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眠风枕月
清河大长公主对此结果极度不满。
她前去牢中探望谢玉姝。
便见谢玉姝哭着拉着她的裙脚,跪在她面前,“娘,你一定要救女儿出去……女儿不想死。”
看见谢玉姝,清河大长公主就觉得来气,她明明早就交代过谢玉姝了,此事千万不可亲自出马,只怕万一事情不成,便会闯下弥天大祸,谁知她完全就没记住她说的话,自作聪明,竟然亲手把楚月给推下悬崖,而且还叫人给看见了。
想一想清河大长公主就来气,恨不得踹她一脚,“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现在倒好,不但你当啷入狱,说不定还要连累整个谢家,甚至是连累我!”
谢玉姝已经哭成了泪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只是想亲眼看到那个楚月死的时候的表情……娘,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清河大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骂道:“我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成天满脑子就只有男人,他有什么好,从来也不正眼看你一眼,你何必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以你的姿色,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就是养一箩筐的面首都没有管你,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
谢玉姝被骂得只顾哭,越发觉得心里憋屈难受。
清河大长公主虽然恨铁不成钢,可也是个疼女儿的,毕竟这是她千辛万苦生出来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怎可能不管不顾,当真看着她死?
当日,回府之后,便和谢玉姝的父亲,安国公谢集讨论此事。
谢集也是佛燃大怒,“阿姝也只不过是一时糊涂,铸下打错,那楚月都没死,凭什么要将阿姝给赐死?而且我听说,皇帝和昌平侯向太皇太后谏言,竟然打算将我谢家诛九族,我谢家好歹也是四世三公,两朝执宰,名门望族,岂能说诛九族就诛九族,如此儿戏,到底有没有把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当然,罪还没有定下来,诛九族的事情,只不过是谢集在外头听到的一点风声罢了。
清河大长公主也是愤愤不平,“枉我辅佐先帝登基,十年来一直不曾有二心,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公主可千万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女儿死,甚至还要牵连我谢家!”
清河大长公主的手渐渐攥紧了拳头。
当夜,夜深人静时候,一名蒙面的黑衣人找到清河大长公主,私下约见密谈。
当揭开面巾的时候,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中年男子的面孔,清河大长公主顿时脸色一变,冷笑了一声,“宁国公亲自约见,还要这么隐蔽的密谈,不知所为何事?”
孟常诡异的一勾唇,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当然是想问问大长公主,可有意结盟?”
清河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以为,本公主会跟你结盟?”
孟常轻笑,“大长公主若是不与我结盟,这次令嫒和谢家都要难逃一劫了,你以为皇帝当真是为了个女人想如此严惩永明郡主,诛谢家么?他这是要拿大长公主初试牛刀。
“他这登基一年,趁着平内忧外患之时,早已积攒了不少势力,还吞并了宁王余下势力,笼络各方诸侯王,现在要娶楚河之女,明显就是想利用楚河帮他清扫我们这些障碍,他小小年纪,现在野心勃勃,迫不及待想要集权亲政。
“若是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就只能任人鱼肉,大长公主你是头一个,下一个就轮到我孟家,到时候只剩太皇太后一个孤立无援的老太婆,还能作甚?”
清河大长公主冷眼看他,“宁国公这意思,是有谋反之心吧?本公主可是赵氏血脉,怎可能与你同流合污!”
孟常道:“大长公主还请仔细想想,赵氏苟延残喘,早就应该由他人取而代之,莫不是太皇太后一直硬撑着,先帝时候早已不堪重负……现在若是再不动手,你我都会被送上断头台。大长公主真的不考虑一下了?
“到时候若是事成,我们就扶持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上位,到时就说是皇帝的私生子,你我共同掌权,挟天子以令诸侯,大长公主以为如何?”当然,这只是孟常的说法罢了。
“……”
次日,从大佛寺回去的路上,还是皇帝亲自护送阿月回去的。
两人一并坐在马车之中,阿月歪着脑袋靠在皇帝怀里,好像不知不觉之间,这个温暖的怀抱又叫人安心了许多。
赵玹低下头,手掌轻轻揉着少女的肩膀,柔声询问:“阿月真的没有何处不适?”
阿月没有受到任何撞击,是坠崖之后,被人用鞭子缠着身子给抓了上来,因此完全就是被吓晕过去了,并没有哪里受伤。
阿月微微摇了摇头,两条细小的手臂又将身边的少年给圈紧了一些。
想起来坠崖时候的事情还有些后怕,而后突然想起来询问,“谢玉姝扮成了阿泠姐姐的样子,那阿泠姐姐现在何处?”
赵玹回答,“她被打晕了扔在柴房里,昨日就已经送回宫休息了,不必担心。”
那谢玉姝,是绑了苏泠,故意骗阿月过去的,看来真是早有预谋。
想了想,赵玹又道:“阿月这些日还是不要出门了吧,或许还有人企图对你不利,叫昌平侯让重兵把守侯府,保证你的安全才是要紧的。”
阿月点点头,“我也觉得,我还是不要出门了。”
赵玹轻笑,将小小的身子揉紧了一些,心下还稍微有些欣喜的说道:“等一月之后,朕迎娶阿月出门,这阵子若想见面的话,只能朕又去翻墙了!”
阿月连忙道:“婚前好像不能见面的,陛下还是别来翻墙为好……”
赵玹想了想,问阿月,“当真不见?”
阿月点点头。
赵玹想了想,下定决心,咬咬牙道:“那好,可是你说不见的,到时候可别想朕。”
阿月噗嗤一笑,真不想打击他,才不要想他呢。
勾了勾赵玹的手指,阿月甜糯糯的嗓音道:“反正还有一个月,我就忍一忍相思之苦好了。”
赵玹无语……她竟然还接上话了,到底是谁忍一忍相思之苦?
不过说的也是,反正还有一个月就成亲了,而且这一个月之内,赵玹要忙的不只是单单准备婚事那么简单。
赵玹这一年之中,靠着做梦,不仅知道他曾经和阿月发生的事,还预知了很多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原本三五年才能完成的计划,他顺利加快了速度,三五个月就完成了。
他甚至和昌平侯私下谈妥,已经谋划准备了一年多,眼看着马上就要实施了。
也不知道,这个帝后大婚,还能否圆圆满满的完成下来。
赵玹将阿月亲自送回了昌平侯府,离开之前,还顺便与昌平侯密谈了一番,也不知道二人单独关在屋里都谈了些什么,表面上是二人谈论帝后大婚的事情,以及这谢玉姝企图谋害阿月的事情,实际上,谁知道呢。
赵玹离开昌平侯府,径直回宫。
隔日,太皇太后将赵玹叫去了太庙,给太.祖皇帝和先帝上香。
赵玹步入太庙的时候,就见太皇太后独自一人,一身锦衣华服,正背身站立在殿内。
上头都是皇帝的排位,包括追封有谥号皇帝,赵氏先祖,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下方一缕焚香,青烟寥寥。
赵玹先行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朝着他挥了挥袖子示意,赵玹便走到前方,接过太监手中点燃的香,给先帝上香叩拜。
赵玹在前面行礼的时候,太皇太后在背后幽幽的声音说道:“阿玹,你行及冠之礼成亲之后,哀家就让你亲政,这一年你做的那些事哀家都看在眼里,想来这天下交到你手中,哀家也能够放心了,你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哀家老了,今后只想儿孙满堂,颐养天年。”
顺着太皇太后用手帕掩唇,轻咳了两声,便见手帕上留下一丝血痕……她不是老了,而是病了。
好在赵玹背对着,并没有看见。
赵玹听闻,还愣了愣,“皇祖母怎么突然……”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知道,哀家执掌朝政十来年,为何朝中这么些大臣都对哀家唯命是从,不敢违抗么?”
“因为哀家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弱点,包括你。”
赵玹轻笑了笑:“那皇祖母说的,孙儿的弱点是什么?”
“你那个生母卫氏,你从小到大越是护着她得紧,越是将弱点暴露无遗……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想保护什么东西,越是表现得明显,越会让人抓住把柄。”
赵玹一瞬间沉默了。
太皇太后又道:“你知道,楚河的弱点是什么么?”
赵玹侧脸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幽幽道:“当年阿月的生母明氏怀有身孕的时候,正好遇上楚河出去办事,出了差错,一夜未归,将明氏独自一人留在家中……
“原本以为有仆人伺候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等着楚河回去的时候,明氏已经浑身是血断了气,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也奄奄一息……
“这是楚河的心结,他爱妻如命,却因为一时疏忽,留妻子独自一人生产,失血过多而丧命。
“因此他悔恨万分,对亡妻的悔恨,都想在阿月身上补偿回来。阿月就是楚河的弱点,现在楚河将他的弱点都交到你手中了,只要阿月在你手里楚河这辈子都会忠心于你,你懂哀家什么意思么?”
“……”所以,这就是太皇太后帮着他笼络楚河的原因?太皇太后一直都在帮他?
那太皇太后的弱点又是什么。
*
六月十六,正是炎炎夏日,烈阳当空之时。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汴京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浩浩荡荡的宫中仪仗队护送着凤辇从宫中出发,一路前去昌平侯府,将皇后接入了宫中,这还是破例由皇帝亲自骑着汗血宝马,领着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伍去接的。
皇家帝后婚礼比寻常人家略有不同,需要祭天祭祖,仪式隆重至极,放眼望去举世无双。
应天门外,帝后大婚盛典之时,下头文武百官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一双身着华贵帝后冕服的璧人,手牵着手一步步走上台阶。
阿月还偷瞄了一眼牵着她手的赵玹,正见赵玹也在看她,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两人相视一笑,还稍微有些激动兴奋紧张。
这可是他们的成亲之日啊。
作者有话要说: →_→今天是短小的眠眠,因为没有存稿了,并且卡文,
这篇文应该不会太长,所以,成亲啦,啊啊啊……大家一起来尖叫,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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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阿月站在高台之上, 俯视下面的一切,还觉得如梦似幻的。
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便是看见皇帝正在举行登基大朝,那是景象还让人觉得记忆深刻, 历历在目。
没想到时隔一年多, 她自己竟然也站在了这里,还站在当时她满心倾慕的男神身边, 那时候可想都不敢想呢,谁知道竟然会变成现实, 总觉得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两人站在制高点,等待繁文缛节完成。
赵玹将阿月软乎乎的小手捏在手心里,轻声询问,“累不累?”
阿月不动声色, 小声回答, “不累,陛下不要说话,好多人看着的。”
赵玹满不在乎,“朕是皇帝, 哪有不能说话的道理?要是阿月站着累,不要坐着等?”
“……”阿月虽然确实挺累的,重点夏天成亲, 也太热了吧,虽然也华盖遮阳,有宫人扇风, 却还是热得阿月汗流浃背的。
赵玹给她擦了擦汗,而后当真叫梁安拿来一把椅子,让阿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