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 第71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古代言情

  府上卫士不少,但一则有成渝掩护,二则范翕本身武功不错,一路风声而过,范翕身形轻飘飘的,带着玉纤阿跃上了高楼,范翕先开窗跳入三楼藏书阁中,再将玉纤阿抱了进去。

  他问她:“你要找什么?这里黑漆漆的,可要点灯烛?”

  玉纤阿声音在黑暗中细细的:“点灯烛便会被人发现,不必点。我知道我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范翕好奇地跟在玉纤阿身后,他在黑暗中目力极佳,看她身形窈窕,挤入了两架书架间,踮脚取出了一卷竹简。这会儿两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她便能看到一些东西。借着月光,玉纤阿低头摊开卷轴看了两眼,便惊喜道:“我找到了……”

  范翕轻松无比地从她手中抽走了卷轴,看了两眼。

  玉纤阿镇定而望。

  范翕早知道她出身是奴,她没必要在这时瞒他。

  果然,范翕看了那卷轴的内容,并没有发怒。他只是若有所思,低头用奇怪目光看玉纤阿:“……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会找到这契约书?”

  玉纤阿打消他的怀疑,柔声:“自是薄郎告诉我的。”

  范翕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薄郎。”

  但也许顾忌着玉纤阿失忆,范翕并没有与玉纤阿就此事争吵。他只是低头摸了摸她的脸,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蛊惑她一般:“你现在生病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什么薄郎都是骗你的,我才是你爱的人,你定要记住了。”

  强行被他压在怀中被迫听他心跳,鼻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玉纤阿被此番亲密弄得面红耳赤,又哭笑不得。她轻轻推开范翕,嗔他一眼,道:“我知道了,快烧了这卷轴吧。”

  范翕握着卷轴却不放,他暗自沉吟。

  玉纤阿定定看着他。

  虽他面容掩在面具下,但她向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玉纤阿幽声:“郎君,你莫非是想留下这卷轴,想法子将我从薄郎名下转到你名下,让我成为你的奴隶,对你拒绝不得?你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宁死也不从你。”

  范翕心一跳。

  连忙安抚她:“我岂会那样想?你错怪我了。我岂是那样的人?”

  为表明态度,范翕非常积极地当着玉纤阿的面拿出火折子点了火,烧了手中的卷轴。玉纤阿站在旁边,看卷轴烧成灰烬,她心中大石才彻底落下。而对范翕的讨好,玉纤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翻账。

  范翕方才拿着她的卷轴在想什么……她就当做不知吧。

  ——

  范翕与玉纤阿都是擅于伪装的人,二人都装作忘了方才范翕的心思,便谁也不会主动提起。由是当范翕将玉纤阿送回屋舍的时候,二人间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只是将女郎送回屋舍,范翕却舍不得离开。

  关上门,他在清寒黑暗中抱她。他低头想亲她,玉纤阿别脸躲避。

  范翕似恍然大悟,他一把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春水般的面容。他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顶着别人的脸亲你?没关系,我摘掉那张脸了……”

  玉纤阿仍躲避:“郎君快走吧。我失忆了,我与你不熟,我不愿和你这样。”

  实则她是怕范翕情不自禁,做的过了火……如今待在薄宁眼皮下,他们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玉纤阿低头想捂脸,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和范翕总是在偷情……

  在不同的地方偷情。

  以不同的身份偷情。

  跟魔障了似的。

  范翕搂着她,将她压在墙上,黏黏腻腻地不愿走。他难说自己心中的恐慌,总觉得失去了她,总怕她活着是一场梦。他想碰她,可是她不肯。范翕又向来宠她不愿唐突她,他心中急切,却只能压着她在她耳边闷哼。

  他声音低哑:“玉儿、玉儿……”

  磨着她的耳。

  噬着她的心。

  玉纤阿双颊似火烧,耳下脸颊湿润,身子被他抱着,她已情如水涌,背脊出了一层黏黏的细汗。明月照窗,照在两人身前三寸。

  玉纤阿抬手推范翕,范翕声音喑哑地握着她手,他似哭一般地喘着气:“我总以为你不在了,每天都怕这是一场梦,天亮了你便消失了。玉儿,你真的活着么?玉儿,我不能没有你。你亲亲我吧……”

  玉纤阿被他轻吮耳珠,她仰着细长的颈,被他横抱起。她目中闪烁着水雾,埋在他怀里,茫茫然地想,分明当初还说过要分开,再不见面。

  如今情形,两人又走回了原路……

  总是情不自禁,总是情难自控。

  范翕就是她的孽。

  她好似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他这个冤孽……罢了、罢了……她伸张手臂搂他:“公子……”

  范翕停顿一下,觉得不对劲。

  自她失忆,她不会来喊他公子,因她当不知道他是公子。

  范翕有心停下思量,但是怀里美人柔软似水,他好不容易近了她的身,男子始终为身体所困,头脑总在此时不清晰。是以他虽觉得不对,却不想去想,只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与她亲昵。衣袂相勾,发丝缠绕。

  门“笃笃笃”敲了三下。

  薄宁声音温温在外:“玉女,可睡了?我送些荔枝给你。”

  范翕咬牙切齿,脸顿时沉了下去。

  ——

  摆脱掉范翕的纠缠,玉纤阿开了门。她眼尾微微泛红,唇脂也没了,淡红一点。但好在不明显,站在门口的薄宁低头看她一眼,只以为她要睡了,方才在屋中卸妆。

  薄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假扮玉纤阿的情郎,假扮得实在不称职,他连玉纤阿何时睡都不清楚。但没关系,他可以在其他方面补救。

  薄宁让身后仆从将托盘中的荔枝端给玉纤阿,薄宁尽量以情郎身份温柔和她说:“岭南送来的荔枝,想着是个稀罕物,我便都送来给你了。”

  玉纤阿眨眨眼。

  想来薄宁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让她记住他的情意,等他将她送给了楚国大司马,她不要忘了同他暗通款曲,说服楚国出兵相助越国。

  玉纤阿同情叹,想真是为难薄宁了。绕这么一大圈。

  她便笑着接过了托盘,向薄宁致谢。薄宁沉吟着,却还不走。薄宁思量片刻,好似觉得自己和玉纤阿相处这般生疏,不像情人的模样。他努力想在将玉纤阿献走前培养点感情……于是薄宁唇角露出一丝笑,目光含情望玉纤阿。

  他搂住玉纤阿的肩时,玉纤阿心中已生了警惕。

  她看薄宁犹犹豫豫地低头,俯身想向她亲来……玉纤阿吓一跳,猛地侧过了脸,让郎君的那个吻落在了自己的腮畔上。

  但当薄宁的唇挨上她的脸颊,玉纤阿就知道完了。

  薄宁本想亲一下玉纤阿,柔情蜜意地与玉纤阿说两句情人间的话。薄宁没亲到她的唇,亲到了她脸颊上。薄宁怔了一下,却觉得无妨,他正再接再厉打算说几句话……玉纤阿关着的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男子沉着脸出来,一下子将玉纤阿拉到了自己身后。

  范翕怒盯着薄宁,掌风凛冽向薄宁挥去。薄宁强自躲开,抬臂挡住那杀招。范翕的第二招再次到来,恶狠狠地阴声:“她是我的女人——”

  薄宁与他打斗中,讶然:“公子翕?!你——”

  他身后的卫士看到冒出一个人,当即出手,但成渝从后杀来,向他们制去。玉纤阿站在边上,知道一切都坏事了。什么计划,在范翕冒出来时都没了……她急得不行,怕这边打斗招来府上的卫士们,玉纤阿咬牙,在薄宁和范翕过招正好背对着她时,玉纤阿举起手中方才被送来的托盘,向薄宁后颈重重敲去。

  薄宁身子僵住,回头不可置信:“你——”

  “咚——”俊美的郎君心不甘情不愿地晕倒了在地上,同时,成渝也制住了那几个跟来的仆从,将人一径打晕。

  玉纤阿看瞬间倒了一地人,着急无比:“这可怎么办……”

  范翕一把握住她手腕,冷声:“你让薄宁亲你!”

  玉纤阿:“我……”

  范翕怒得眼睛都红了,周身气得颤抖,他紧盯着她的脸:“你爱上薄宁!他哪里比得上我?你还怕我杀了他,将他及时打晕。你以为你帮我我就看不出你是向着他的了?你果然和他情投意合,和我虚与委蛇。”

  “你爱他!”

  “玉纤阿,一月不见,你何时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儿:你才瞎了!

第67章 一更

  成渝打晕了跟着薄宁来夜探玉纤阿的几个仆从, 玉纤阿手中的托盘打晕了薄宁。地上荔枝散了一地, 风声微微,只消这边动静一大, 引来府上卫士便糟糕了。因目前范翕还没来得及让更多的自己人替换了府上这些卫士,此时生事,不是好时机。由此成渝全身紧绷, 聆听着四方动静, 心里祈祷公子和玉女争吵的动静小一些, 不要引来人。

  成渝心情格外复杂。公子翕为人素来温雅无匹, 在人前从不发怒。谁想到有朝一日,成渝几乎日日见到公子翕在发怒, 目标都是对着一个人。范翕将他平时不与外人道的所有脾气,发泄给了玉纤阿一人。

  这些情绪,不只是范翕从不表现的爱欲,还包括他的阴晴不定。一般人要承受另一人不公开的所有情绪, 心性稍差些,便会随之一道崩溃, 引发无数悲剧。

  但显然玉纤阿不是一般人。她是成渝这么多年见到的唯一在公子发怒时一脸平静的女郎。

  眼下范翕握着玉纤阿的手发怒,质疑玉纤阿深爱薄宁。玉纤阿只是蹙了下眉, 为他捉痛她的手腕。玉纤阿望着范翕暴怒之下略微狰狞扭曲的俊容,她道:“我现下当真觉得我眼瞎了。我以前怎会喜欢你?你莫不是在诳我?”

  范翕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玉纤阿声音轻轻柔柔的:“你这般阴晴不定, 动不动便质疑我。以往我喜欢你时,莫非是被你强迫的?不然我怎会喜欢你?薄郎尚送我荔枝,你除了索取, 又送过我什么?薄郎只是亲了我一下,你便作出要杀我全家的样子来。我现在怀疑,我恐从没喜欢过你。你一直在强迫我。”

  范翕:“我……我强迫你?”

  他被她说得气得胸闷,一时间竟真的产生迷惑,想难道以前玉纤阿是做戏,她真的从来没喜欢过他么?不然她为什么在最后一面时要和他分开?他知道她最开始是做戏,可他不知道她后来是不是还在做戏……

  他确实是一直强迫她和自己在一起。可她,她也没有拒绝啊。

  范翕怔然,心中一阵阵的委屈,他握玉纤阿的手不由松开。

  范翕目中沉下,却阴鸷道:“不,你是喜欢我的。你只是忘了而已。”

  玉纤阿:“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你的模样,倒真让我喜欢不起来。”

  玉纤阿心知范翕身体不好,她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将他气病了。由是看他松开了她的手,郎君脸色铁青目有哀色,但好在他没有吐血的征兆,玉纤阿便见好就收。她目光轻轻扫了一下倒了一地的人,略犹豫一下,便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再关心薄宁,在这时刺激范翕。

  玉纤阿转身走向自己的屋门,进去后要关门。

  范翕扶住门柄不让她关门,他软下语气,给她一个台阶:“玉纤阿,你向我道歉,我便原谅你今晚的作为。”

  玉纤阿面容掩在门内黑暗角落里,她似在笑:“被亲不是我的错,你将火发在我身上才是你的错。你向我道歉,我再考虑原谅不原谅你吧。”

  她又要关门。

  范翕急道:“你不管你的……薄郎了?你不怕我杀了他?”

  他提起“薄郎”时那个扭曲的语气,惹得玉纤阿在门内发笑。

  玉纤阿轻飘飘道:“你爱杀不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睡了,请便。”

  “砰。”门被从内闩上。

  范翕不甘心地又敲了敲门,屋内却没人再应了。

  成渝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知道公子被人吃了闭门羹。

  范翕心里又气又苦,因他实在拿捏不住玉纤阿。想他自幼也是养尊处优,向来是女子讨好他,哪里轮的上他讨好女子。就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那女郎追着他不放。因皮相好的缘故,范翕始终为女郎们所追逐。情爱来得太容易,他便不珍惜,不曾将这种事当做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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