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西凡
伤人,抢掠,甚至杀人,有人说他们茹毛饮血,总之,让人谈之色变。
“烨,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不这么做,你我都知道后果,你无需自责,没错,他们是无辜,可事已至此,若因为他们的无辜而心软,会害了更多人!就让这场大火送他们上路吧,或许对他们说,这也是解脱。”
林渊说的很沉重!马背上看着秦岭方向的冲天火光,眸光深邃。
他和烨到这所看到的一切,几乎同时生出一样的想法,毁了这里!
白烨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并非悲天悯人,只是,那么多条命...他们何其无辜,他们要跟谁算这笔账,又能跟谁算。
“墨家!”看着前方,勒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烨,后面的事我来处理,这火估计的烧好几天,你先回吧。”这里,他们估计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看到的那些东西。
墨家,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竟以人为蛊...想起脑海中的那些景象,浑身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多伦到现在还没来信,说明那边应该没事,但是心里总有些心神不宁。
“好,我先回去,火势一定要控制好,这里烧光之后,留人看守一段时间,不要让人靠近。”
“明白!”
“竟让他们提前知道了,还是跑了几个,还有,他们带走的那个东西,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宁可死那么多人,也要护着。
“墨隐来的太及时了...往后,与墨家人对上,一定要注意。”他们也损失不少,对方只顾着护送东西,没有拼尽全力,要不然,他们能否安然都不一定。
来这么多人,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他们能带回哪里?墨家!只要盯着墨家,一定能找到。
这三年,他也训练了一批人,这批人是他根据雷霆山暗卫的特征,针对训练的,所以对上墨隐,他们占一定的便宜,可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多人。
“城主!”
一直在等着他们办完事再送消息的人终于等到时候了。
“说!”
“多伦的消息,帝小姐不见了。”
“什么?”林渊先白烨开口了,什么叫不见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意思?“说清楚!”
林渊一问,来报信的赶紧将多伦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林渊,这里交给你!”白烨听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策马而去。
林渊心里一咯噔,帝玄凌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回被人劫走了?什么人干的?
墨家?听着不像啊,低头一看,那来报信的还愣在原地,“这事发生多久了?”烨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走!关心则乱!哎哟!
前前后后,将事情仔细问过之后,林渊眉头深锁,白端这家伙,这事能瞒吗?耽误这几天,万一帝玄凌真出了什么事,他可知道烨会如何?
“记住,你们到这的时间,只能是在路上耽搁了,不可说是琉璃姑娘交代的明白吗?”
来报信的属下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你还愣着干嘛,快追上城主,给他说清楚!”林渊看着白烨疾驰而去的方向,心里直打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白端和琉璃,都糊涂了,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烨,烨不是三岁小孩,有自己的判断,希望帝玄凌没事。
十天里,晨曦看着一切正常,就是经常忙到深夜,十天时间,已经做好了凿山挖道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等东西到位就可以开工了。
“十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雨轩也有些慌乱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依然是没消息。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天机也觉得,再等下去结果也一样。
这十天,大家都是食不下,寝不安。
只要听到爱外面有消息送回来,就急急忙忙一堆人围着拆开,可每次结果都不是他们要的。
这会,外头又送来一堆消息,雨轩已经没心思看了,放在桌上,老常也是蔫吧的,但还是一封封仔仔细细拆开阅览。
“你们过来看!”老常拿着一封信,表情不对,燕飘零第一个冲了过去。
“有我姐消息了吗?”
“不是!是墨家的消息。”
现在,除了玄凌的消息,什么消息大家都提不起兴致,他们只关心玄凌的消息,十天,每增加一天,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一天的煎熬。
“墨家,墨家也在找人,从他们打探的情况来看,好像与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老常拿着信,望着大家,这也算是消息啊。
“我看看!”只要是与玄凌有关的,大家都变了神色,天机一把拿过送来的消息,仔细看看,连连点头,“没错,应该是一个人。”
雨轩立刻翻开其他没打开的,果然,又看到几个地方的内容写着一样的事,墨家真的也在找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的特征太明显了,所以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墨家为什么找他?而且动用暗庄!此事非同小可。”老常捏着手里的信,反复琢磨起来。
“这么说,可以断定了,那黑衣人不是墨家一伙的,我们一定要有耐心,玄主一定没事,可能正在想办法与我们联系,你们说对吗?”雨轩心中不停宽慰自己。
“没错没错!”老常点头如蒜。
他们误打误撞算是猜多了,玄凌的信已经通过云梦商行送出去了。
与他们一样急的墨天痕也知道了,他要找的人,不但救了帝玄凌,还将人带走了,不知所踪。
老秦刚回来将多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墨天痕心中诧异不已,怎么也想不通,从墨家老宅到多伦,有多远的路途,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他心里清楚,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到了多轮。
可是老秦他们描述的人,不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相信,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像的人。
不过,那人身上的事,本就无法用常人的眼光看。
他为何会去多伦,为何会救帝玄凌,又为何要将人带走!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头疼欲裂,他已经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依旧没有消息。
他们都打探不到消息,不是他们的人真的如此无用,而是他们要找的人,不走寻常路。
槐安不喜城镇,更不喜人多的地方,偏爱山林穿梭,也不准备干粮,两手空空,却总能觅到吃食,好在,两人都不挑剔。
林荫小道,一黑一灰两个人慢慢走着,玄凌已经大约摸清楚对方的脾气,对方也差不多了解了玄凌的脾气,相处还算融洽。
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两人有时候甚至一天只说上几句话,谁也不知道对方想什么,似乎也没兴趣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三天,玄凌现在知道,为何对方总是不换衣裳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冰丝锦织做的黑袍的确是不需要洗涤的,不染尘埃,坚韧无比,水火不惧,当然,真要扔火里烧,也是能烧坏的,不过是时间久一些。
一般能得几寸做件护甲都能作为传家之宝了,这人到好,一件长袍加身。奢侈!
加上这人不出汗,所以,不换倒也无所谓。
玄凌接触过对方,这么热的天,他身体却是冰凉的,不光是手,整个人都是,不小心碰到过。
有些羡慕,因为此刻,她正热的感觉自己要被蒸发了。
“歇会!”走不动了。
没听到一样,继续前行。
“槐安!”
眯着眼,停下,“小玄子累了?那就歇会吧。”
明知故问,玄凌连眼神都懒得给,寻了阴凉处就坐下,腰间水袋装的山泉水,清冽甘甜。
“说了你不能贪凉,等着,给你喝点好的。”他的小徒儿,自然是要宠些的。
玄凌将送到嘴边的水袋收起,很配合,这些天,他总给她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开始她没注意,但是几天走下来,她发现自己的体力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次反应过来,原来,这师父已经在帮她调理身子了,仔细想想他给她吃的东西,有些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但是有一些还是知道的,都是烈性药,平时也极为难寻,按理说,她的身子应该受不住,可吃了,好像没事。
她的找个机会问问,学无止境。
她并非病,是身体底子问题,要想和正常人一样,正如他说的,需脱胎换骨才有可能,所以,他现在是为了帮她调理身子,这么一想,猛的醒悟过来。
没错,这些天,她没用药!
可是...伸出手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没有出现身子发软的迹象,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停药十来天一点事没有。
他怎么做到的?
她和天机想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彻底断药,不能断药,就根本没有医治的可能....
正想着,刚走开的人就回来了,手里卷着一片比手掌还大的树叶,“喝了,这可是人间琼浆,千金不换。”
刚才相通的玄凌这一次很干脆,接过就往嘴里倒,很酸,可吞下之后,喉间带了微甜,瞬间就不觉得喝了,还想喝,再倒...没了。
“你...小玄子,如此牛饮,太浪费了...”一脸嫌弃加可惜。
“槐安,这是什么?”这是玄凌第一次开口问他给的东西,之前都是带点赌气的味道,给什么都是囫囵吞枣,因为对方不让她带干粮,逼的她饿极了,给她弄的虫子也吃。
不算太笨,终于明白过来了。就是脾气倔了些,像他!不愧是自己的徒儿。
“血狐的血。”
血狐?扭头看这这片山林,“你一直带我走山路,是方便寻这些东西?”原来,她刚才喝的是血,怎么血腥味?再看,叶子上的确是红色的血迹。
“自然,有些东西,不为医书所记,因为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再则,有时鲜性,就如这血狐的血,从取血到饮下,期间,血凉则为毒!”
那她...刚才喝的应该是热的吧...好像是有温度,这样的药,寻常哪里敢用?
“小玄子,书为死物,只有足踏万里,你才会知道,世间无奇不有。”说完笑着双手环头,纵身一跃,躺在玄凌头顶的树干上。
树干伸出去的距离,正好俯视树下的玄凌。
玄凌一身灰袍,因为惧热又不会打理,头发只简单一把用发带系在脑后,不听话的掉落几根此时正随风抚着玄凌的脸颊。
玄凌抬头,笑颜如画,“师父在上,弟子受教!”
说的没错,足踏万里,才知江山多娇!她以前唯一想的就是报仇,就连天下之争,也是因为墨家意在天下,所以想要夺走。
这些天,她在山野乡村中行走,切身感受,战争赋予百姓的疾苦,不是他们这些争夺天下之人的大道所能一言覆盖的。
纵然天下大道是尸骨堆砌的,她也想尽量减少一些。
国本该是百姓的保护伞,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国盛时,百姓未必受其之庇护恩惠,可国危时,百姓却必须奔赴战场保家卫国。
曾经,她也大言不惭为大殿之上言及何为国何为忠,可她争夺这天下的初心却是为了对抗墨家。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这段时间,她真好好好想想!想想一些她以前没想过的事。
这一笑,把树上的人晃了一眼。
一个人突然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更不认识一个人,就好像天地间,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看客,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没有任何牵连。
所以,当看到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时,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说明他与这世界并非毫无交集的,只是暂时忘了!
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不着急,岁月悠悠,时光流转,不急…
在他没想起她是谁之前,谁也别想带走她,老天爷也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