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篱清茶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只是比起宁远公府要寒酸许多,也没有那些精贵的绫罗绸缎更没有那些金丝楠木做的家具,房间简单的只剩下一张床还有一张不小的圆桌,几把凳子。
管事嬷嬷赶过来,歉意地在司徒耀身边禀报道:“国公爷,咱们庄子上条件不好,又碰上大雪天,时间仓促,只能勉强收拾这些东西出来。”
就这么一点东西还是管事嬷嬷想尽办法弄出来的。
司徒明兰仔细打量了这房间,发出尖利的喝骂道:“这是什么破地方!爹,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府。”
司徒耀脸色有些难看,忍了忍道:“你好好在庄子上养病,大过年了你这样回府还要看其他人的脸色,身体更难痊愈,待在这里至少没人给你气受,趁这段时间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大夫每天会过来给你把脉,你若是想早点回去就乖乖吃药,配合大夫治疗,你要是想在这庄子上过一辈子那爹也没办法。”
说完,司徒耀又跟管事嬷嬷交代了几句,命人送一些炭盆放在司徒明兰的房间。
大夫进去给司徒明兰把脉,司徒明兰不肯配合,司徒耀直接怒喝,吓得司徒明兰不得不老实安分下来。
庄子的院外,管事嬷嬷撑着一把伞过来,恭敬地劝道:“国公爷,您还是进屋避一避,这雪越下越大,沾多了衣裳都湿了,从这里回到城里还要好一些时间呢!”
司徒耀接过雨伞,大夫诊脉后过来禀报道:“国公爷,兰小姐的身体很差,已经油尽灯枯,老夫不敢用猛药,生怕她的身体受不住,可要是用些温补之药对她的身体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只怕药吃进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意思就是吃药也没用了。
司徒耀神色染上一丝阴郁,挥挥手让大夫下去,沉思了片刻同管事嬷嬷吩咐道:“命人准备后事,在庄子后山上寻一块风水好一点的地方,到时候直接把人安葬在那里。”
管事嬷嬷听得心惊肉跳,惶恐地应下,心下却直打突,司徒明兰被国公爷送过来这边的事只怕国公夫人并不知情,现在人快死了,到时候还要安葬在庄子后面,到底要不要跟国公夫人禀报一声?
管事嬷嬷惊疑不定,司徒耀却不理,带着几个下人冒着风雪赶车回城了。
司徒明兰闹了一通脾气,在管事嬷嬷连哄带骗下喝了药,突然同管事嬷嬷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
管事嬷嬷一愣,恭敬地说道:“正月初八。”
“我爹呢?”司徒明兰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外头一直没有动静,整个人也烦躁了起来,想来下地又没有力气,更是抓狂。
管事嬷嬷迟疑道:“兰小姐,国公爷回城里了,国公爷临走的时候交代奴婢好好照顾您,他过两天再来看您。”
一听司徒耀不声不响地走了,司徒明兰开始发呆,直勾勾地盯着房门口眼珠子都不转了,那样子着实有些下人。
管事嬷嬷提心吊胆,离开司徒明兰房间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回不用司徒耀吩咐她都有不祥的预感,叫来庄子里几个佃户,多给了一些钱,让他们去后山砍一些粗壮的木材回来。
几个佃户想着大冷天的还有钱赚,立马积极响应,废了大半天的劲儿终于给管事嬷嬷送了三颗成人环抱粗的大木头。
其中一人随口问道:“嬷嬷,这大冷天的是不是庄子里柴火不够烧了?”
管事嬷嬷木着脸,往院子里看了两眼,低声道:“你们小点声,里头有贵人!”
几个佃户吓得立马闭嘴。
一是不妨二主,管事嬷嬷顺便问道:“你们这里头有没有谁会打棺材的?”
一听是棺材,众人瞬间觉得无比晦气,一人皱眉道:“嬷嬷,这大过年的谁没事去打棺材啊!”
管事嬷嬷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神色缓和了一些,朝他们说道:“要是有的话我出五倍的价钱请他来打。”
副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司徒明兰殇,颜彤妍生产
大家伙一听五倍的价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哪里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其中两个立马举手表示可以干。
管事嬷嬷立马请两人留下来连夜赶工,看司徒明兰这身体还真悬,万一没能撑过两三天,棺材来不及做好就麻烦了。
事情安排妥当,管事嬷嬷悬着的心瞬间踏实了不少,没等她高兴多久,从司徒明兰房间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管事嬷嬷赶紧进去,一番折腾之后,司徒明兰总算安静下来,结果又朝着要见司徒耀,还闹着非要下床出去赏雪,没一会儿有说要吃安阳点心铺子里的梅花糕,赏梅喝酒。
一个个无理的要求磨平了管事嬷嬷最后一点儿耐心,到后来,连管事嬷嬷都不搭理司徒明兰了,除了给她送三顿饭菜还有煎药,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司徒明兰气恨管事嬷嬷对她的怠慢,只要见到管事嬷嬷过来肯定要怒骂几句,说得话越来越难听。
三天之后,司徒耀终于过来。
管事嬷嬷见到他有种如蒙大赦的赶紧,恭敬地上前禀报司徒明兰的情况,顺便隐晦地在司徒耀面前给司徒明兰上眼药。
司徒耀对于这个越发昏聩的女儿已经不报希望了,又听大夫说司徒明兰不肯配合吃药,心下的怒火瞬间烧到脑袋上,怒气冲冲地进了司徒明兰的房间,不管不顾地劈头盖脸把司徒明兰骂一顿。
司徒明兰雀跃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怨恨地放声尖叫,当场吐了一口血。
这下可把司徒耀给吓得不轻,管事嬷嬷白着脸请司徒耀出去,小声禀报道:“国公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后院的库房放着。”
司徒耀阴郁地点点头,临走之前深深看了司徒明兰的房间一眼,尔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晚司徒明兰在痛苦和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她死前还在挣扎,死后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又是在大寒夜的。
管事嬷嬷心里直打鼓,不等司徒耀过来直接先把尸体盖棺。
司徒耀听到下人禀报,并没有说什么,只让管事嬷嬷全权负责司徒明兰的身后事。
管事嬷嬷得到特许,心下一松,命人在后山尽可能远的地方找了个人迹罕至隐蔽的地方把司徒明兰给埋了,给她立了个简单的墓碑,这事就算了了,以她对国公爷的了解,国公爷以后估计是不会再到这庄子上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陈氏收到司徒明兰去世的消息眼皮连抬都不抬一下,仿佛没听见一般,宁远公府又恢复了宁静,只是经此一事,大家深刻认知到陈氏对司徒明兰的厌恶,再也没有人敢在府里偷偷议论司徒明兰,久而久之,这个名字成了府中的禁忌,随着时间的流逝,新人换旧人,这个已逝之人也会被遗忘。
凤心瑶知道司徒明兰死掉的消息还是在正月十五这天,大家伙聚在一块儿过元宵,期间司徒明月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在大家伙地追问下才知道这事。
凤心瑶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些给人带来不愉快记忆的故人全都没了,他们也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过了正月十五,穆径庭和凤宏水凤宏泽连昌几个接了罗颖成的密令,暗中带着不少人马立马安阳,此去便要许久。
凤宏水并未告诉颜彤妍他出门做什么,只说是皇上的吩咐,颜彤妍当即不再追问,凤心瑶心疼她快要临盆,天天在家中陪着她说话。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经雪消融,万物复苏,颜彤妍终于开始发动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颜彤妍给凤宏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整个逍遥王府热闹得跟大过年似的,可惜还在国丧,不能放鞭炮,也不能挂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