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 第183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古代言情

  玉纤阿不动声色,只含笑“公子这礼我恐不好收。我昔日已与公子说清楚了,他不该还来送我礼物。”

  管事早得了姜湛的吩咐,知道玉女一定会拒绝,他便笑呵呵“我们公子说了,女郎虽住在丹凤台,但仍与他有未婚夫妻之名。一日这名分不解,他便仍可一日宽待女郎。女郎若有疑问,只管问王后便是。公子言尚有三年时间,女郎一切言之过早。来日方长,公子等着女郎回去。”

  管事低声“我们公子一直念着女郎。”

  如此,玉纤阿便无言以对了。

  男子爱慕她,锲而不舍。这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只好礼貌地笑一笑,让梓竹来与管事对那些礼单。

  范翕换了一副面容和打扮,无法做到“人皮面具”那般真实,但起码让人一眼看去,认不出他是公子翕。他混在薄家送礼的人中,敷衍地混进去,帮忙搬一搬礼物。但他全程三心二意,心情复杂。

  再登丹凤台,丹凤台已经不是他昔日住过的样子,连重新盖起的三层阁楼,都与他母亲昔日总是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阁楼不一样了。

  草木都是刚种的,没多繁茂,反而稀稀疏疏,看着尴尬。

  范翕心事重重,一直心不在焉。

  他搬礼物时,一眼又一眼地偷偷看阁楼方向。见窗开着,隐约可见女郎绰约的身形。范翕又见姜女和成渝在楼下忙碌,便心脏砰砰跳,觉得站在楼上窗前的那个女郎,必是玉纤阿。

  只她为何不下楼

  范翕望眼欲穿,寻找机会丢下手中的活,想溜入那阁楼。但是他还没行动,便见又来了一拨人。范翕目色阴沉,一会儿,便见他心心念念的玉纤阿下楼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范翕敏感至极,玉纤阿一出现,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那些薄家仆从,一个个全都声音静了,先前偷懒的也不偷懒了,大声吆喝的也闭嘴不言了。一个个紧张无比,端正无比,要在玉纤阿面前做出一派正经的样子。

  又都偷偷看玉纤阿。

  范翕面容微峻,秀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席浓密的阴影,挡住了他瞬间扭曲的眼神他真是受不了这么多人都喜欢盯着她偷看。

  紧接着,公子湛的人就表明了身份,玉纤阿为难又柔声细语地和他们交流。

  范翕脸色更淡了姜湛。

  竟然还不死心

  还觊觎他的玉儿

  但是范翕疑心病重,他忍不住想姜湛给玉纤阿送礼,是不是说明玉纤阿和姜湛一直有书信来往。公子湛那般好说话,待人又热情亲切,玉纤阿是不是舍不得拒绝不玉儿不会那样坏的。一定是姜湛勾引玉儿,玉儿清清白白冰清玉洁,是那个姜湛的错。

  范翕手臂抱着半人高的褥垫,眼睛时而斜下,从褥子后偷偷看玉纤阿一眼。

  他挡着眼睛偷看她,虽然对公子湛的出现心中存疑,可是他忍不住偷看玉纤阿。每看一下,就在心中发痴,想她还是那般好看,削肩细腰,弱柳扶风。她侧过去与人说话的面容秀美,眸子清水一般波光潋滟,红唇嫣然如花瓣般。

  真好看

  可是玉纤阿说了几句话,就走回阁楼了。

  范翕混在人中,忍不住追上去。他在楼前忙活,见玉纤阿没有上楼,只是在竹帘后和那个姜湛的管事说话。竹帘映着女郎绰约的身影,虽不如方才看得清晰,但朦朦胧胧,美人自有另一番风韵

  范翕红着脸,偷偷看人时,忽手臂被后面人一推。他因为心不在焉,重力一推来,怀里抱着的褥子就摔了出去。后面撞他的人骂咧“再偷看也没用,玉女郎是我们公子的未婚妻。”

  他目色一变,立时阴森森看去。

  那碰了他的人,是公子湛派来的仆从。见这人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来,仆从被他眼神吓得瑟缩一下后,反应过来“你瞪什么瞪我家主君是公子湛,你薄家敢得罪”

  薄家主事那边一直伸长耳朵耳听八方,闻言立时过来道歉。但是主事一看范翕,怔愣一瞬后,警惕后退,他身后人刷刷拔刀“你是何人你不是薄家人”

  姜湛那边的“你们薄家搞什么”

  就在撞范翕的那个仆从惊疑不定间,见那被围在中间的陌生郎君忽然幽幽向他看来一眼,他心中一悸时,见那人蓦地长身拔起,纵向他,杀气重重。

  那人一把掐住了仆从脖颈,仆从白眼直翻,只听那人淡声“玉女郎不是你们公子的未婚妻,慎言。”

  玉纤阿回到竹帘后,让梓竹和姜女继续应对两方人马。她却回头对成渝说“刚才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我后背都要被看出一个洞来了。”

  成渝不以为然“你方才下楼出现时,据我所观,楼下的所有男子都在看你。”

  玉纤阿摇头“不一样。”

  她习惯了男子看她的眼神,但是她感觉到的那道目光,不一样似对她充满了势在必得的觊觎,让人心头发寒,忍不住想逃。

  玉纤阿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吩咐成渝“你不要离开我半步。”

  但她才嘱咐完,就有小厮气喘吁吁来报“外面打起来了好似有细作闯入,薄家和公子湛的人都在对付那个细作”

  成渝立时握刀,身担重任,他怕人伤害到玉女,即刻就要出去镇压这乱象。

  玉纤阿想了一下,便跟上成渝。她也分外好奇,她都已经自囚丹凤台了,难道卫天子和王后还不对她放心这细作,到底是哪方人马

  姜湛和薄宁的人,都是来送礼的,派来的武功高强的卫士并不算太多。范翕被他们围在其中,气势如滔,也丝毫不落下风。

  且他手腕狠极,每每过招,直掐人咽喉,一针见血。

  薄家的人他会出手轻些,毕竟他还在和薄家合作;姜湛的人,抢他未来妻子,他自然压根不手软了。时间久了,两方人马都看出来了。姜湛那方的侍卫怒道“薄家还不承认此人是你家的他对薄家处处手下留情”

  薄家人被冤枉得一口血要喷出“放屁”

  三方仇视,三方对打,局势乱得不得了。

  玉纤阿和成渝赶到时,便看到一场混战,说不清谁和谁为敌,所有人都在对打。

  成渝拔刀入局“放肆都住手”

  玉纤阿立在人外,看成渝提刀杀向那个搅局的陌生青年。玉纤阿观望着那人,见那人避开成渝的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成渝一眼。但打斗混乱,那陌生人的一眼看得极快,场中人都没有看清时,又有人从后向那青年杀去。

  风徐徐吹,吹拂玉纤阿的裙裾帛带。

  女郎站在旁边观战,战局中没人想伤害这个女郎。但是打斗中,刀剑不长眼,玉纤阿只立在旁边观看,从人群中蓦地飞出一柄小刀,被打偏后,飞向了玉纤阿。玉纤阿反应不及,那飞向她的小刀后迫来一人。

  那人斜刺里纵出,扑向玉纤阿。他一把搂住玉纤阿的腰肢,将女郎扑倒在地,躲过了那把小刀。

  玉纤阿被人紧抱住,她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人扑倒,脸颊撞到了那人的胸腔。

  身后成渝急声“玉女”

  他怒极“放开我家女郎”

  “砰”成渝拔开人群,手中的刀,切在了扑倒玉纤阿的青年郎君的肩头上。

  抱住玉纤阿的人一声冷哼。

  他微微抬起脸,放开怀中的玉纤阿。玉纤阿仰头看着他,清水般的眼眸与他对视。

  范翕盯着玉纤阿,他搂她腰肢的手臂微微发抖,他眼底一点点发红,他的眼神灿亮又克制顾不上身后两拨人马分出道路,顾不得成渝架在他颈上的刀。他伸出手,颤颤地想摸向玉纤阿的面容

  姜女从旁侧扑来“放肆不许碰我们女郎”

  范翕被成渝控住,姜女将玉纤阿从他怀里拉出来。姜女胆战心惊地将玉纤阿上下看一番,见玉纤阿没受伤,才松口气“吓死我了。你要是受伤了,公子那个疯子,他会杀了我的。”

  公子翕安静地立在旁边看着姜女和成渝“”

  还有被他们呵护的玉纤阿。

  成渝指着乔装打扮后的范翕对玉纤阿严肃道“此人正是那细作,我先将人关起来,审问出来再告知女郎。”

  玉纤阿揉着自己的手腕,她低头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便被姜女推着转身回屋。

  玉纤阿回头,向那被成渝按着手臂不能动弹的陌生青年看了一眼。

  被那人扑倒的一瞬间,她有心思恍惚的感觉。

  那人那一撞,好似飞花入怀,撞入她心口一般。

  她当时抬头看那人眼睛

  玉纤阿停下了脚步。

  那人打斗时,喜直接掐人脖颈;那人看成渝出手时目露不可置信色;那人在第一时间抱住她玉纤阿喃声“掐人脖颈,看我的眼神,还有成渝那是公子。”

  姜女正让梓竹帮着找药箱,没听清玉纤阿的喃喃自语“你说什么”

  凉风过廊,万物息声。玉纤阿蓦地转头看向身后,耳畔发丝擦过她玉雪脸颊。

  发抖着,玉纤阿一下子站了起来,心跳加快“那是飞卿是飞卿绝不会有错的”

  她立时掀开帘子出门,迫不及待地下楼。她走得太快,被自己脚下一绊,扑在楼梯扶拦上。玉纤阿顾不上这些,目中清亮,水光在眼中流转。女郎全身发麻,她急急地下楼

  范翕那个疯子

  那是他

  那只能是他

  他来看她了,她就知道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不会不来见她的公子她的公子来了

  却被她这样对待。

  玉纤阿眼泪掉下来,姜女从后追上,看玉纤阿又哭又笑。玉纤阿胡乱地擦掉眼中的水渍,唇向上翘,她眸子亮得清明,流光溢彩,口上又薄嗔“讨厌死他了”

  看她就看她,又搞这么多手段真是烦死了

第131章

  范翕现在乔装的普通侍从形象,目前他自认为还没有崩。

  虽然被成渝在肩上切了一刀, 但只伤了皮肉, 没有碰过筋骨。范翕被关在屋舍中, 活动了下筋骨,他的心情尚且可以。

  虽然成渝对他动手, 姜女也敌视他, 然这恰恰说明他们非常认真地执行他的命令, 将玉纤阿视为最重要的。这正是范翕想要看到的。

  范翕沉着面坐在独自一人的屋舍中, 他起身环视了屋舍一圈,抚着下巴沉吟, 想先试试成渝, 等入了夜, 他再溜出去,查探查探姜湛那边是如何想的。姜湛还觊觎他的玉儿的话, 他不介意给姜湛找些麻烦, 让姜湛没空想玉儿……还有他的玉儿。

  范翕垂下长睫, 兀自抿唇。心想虽然现在丹凤台的人太多了, 好像不太方便, 但是在他离去前,他起码要好好地看她一眼。

  他如今的样子,如今自甘堕落的模样……他并不想让玉儿看到,但他想好好地多看看玉纤阿。多看她几眼, 好维持三年的思念。因薄宁不可能天天娶妻, 他自然无理由来南方。燕国距离楚国, 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范翕沉思时,耳朵一动,听到了门外的开锁动静。他即刻长身一掠,以一副颓然的模样坐回了凭几旁,并咳嗽几声,掐了下自己的脸。当门锁开了,舍门打开,范翕抬起面容时,他便是以憔悴苍白的形象面见门口的玉纤阿。

  玉纤阿怔盯着他抬起的脸,她仔细观察他。

  现在这个郎君的面容非常陌生,为了不在人中显眼,他已刻意用妆容将脸改得分外普通。就如他此时可怜兮兮的仰脸动作,换做他自己的脸,玉纤阿必然满心怜爱,三分气起码要下去两分。但换做一张陌生而普通的男子脸作出一副憔悴的模样,玉纤阿心中想的便是——

  该。

  让你乱折腾。

  范翕看到竟然是玉纤阿出现在门口、而不是成渝,他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头,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她立在日光近处,长袖交横,络绎飞散。她如月下神女般,让范翕像个毛头小子初见美人一般,热意上脸。

  但也不知是因她长大了些,还是因他太喜爱她,他看她一眼,便觉得她比几个月前更好看了些。

  像是传说中的巫山神女。

  范翕心里小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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