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人睽睽
玉纤阿低头亲吻他。
她散下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他先前说的不对,他说了谎,即使她现今容颜有损,比起旁人仍要美很多。她如月光般投入他怀中,让他魂牵梦绕。
范翕恍神一下,然后怒:“疯了!下去!”
竟然有他觉得她疯了的时候。
他推她缠在自己腰间的腿,如琳琅玉色在水中流淌。他手颤一下,在她低头吻他、眼泪落在他脸上时,他步子再次跌了一下。
因为视线被她的长发挡着,范翕看不清路,他手肘挨到了木桶边缘。他只是抬手扶了一下,玉纤阿以为他要用武力推开她,她便缠他缠得更紧。
范翕身子一晃。
他抱着她,二人一同跌进了木桶中。
掀起了极大水花。
第88章
水在眼前蔓延, 玉纤阿和范翕“咚”一声一头栽进了木桶中。玉纤阿本攀在范翕身上,腿勾着他的腰, 他站不稳向后倒时,她被迫跟着闭眼, 猝不及防下就与他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范翕反应快, 他原本都不肯挨她一下, 摔下去的时候, 他手托住了她的后背,没让她的头撞上木桶边缘。
只因他手在她后背托住, 玉纤阿便鼻尖更酸, 知道他说的那么狠,他心里还是记挂她。
是以她不管不顾, 依然吻他。
两人以别扭的姿势缠在一起, 玉纤阿身上没什么衣物, 只有一条缠在胸上的束带,范翕却是衣着繁复又华丽。那般华美的衣裳沾了水便重, 将两人一起向水下拖去。玉纤阿的发丝如水草般, 浮在了水面上。
丝绦凌乱相缠, 水下仍是打架,亲吻。
范翕拧着眉。
他初时有些不愿,有些抗拒。
但是水下女郎的唇与他相贴着、她因紧张而发抖时,范翕一直别开的脸转了回来。他睁开了黑岑岑的眼睛,眼中的火盯着女郎,一点点燃烧起来。因为水的挤压和空气不畅, 玉纤阿并不能坚持,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咳嗽着贴着木桶边缘喘气。
小腿被人向下一拽。
她脸色微变。
见范翕浑身湿漉漉地破水而出,他仍维持着和她拥抱的姿势,发冠却彻底不见了。黑绸般的青丝淋淋地贴着面,年轻公子眼睫长长如帘。他黑寂的眼睛盯着喘气的女郎,水滴滴答答地沿着他如帘的眼睫向下滴水。而他望玉纤阿一眼,玉纤阿看他眼神,心里就一咯噔,向后缩。
范翕勾唇。
他面无表情地凑上前,一手托她背,一手罩她后脑勺。他湿润柔软的唇方才还抗拒,这会儿却向她压了上来。
同时,他拉拽着她,重新淹入了水下。
玉纤阿:“咳咳咳……”
她被呛得呼吸困难,在水下手脚乱动,她艰难辛苦地想向上浮。然范翕拉着她向下,向下。挤压她的气息,笼罩她的天地,纠缠她的身体……像是一条命都要被他玩死,都要在他手里断送一样的感觉。
玉纤阿:“咳……咳咳……”
她挣扎着扑出水面才喘个气,身后贴上来的人就重新将她扯了下去。
玉纤阿一阵绝望——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范翕刚才看她那眼神不对。
原本想打动他,她已做好主动纠缠的打算。但是一下水,她在水面和范翕面贴着面,她呼吸一困难,她就感觉到范翕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逆流。
他一下子就开始兴奋了。
他就喜欢那种濒临死亡、挤压、禁忌之类的感觉。站在地上好好亲吻他兴趣不大,他还怪她;但是到了水下,起起伏伏带来的不安感,却如世间最烈的春药般,能立刻点燃范翕的兴趣。
他就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奇奇怪怪的方式,奇奇怪怪的关系,奇奇怪怪的设定。
越是不容于世,越是让人没有安全感,他就越兴奋。
——
范翕眼中的火,滚烫得要烧了玉纤阿。
实际上她也确实被他烧得半死不活。
几次喘不上气,几次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浑身发抖,想劝他去床上吧,范翕说不。
他就要在这里。
他揉着她:“想要我原谅你,就满足我。”
玉纤阿:……哎。
——
今夕不知何夕。
范翕和其他男子不一样,人前人后,他不发病的时候,都是温柔典雅的精致小公子。他对女色羞涩又好奇,然他不会主动,不爱说什么荤话,也不会盯着女郎多看。因他自己本就继承了自己母亲那世间难见的美貌,见多了自己的母亲,这世间值得他惊艳的美早已不多。他本来对性也没太大兴趣。
可是玉纤阿觉得,自己大约要把一个温柔典雅的精致小公子……勾得越来越对女色感兴趣了。
玉纤阿总能点燃他的奇怪兴奋处,总能一下子就让他产生感觉。他拉着她共沉沦,拉着她折腾。若是寻常女郎,真能被他玩死。
例如此时,当看着她颈下浸在水中,长发沾唇,满面浮着绯红色时,范翕雾沉沉的眼睛,神色极为不正常。他看她眼睛水蒙蒙的,唇儿娇嫩柔软,想也许可以吃下别的什么。
范翕靠过去,手搂着她,贴着她的唇咬了几个字。
玉纤阿被他的不要脸索求弄得肩膀抖一下,她幽怨地盯他一瞬,换他俯身亲来。他贴着她的唇笑:“你又勾引我。”
玉纤阿:“我没有。”
范翕:“你有。”
“我当真没有。”
“你当真有。”
不厌其烦地别了好几次,谁都说服不了谁。玉纤阿扭过脸,看向身后贴着她在水下搂住她腰肢的隽永郎君。她伸手将他领下的衣扯住,挡住他隐约的春光乍泄。指尖的水轻轻泼他面,玉纤阿眉眼流波,口上却语重心长劝他:“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勾引你。”
范翕挑眉,哼着咬她肩一口,他下巴磕着她的肩,被她逗引得笑起来。他湿发贴面,背靠木桶边缘。那水已凉了,洒出了一半,而他笑如春水扶风,即便目中含欲,也分外动人。玉纤阿侧着脸与他勾颈,看到他这般,心中自是一动,一个恍神。
范翕目中笑意便加深,他爱她为他美色所动心。他长指伸出,沿着她额头向下划一道,轻轻的扫荡她心尖。他说:“就不相信。”
说着便启唇相就,吻了上去。
难解难分。
喘息稍定,玉纤阿头脑涨涨,她装可怜般掩面而泣:“多久你能原谅我?”
范翕实话实话:“除非我将你囚在身边,让你永永远远离不开我。”
——听听这是多么有病的发言。
之后时间不记得过了多久,他脸贴着她耳,看她蹙着眉,脸上尽是水,也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他端详她一会儿,看她神色郁郁,身颤如枯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点过分。他便伸手揉她腰,好缓解她的不适。范翕口上忐忑不安地问:“玉儿,你会因为我这样而离开我么?”
玉纤阿被他弄得三魂丢了二魂,身体软绵绵的。她努力地保持正常思维想了想:“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离开你吧?谁还没有点儿爱好呢。”
——只是范翕喜欢的比较不正常罢了。
而她这么一说,范翕的眼睛便更亮了。
他搂她亲她,喃声:“我就爱你这般好说话。”
玉纤阿:“那你现在就放开我让我歇一歇。”
范翕笑吟吟:“不。”
他晃着她下巴,亲昵地与她面面相贴。他这会儿不是那个冷酷无情和她吵架的情人了,他温柔,却霸道。他说:“我就要和你这样,我就要看你哭。”
玉纤阿吟:“我要死了……”
范翕笑:“说了你不会死的。我有分寸。”
玉纤阿:“……”
——你能有什么分寸啊!
然到底与他胡来一通。
玉纤阿自然和范翕认识的那些女郎都不一样。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温柔得一塌糊涂,还因为出身的原因分外在意礼数,恪守得不得了。但在私下里,当和范翕在一起时,她就随随便便地任他玩,任他折腾。也许是她常年的经历让她习惯地喜欢顺服,喜欢别人要什么,她就给什么。范翕平时为她这种心思生气,可在私下里他又喜欢她放得开,随便他。
她不喜欢和别人近身,可她和范翕近得不能更近;
她不会撒娇,可在这个时候她娇软地窝在他怀里哭泣,便是撒娇。
而范翕埋身向下,纯色衣裳荡在水面上,浮萍一样,挡住了水下洪涛的侵蚀。银色水面晃动,玉纤阿用手背捂唇,被他刺激得脖颈高高扬起,努力抑制那满池春色的浸入。
如范翕所说,他二人私下,其实百无禁忌。
——
都是第一次。
都会觉得好奇。
一开始抹不下脸面,还正正经经;多上几次,本性一解放,就是天昏地暗了。
一整个晚上,玉纤阿思绪都是断断续续的。
她一时记得自己在和范翕做什么,一时昏沉过去;她一时麻木,一时恍惚。有时候浑身潮湿趴在木桶边缘,有时卧在冰凉地砖上,有时又跑到了床上……一派混乱。
因过于混乱,难以描述。
——
清晨时候,太子和将军们一起在校场整军。原本己方就有军队,但在战场上死伤大半,留下的不够精良。范翕这批军队前来投靠,太子与诸人登录武器马匹人数时,皆振奋不已。觉得有了这批军队,城父之围不止可解。甚至他们可以主动出击,将九夷逼回鲁国,再赶出大周国土。
太子如今心心念念的,正是将九夷打败。
不管中原诸侯争鼎有多厉害,太子范启知道,只要自己父王还活着,他们的谋算都不成事……
然想起那生死不知的周天子,范启又微微皱眉,心中几多担忧与不安。因他父王性情古怪,其实才是一切的不稳定因素。
太子思量这些时,见校场中军队吵了起来。太子过去,见是几位将军有了分歧。原是两批军队整合,然彼此不服,原先的将军理所应当要接管所有,范翕带来的军队中的将军,却不愿了。
后者不服,心想是我等来相助,怎么将军位置还要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