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相公养成记 第39章

作者:璃原风笙 标签: 甜文 青梅竹马 古代言情

  在门外立了一会儿后,太傅便了了今日的课程,让三皇子与即将出宫的永基公主好好话别。

  “景儿见过皇姐。”一来三皇子便双手交叠鞠身,礼节一丝不苟。

  永基也十分喜爱这个皇弟,虽然知道他与自己并无一丝一毫的血缘之亲,但还是将其当作自己的亲皇弟。对于父皇看中这个皇弟聪明伶俐并对其寄予厚望并不排斥。

  只是,兴许人心本来就在所难免会有所偏向吧。对于上辈子自己的嫡亲皇弟为了将远在北胡的自己救出,却最终陨了命的事情耿耿于怀,这辈子看着提早了不少时间出生的松儿,永基还是会下意识地有所偏爱的。

  而聪敏的景儿约莫还是感觉得出来的。所以大多时候,自己弟弟紧缠着皇姐玩儿时,虽然他也非常想靠前接近自己的皇姐,但最终还是会乖巧地让给弟弟。

  四皇子跟永基叙别时说的大多是一些咬文嚼字,正腔儿的话。如让皇姐如何保重,自己会好好读书不负皇姐厚望之类的。

  松儿那小家伙就不一样了,听说皇姐要走,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搂着永基的腿,说是不让皇姐走。永基劝了他好些时间才终于松开,并可怜兮兮地拿着手中那只方才捉的,自己非常珍惜的蝉递给永基,说是让皇姐好好保管。

  永基哭笑不得,揉着小家伙的脑袋道:“是要给皇姐入药的吗?”

  小家伙歪着虎脑:“知了猴也能当药材呀?”

  永基笑得一脸怜爱道:“当然了,用处可多着了。能治疗外感风热,咳嗽喑哑,风疹瘙痒,对小儿惊痫和夜哭不止也有很大疗效呢!”

  三皇子静静地在旁边观看着姐弟俩的亲密举止,很想上前一步,最终又止步不前了。

  最后直至皇姐在炽凤宫待到了快要离去,他始终也没勇气上前一步靠近。

  永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临行前又回过身来,看向三皇子的方向,对着他温柔道:“皇姐明日都要出宫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景儿就真的不过来抱抱皇姐?”

  三皇子一听,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愣怔一会后,果断冲过来抱住了自己的皇姐。

  “大皇姐,其实景儿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很想跟皇弟一样挽留你,不过景儿知道,皇姐此行是要去救济那儿的百姓。”

  “只景儿好害怕,那个地方是瘟疫区,父皇怎么舍得皇姐你去?难道就没有别的大夫了吗!”

  看着一向严谨感情不外露的景儿一下子就拥着她说出心里话,永基心里有一阵阵的热流涌过。

  她摸着他的头,像捏四皇弟那样拉拉他俊气的小脸蛋,笑道:“景儿好乖,景儿只是平日太严肃了,小孩子还是别那么沉重了,得空多与四皇弟耍耍也是好的,劳逸结合,读书更加事半功倍。”

  “皇姐此行道重任远,是皇姐自己选择的。即使父皇最终不同意,我也会偷偷地去的,你不必担心我,以后我去宫外给你们买糖葫芦好吗?你们一定没吃过吧?”

  一听有吃的,旁边的小家伙连忙蹦跳起来,拍着小胖手兴奋叫道:“好呀!好呀!”的。

  三皇子柏景这才用阔大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对他皇姐笑了起来:“好!景儿会好好读书,以后长大好好守着皇姐皇弟和母后,皇姐你也一定要守诺早些回来,景儿等着皇姐的糖葫芦!”

  “好!皇姐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她看着两个皇弟,看着一旁明明心里很忧虑为了不让她分心强作精神的母后,感觉前所未有的温馨。

  出宫那一日,鬼见愁早早就等在宫门外,守着他那任性的明月儿出来。

第53章

  “公主殿下!”一见永基的车辇出来, 鬼见愁连忙追过去, 单手就拉停了那车四匹高头大马的车厢。

  “殿下!臣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殿下聊!”

  永基掀开车帘,默默地注视着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见面的鬼将军。

  他看起来...瘦了,憔悴了。

  原本永基选择不与他话别就上路,是害怕自己会舍不得, 会伤心而乱了心神。

  本来她独自一个好好的,情绪基本少有被外界影响而起伏, 唯独是一个鬼见愁总能让她分神, 让她变得易喜易怒, 多了些上辈子未曾远嫁北胡前的娇气。

  她很不喜欢这样。

  “听闻鬼将军不日也要远赴塞北了, 本宫也就一切从简, 在这里送过将军吧。”永基让苏红倒过两杯清酒,先行掩袖一饮而尽。

  鬼见愁深凝着她, 手边转动着杯子不动。

  他想起了二人头一回喝酒的情景。那小人儿喝得双颊嫣红, 煞是可爱,又硬是要给他灌酒,结果糊里糊涂地, 竟然把自己嘴里的酒液含着给他灌下去。

  那股甜蜜劲儿, 他如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每回甜蜜过后, 伴随给他的,就是小人儿舍他而去的忧伤。

  直到今时今日, 二人长大成人后依旧如此。

  那回朝堂被打被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其实他也猜想到他的明月儿会愧疚的, 他本想着让她再与他单独游湖一趟,便当作是她给他的赔罪,借此让她好受些。

  谁知那倔人儿竟然从此不再与他相见,害他相思了好久,每日在大殿外空等。

  如今就是走了也不来和他说一声!

  “殿下,臣以为,殿下还欠臣一个交待。”鬼见愁搁下那杯酒,静静地凝视着她。

  永基感觉视线上受到了压迫,便侧过了身,命苏红把她一随行的包囊取出,将一平安符递到了鬼将军面前。

  “上回将军被打,一切皆永基的错,也想不到好的送给将军了,这一符咒是永基亲自所画,能趋吉避凶,送给将军,但求将军在战场上能逢凶化吉,事事平安。”

  鬼见愁望着那符咒许久,等到永基以为他不要,尴尬地想收回时,他便立马伸手接住了。

  接的过程中,还紧紧捏住了永基的手。

  苏红闻况,立马转身回到车辇旁,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几乎是她纤纤玉手的两倍有多。他将她捏在掌心里,微微有些厚茧的粗砺感,是常年执剑举弓的结果。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将她的手摩挲,永基红了脸,也不争不躲静静地任由他握着。

  过了许久,眼见着即将要耽搁公主日程,这才不得不松开,眼睛却依旧不舍地看着她。

  “将军...”永基的心一直跳得很快,方才要说话,就被鬼见愁截停了。

  “嘘!”他用粗糙的指点了点她娇软的唇,“殿下,臣都懂,如今臣便是阻拦也阻拦不住殿下了。殿下认定了什么是对的,从来也不会轻易放弃,但是,有件事臣希望殿下知道的。”

  “不管殿下做了什么,也不管殿下想要做什么,臣一直都会在殿下身边护着,殿下也大可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臣会一直支持下去的。”

  一番剖心剖肺的话,让永基感动至极。

  如此一来,她远赴隆安城,他则在她一衣带水相邻的塞北城。

  他在前方杀着敌,守护着她,她则在后方安心地治病,拯救苍生。

  在隆安城的日子并不好过,皇上本来打死也不愿让他的皇儿来到这个鬼地方,但无奈他皇儿发话了:

  “父皇,你是希望永基只身偷偷前赴隆安,还是让一队人马护送儿臣,替儿臣打点好一切平安抵达?”

  皇上知道他这个皇儿向来是说到说到做到的,她不愿意的事情谁也逼不了她,她只要想去做的事情,也任谁也阻挠不了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加派人手把她护送了去。并且让她再三保证,即使是必要时,也不得直接接触病患,这才允了她。

  永基当时是频频点头答应了,只是事情到了那一步,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这永基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来到隆安边界时,远远地她就已经从山上俯瞰到了山下一片颓败死灰的景象。

  田里庄家无人顾,舍外巷陌灰寂一片,无人出门,即使出门的都是匆匆忙忙掩紧口鼻过的。屋内发出了声声一声盖过一声无比凄厉的呻|吟|声,咋然望去宛如鬼城。

  苏红拽着公主殿下的衣袖,吓得瑟瑟抖动。

  “殿下,你听听,那声音,好可怕。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

  永基走出了车辇,对身后一路护送她至此的人说:“听本宫的命令,即日起,尔等全部驻扎在隆安城外,不得进城,直至城内疫情已解为止!”

  然后,又扭过头去跟苏红说:“本宫也不需要你,你跟着他们在城外等着吧。”

  苏红一听,难过得红了鼻子,呜咽地拉着公主的衣摆死死不放道:“不!奴婢不要!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殿下若是敢把奴婢弃了,奴婢这下便冲进去找有疫病的人的粪便吃了!”

  永基失笑,拉了拉她的手:“不是害怕?”

  “有公主在,奴婢就不害怕!”苏红抹了抹眼泪道。

  公主与苏红单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算穿过官府设的警戒线,来到疫病区。

  由于二人打扮朴素,官府的人一度以为是别处的流民路过此处。

  虽然永基金相玉质,长相的美世间少有,那官员只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后便出言相阻。

  “二位小娘子请留步。前方就是疫症区,小娘子不得进入,当心被染病气。”

  苏红刚要叉着手骂那官员不知好歹,公主殿下亲自前来探视疫病,不帮忙提一下东西便算,竟然还出言阻挠。

  永基笑着拉住了她,给那小官员看了自己随身的腰牌,恭敬道:“官差大人,小女是公主殿下跟前的医女,此行是奉了殿下的命前来解救百姓的。”

  那小官员一看,随即道:“哦,原来是医女大人,失敬失敬,蒋某这便让二位通过。”

  永基公主殿下的事情,这位蒋姓小官员自然听过,听闻在靳东那一疫中,疫症无人能解,全来公主殿下送来神丹妙药,这才成功解救百姓。

  如今殿下听闻隆安这儿的疫症,自个不能亲自断诊,自然也会派身边最好的大夫前来坐诊的。

  一路上,小官员还把公主殿下的事迹绘声绘色地告诉永基她们,什么公主用药料事如神啊,那药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及呀,那语气行间充满了钦佩之情。

  永基一路听,一路忍不住掩面笑。苏红则低声嘀咕着:“这公主殿下的事情难道我们不比你知道得多吗?”

  小官员闻见声音,不禁回头回了一句:“什么?”

  “哦,对了,在下怎么就忘记了,你们可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啊,该知道的你们自然比在下知道得多了。”小官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路走一路说,不一会儿就送永基她们来到安置她们居住的地方。

  永基收拾好了行囊,便匆匆前去替人诊脉问症了。

  疫症区这时候已经来了许多大夫,那些大夫号脉过后皆拧眉摇首,手脚忙乱,手里拿着方书不停地翻。

  “都用过些什么法子来治?”永基问其中一经验比较老道的大夫。

  那大夫叹口气,“这次这场瘟疫来得诡异,这些症状老夫行医数十年也未曾遇到过,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下法啊,解表啊,总之是不见效。”

  永基闻言,走上去,靠近其中一个脑袋肿胀得比正常人大两倍的农妇,这时那位殷勤的蒋大人连忙递来一条帕子,“医女大人,当心点,这病传染可快了。”

  永基接过言谢,开始端详起农妇来。

  她躺在那里,眼睛已经肿得张不开,咽喉里也肿着,说话声音都哑了,喘气也有阻塞感。

  她伸手把脉一号。

  果真!这么奇怪的脉象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些症状...书里也没有记载过呀,怎么办。

  永基转身过去,开始紧急召集了所有大夫研究商议。

  那一天他们研究讨论到了夜深。

  永基回去住的屋舍时,天上星光也已极其稀疏了。

  苏红老早回来睡了,此时睡得鼾声大起,满嘴涎沫了。

  等到第二天苏红一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就见到坐在案桌前卖力边翻书,边记笔录的公主殿下,案桌前还有一小盏仍未熄灭的小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