府门外,一人悠悠荡荡已经来回走了数趟却始终没有踏入。
今日皇陵一别,纳兰胤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靠近她…最后一次站在街头回望帝府,离去时,脚步沉重如千斤巨石。
帝玄凌,为何偏偏是你…
不知不觉,一颗心已经丢了…丢在她不经意的一颦一笑中,丢在她不经意的于心不忍中…
此刻,他很想见她一面,哪怕是看一眼,可是他怯弱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束手无策,不敢靠太近,又舍不得走远,身边藏着伤她的箭,脚下是一路荆棘…
帝家的事查下去,他便是亲手在将她推开,他们会越走越远,可不查,他又怎能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帝玄凌,我该拿你怎么办?
帝府书房内,屋内烛火闪烁,玄凌将来龙去脉说完看向晨曦,见他并无半点反应,心中越发担忧,伸出手拉着对方。
“晨曦,你若怪我,便说吧。”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殷晨曦神色如常,一手反我着玄凌的手,一手帮她捂好毯子,“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受伤的时候,你和老常说话,我听到了,你可怪我偷偷听你们说话?”
早就知道?玄凌一时有些哑然,难怪如此镇定,也好…“你真不怪我?”
叹了口气,“怪你?帝晨曦为何要怪你?玄凌,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这一切,都是上一代人的安排,你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你何曾有过选择的权利?你背负的已经太多了,你相信你的家人,就该相信,他们有他们这么做的道理,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他相信,真的帝晨曦也不会怪她,更何况他这假的就更没资格了,他怕的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她越是这般在意帝晨曦,他越是害怕的不敢说。
他该去查一查了,如果那个帝晨曦还活着,他会找到他,并告诉她真相,如果,那个帝晨曦不在了,那他便永远是帝晨曦。
听的殷晨曦这么说,玄凌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松,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约莫就是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理解和包容是吗?真好!
“晨曦啊,谢谢老天,让我找到你,也谢谢你还活着,不过刚才你说错话了,不是我的家人,是我们的家人。”说出一直埋在心中的秘密,感觉舒服多了,去了一块心病。
心一松,忍不住就咳嗽了两声。
“好,我们的家人,这下好了,真成我姐姐了,别说话了,喝点水。”殷晨曦帮着扶起顺了顺背,他们…本来就是亲人。
喝了口水,玄凌也有了些困意。
“玄凌…你既是东离嫡公主,可有想过回到东离皇室?毕竟他…还在。”殷晨曦口中的他,他相信玄凌清楚是谁,他们的父皇。
他?玄凌闭上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刻意忽略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她从来都认为,他不配。
他不配为夫,不配为父,也不配为君。
“自然是要回去的…”回去算账!
“玄凌,你可想过,姑…姑姑当年,为何会远嫁东离?听说,他以前并非现在这般…”那个人,他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昏做朝堂犹如痴傻,他也从小就对他不屑一顾,可他听娘亲说过一两句,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他相信,他娘没必要骗他,为他塑造一个高大的父影,就算他娘骗他,那帝凤曦呢?如果真是一个这样的人,帝凤曦当年为何愿意嫁给他?
帝凤曦若不愿,有当时的帝家在,谁也逼不得她强嫁。
玄凌睁开眼,眸光清冷,“那又如何?他以前如何我不知,也没兴趣,我只知道,他不远千里求取帝家嫡女,让我母后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远嫁,他却没本事护着她,母后在东离被人陷害,他没本事还母后清白,母后葬身火海,他连母后的尸首都保不住,他的亲生女儿…他以前再如何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昏坐朝堂,行尸走路?”
面对玄凌的指责,殷晨曦无言以对,没错,纵然他从前再如何,他却什么也没做,如今会变成这般,又有什么重要?
“没错,他不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知他一时兴起,却是毁了他娘和他一生。
娘千辛万苦剩下他,更是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晨曦,不说这些,时候不早了,你的伤还未好,快去歇着。”
“好,你盖好些,这书阁暖和,你就在这睡会。”殷晨曦见她有些困意,不忍再打扰她。
玄凌笑着目送他离开,见门合上,转动手中族戒,脸上困意瞬间全无。
“家主有何吩咐?”一般深夜出现的,都是帝色。
榻椅上,玄凌缩在厚重毯子中,躺着没起身,人去异常清醒,“帮我去找一个人,我母后当年的贴身丫鬟。”
“是!”
“家主,那些人还是没动静。”好像真的离开帝都了一样。
没动静,就是有意躲起来了,如今滇岳一死,那人估摸着也就放心了,所以继续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把帝都城让出来了,你们就站好了,总会回来的。”他们不会来,她也会逼他们回来。
“是!”
帝色消失,玄凌一个人陷入沉思,她其实早就想找找母后那个丫鬟了,虽然姜落能让人致幻,可是那么多人,看到的都是一个人影,那就太奇怪了,而且,那些人怎么知道,那出现在守将身边的女子,就是她母后的贴身丫鬟?
她问过先生,先生说,她母后本来有两个丫鬟,一个在出嫁前家中出事,便没跟去,跟去的叫幻云,虽然跟在母后身边不久,可是人乖巧懂事,干活也干脆利索,对母后更是忠心耿耿。
母后出事时,她正好去办事不在母后寝宫,回来后见母后没了,便自尽了,先生当时怜她一片忠心,便将她埋了。
她去东离找晨曦时,正好路过先生说的地方,心有所感,便去看了一眼,一看之下,那坟虽然还在,可那碑却歪了,她当时想扶正,奈何石碑太重,只能罢了,无意间却发现那碑上的名字有些模糊,幻字被动了,变成了幼字,虽然那一撇很浅。
当时她并未介意就离开了,当她找到晨曦折回时,一时心起,让人过去将那墓碑扶正,将坟好好修缮一下,也算是替母后谢她之忠。
可是在扶碑整休坟墓的时候却发现,那碑上的幻字被人动了,那一撇不见了,她觉得奇怪,仔细查看,从发现那块碑被换了,心中顿时起疑,让人将坟刨开了,发现坟墓里什么也没有,是座空坟。
发现那个幻字多一撇的事,没人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没当回事,所以谁也没说,可为什么有人知道她发现了?还把那碑换了。
也是这多此一举,让她知道那竟然是座空坟。
后来,她跟先生确认过,是埋在那里没错,所以他与先生说了这事,让先生去找了,可是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一直没让帝家隐去查,是因为她不想也不愿去怀疑先生,可是,这枚蝶簪…
厚毯中,玄凌仔细摸索着那枚蝶簪,先生说,母后从不离身…从不离身的东西,为何会没有一点染油…
开始,先生给她的那半只蝶簪,没有镶嵌宝石,所以她没发现不对,可后面拿回来的这半只上面是镶了一颗红翡的,翡为玉,若是有人不离身带过,必会染上一些血油,慢慢侵入纹理,虽然不起眼,不懂玉石的人根本发现不来,可是她喜欢看杂书,所以刚好略知一二。
先生…但愿是玄凌错了。
这才是玄凌回来后浑身发冷的原因。
第234章 庆妃被害(3更)
大半夜,庆妃听琉璃突然进宫问及先帝,整个人神色不对了。
“圣子为何让你突然来问这个?”庆妃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低着头,灯光下,琉璃看不真切庆妃的神情,“奴婢也不知,圣子只让奴婢来问。”
“圣子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怎的让你这么晚进宫来?”庆妃依旧不咸不淡的问着话,状似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