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 第108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古代言情

  他说:“你真是受苦了……但是日后,不要再女扮男装了。泉安用的面具上的药对脸不好,不要弄伤了自己。”

  玉纤阿无所谓。

  她只是意外:“难道我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范翕低头盯一眼她的花容月貌,心想还是算了。如此美貌的女郎留在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他道:“你还是穿着小厮服吧,不过不要戴面具了,脸上稍微画一画就行了。反正你在我院中,你长什么样,外人也不知道。”

  玉纤阿道:“这样么……我本想恢复女儿身,去看望太子妃呢。”

  范翕微皱眉:“你看望她做什么?”

  玉纤阿道:“太子妃怀了孕,我看她身边没有合适的侍女服侍,若我可以……啊!你捏我做什么?”

  她手腕被他捏得一痛,现在不是两人生气的时候了,他捏痛她手腕,她张口就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

  范翕闷哼一声,肌肉微绷。她松了口,他才揉着她手腕,低着头慢悠悠道:“人家有没有用的惯的侍女,关你什么事?你还要去服侍人家么?你伺候我一人就够了,不要去服侍别的人。我不喜欢你这样。”

  玉纤阿目中含笑,抱了抱他的脖颈。

  她心知肚明他的想法。

  想起太子妃,她便感慨:“你与我说的都是真的么?”

  范翕低着头,漫不经心:“什么?”

  玉纤阿道:“就太子与太子妃相恋十年才在一起。”

  范翕:“唔。是真的。”

  玉纤阿:“这般可怜啊……公子、公子……你别低着头,你听我说话啊!”

  范翕抬了头,看向她。

  玉纤阿亲一亲他的唇,柔声试探他:“公子,王室的人想娶妻,这般不能和自己的心意么?”

  范翕:“你为何这么说?”

  玉纤阿愁道:“我听你讲你父亲与母亲的事。我觉得你父王是爱你母亲的,可是你母亲却被关在丹凤台,你父王看也不看一眼。如今再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子若这般喜爱太子妃,却磨了整整十年才娶到……而我,我只是借了薄家的一个假身份,我还不如他们……身份就那般重要么?”

  范翕沉默。

  玉纤阿悄悄看他:“若公子是太子,我是太子妃,公子也能为我坚持这么多年么?”

  范翕:“不能。”

  玉纤阿:“……!”

  她瞪向他。

  范翕笑了下。

  她气得抽身要走,不肯给他抱了,他拦腰抱住她不放她走。他低声笑:“你急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家的事。你居然把我父王和太子放在一起比……这二人,是绝对比不了的。我父王和我母亲的事,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完全不一样。”

  “我父王不让我母亲待在周洛,只是他不想,他厌恶我母亲而已。他若愿意,这天下的人,谁能拦住我父王?周洛的贵族和王族能拦住我父王?开玩笑。我父王可是能将楚国王室杀尽的人啊。”

  “可是太子与我父王是不一样的人。太子娶不到自己想要的女郎,只能靠磨,靠求我父王。他性子温和些,自然不如我父王的狠厉了。”

  玉纤阿:“我问的是你。若你是太子,你为何不等我十年?”

  范翕反问:“我为何要等?”

  他掐住她下巴,含笑道:“你若是不跟我,我宁可囚了你,也绝不等你。我可以囚了你,为何要等你?”

第89章

  玉纤阿被抱坐在范翕怀中, 她黑莹莹的眼睛盯着他不语。

  范翕说什么“囚她”,玉纤阿倒不害怕。她看出他目中噙笑, 语气里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范翕的态度让她意识到,范翕在逃避她真正想问的。她真正想问的是正妻之名, 他答的却是不许她离开他半步。

  玉纤阿暗暗意识到, 娶她为妻恐怕是真的很难。

  才让范翕顾左右而言他。

  同时, 她又默默警惕,想即便是玩笑,但未尝不是范翕的真心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不管以什么手段。

  玉纤阿从未见过周天子, 但范翕口中描述的周天子,却让玉纤阿警惕, 觉得范翕和他那个父王太像了。只是他父王更厉害些, 因为无人能管。而范翕从小有虞夫人循循善诱谆谆教诲, 范翕的执拗才没有走向周天子那一步。

  但若一个不妥,范翕很可能如他父王那般,爱而不得,不如毁去。

  玉纤阿垂眸, 暗自想现在自己仍想光明正大地嫁给范翕,但若是不行, 她得警醒范翕可能用来掌控她的手段了。她虽喜爱他, 却绝不能在这段感情中迷失自我,一味被范翕感动,被他牵着走。

  玉纤阿心机深沉, 多美多慧,到底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虞夫人是不同的。

  范翕手摇着玉纤阿的下巴,开玩笑一般与她说了那样类似“囚禁”的话。他见玉纤阿只盯着他却不说话,慢慢的,范翕以为她不悦,他心里也渐渐觉得无趣。他观察她的神色,小声道:“我与你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而已。”

  玉纤阿便婉婉笑。

  自不会将自己对他的提防如实说出。他还什么也没做,自己就如此提防他,未免显得狼心狗肺;然而对于范翕这种感情激烈的人,又确实不能处处顺着他。

  玉纤阿柔声:“我自知你是开玩笑的。我们说的是太子与太子妃的事,扯你我做什么呢?”

  范翕隐隐听出她的微妙态度,心想难道不是你先扯的?

  他不放弃那个话题,只笑着望她:“太子与太子妃真的不易。太子当年必须选更合适的太子妃,祝吟也不肯嫁人,她离开了洛邑,好似寻了什么山,打算一辈子不婚娶,就此孤独终老呢。恐她那时都想不到她还有回洛地嫁给我兄长的机会。”

  范翕目中光华微微亮。

  任何女郎发誓一生不嫁,为男子守身一世,都是会让男子为之感动的。

  范翕不屑于为感情让步到那般地步,但他初初得知有一女子为了太子打算一辈子不嫁时,他心中生起的便是对兄长的羡慕。

  如今范翕也有了自己喜爱的女郎。

  他低头,手揉着怀中女郎美丽的面容。他脸颊微红,目中藏羞。他这会儿羞涩起来,又不似先前那爱好古怪的公子翕了。范翕与玉纤阿柔声说道:“你看我那嫂嫂,对我兄长多忠。我嫂嫂熬了整整十年啊,才当了太子妃。你……你再看你我……你懂我的意思么?”

  玉纤阿眨眼。

  她聪明,他一问,她就知道范翕的意思,其实和她的意思一样。他也盼着她如太子妃那样为他守十年。

  玉纤阿:……呃。

  玉纤阿装迷茫:“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范翕抿唇,有点生气。他重复道:“我嫂嫂等了十年才成了太子妃,十年啊!你这么厉害,你不知道我的意思么?”

  玉纤阿歪头,眸如水波流转,她狡黠问:“哦,你的意思,莫非是只要我等十年,十年后就能当太子妃了?”

  范翕:“……”

  玉纤阿捂嘴,惊讶道:“那你是要篡位啊!小声点,可别让太子发现了你的狼子野心。”

  范翕要被她气死了。

  他恨恨地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他尚且说自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她连这个“一定要在一起”都不肯承诺他。那岂不是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一定头也不回走得干脆?

  范翕怨怒:“没良心。枉我对你这么好。”

  玉纤阿笑盈盈:“我也对你很好啊。”

  她掩口打了个哈欠,垂下眼:“不说了,我困了。我要睡了。”

  范翕惊讶:“什么?你要睡了?你已经睡了一天啊怎么又要睡?”

  玉纤阿幽怨地乜他一眼,心想自己为什么会睡一整日,他毫无自觉么?范翕被她盯一眼,也意识到自己昨日有点儿疯。他咳嗽一声,眼神微飘。实在是昨日太生气,又太久没和她……他有点没控制住。

  玉纤阿从范翕怀里挣出,挪到榻边弯下腰去找鞋履。范翕从后勾她腰:“你要睡就睡在这里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玉纤阿笑:“我去外间小厮守夜的榻上睡。我可不敢与公子睡在一张榻上,万一你半夜又发疯,我命就要丢在你这里了。”

  范翕捧心,伤心欲绝地控诉她:“你不信任我!”

  玉纤阿已经穿上了鞋,她眸中噙笑,回头看了一晚跪在床上幽怨瞪她的范翕。她知道他又在博她同情,玉纤阿轻轻一叹,懒懒地向他挥手,腿脚却迈向外间,一点儿磕绊也没有。

  见她态度那么坚定地要与他分床睡,范翕也无奈。

  他正常的时候,还是不喜欢强迫她的。而且分床……其实也好吧?想到了太子妃的大肚子……范翕忧郁,想路途奔波,若是玉纤阿也怀了孕,行动不便,他一定要担心死了。

  这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玉纤阿去了外间,范翕隔着屏风看她。见她穿着那不伦不类的小厮服,一会儿唤了他一声后,就熄灭了灯烛。她卧在了外间榻上,范翕盯着屏风一会儿,也躺下睡了。

  心中忧虑重重。

  ——

  玉纤阿便还是扮作小厮,留在范翕身边。

  范翕次日天未亮就出了门,和将士们一起去准备战事。男人们在外忙,战事一刻不停,玉纤阿早早被吵醒,稍微梳洗了一下,便开了门与范翕的其他小厮们见面。

  她仍然穿着那身仆从服饰,但是她听从范翕的话,不再戴面具伤脸,而是露出自己的本来面容,只用笔在脸上稍微勾勒了下,好添几分英气神采。

  即使这般,仆从们见到她,齐齐一震。

  然后脱口而出:“玉、玉女?!月、月奴呢?陪公子守夜的人,不是月奴么?”

  玉纤阿一指搭在唇前,冲他们“嘘”了一声,笑道:“我便是月奴啊。”

  众人迷茫又震惊。

  待玉纤阿扮着月奴,和他们一起待了一上午,他们才能接受,玉纤阿那般大胆,竟扮作男儿来追随公子。亏他们之前还觉得月奴怪怪的……月奴在公子屋舍里睡了一整日,期间公子还让他们换水拿衣……

  他们一度以为公子真的有龙阳之好,少不得为那神仙姿色的玉女觉得可惜。

  谁想到玉纤阿和月奴竟是同一人。

  玉纤阿仍扮作男儿,对范翕院子里倒没什么影响。最多只是仆从们不敢让玉纤阿做重活,唯恐公子回来收拾他们。而对外,其实太子和太子妃既不认识玉纤阿,也不认识月奴,范翕这里有个人变了脸,外人也只会觉得公子翕身边的这个小厮长得好生俊俏,类似女儿,却也不会想太多。

  男人们的心思,仍在战争上。

  但过了两日,太子妃祝吟,便听到了府上一些流言,说公子翕有龙阳之好,有人亲眼看到公子翕和自己屋子里的那个小厮躲在长廊下亲嘴儿。

  祝吟吓了一跳,忙唤传流言的人打了一顿。但是那小厮委屈十分,说的有鼻子有眼,祝吟不许他乱说,但心里到底忐忑了很多。

  因这个七郎,确实……定亲了三年,都没见他有婚娶的意思。

  周洛的那位于女郎,对范翕恐都憋出了一肚子怨气……昔年祝吟以为范翕是怜惜那女郎年少,想那女郎多陪陪她父母,而今……若是因范翕自己的原因……若是因他有龙阳之好……祝吟脸色难看,心想姓范的,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从上到下,父子各有各的毛病。

  夜里太子范启回来,祝吟便将那事说给太子听,委婉暗示太子多劝劝公子翕。祝吟低声:“若是玩一玩也罢,您多劝着七郎,望他千万不要走了歧路。这男儿与男儿,总是……”

  范启不信,说:“你怎能信这种流言?恐是后院有人不服七弟,才传恶言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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