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 第80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古代言情

  范翕震惊。

  他喃声:“你爱我……就是爱我的身份地位?!”

  玉纤阿咬唇笑:“我可没说爱你。而且也不能这般说。但是身份地位是其中一部分,你若是没有了,我便要放弃你了。”

  范翕:“……”

  他原本许下的什么我要悔婚我要与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的誓言,全被玉纤阿一句话憋了回去。他闷闷地沉下脸,气得伸手掐一下她的腮帮,恼她如此无情。

  玉纤阿郑重其事:“所以公子呀,请你继续和薄宁合作吧。我不介意薄家以前的事……因我已经自己报复回来了。我只想公子你走得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尊贵。这样我才愿意追随公子的。”

  范翕生气道:“……那我倒是不想要你追随了。”

  玉纤阿噗嗤笑,仰头在他下巴上笑盈盈地亲了一下。她又被他恼恨地掐了一把,却在他掐着后颈将她提起亲她时,知道他并没有生气。

  ——

  玉纤阿与范翕和好,范翕冷静一两日,不打算将罪怪到薄宁身上。范翕再三询问玉纤阿,确定薄宁没有欺过她,范翕才答应继续之前的合作。接下来几日,闲暇时,范翕也陪玉纤阿出去玩耍。

  这一日,他二人在街上才玩一会儿,便见两边卫士开道,将寻常百姓斥开让路。范翕拥着玉纤阿的肩,随她一道在人群中被卫士挥退让路。范翕扬了扬眉,若有所思间,听到卫士高喝:“王女出游!寻常人士让路——”

  玉纤阿讶然:“王女出行?”

  她问范翕:“王女?楚王女?这般大的阵势么?”

  范翕没有回答她,玉纤阿也已不必他回答。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他二人立在人群中,见到了坐着车辇出行的楚王女,楚宁晰。

  阵容极大,前后各有数十卫士开道,侍女们相随,百姓们也围在御道两边,极为热情地向他们的王女挥手高呼赞词。玉纤阿被范翕搂着肩,在人群中,他们被不断地挤到前面。玉纤阿从未见过一个王女出行这么大阵势,先前她在吴国时,并未见百姓对王女这般敬重。

  范翕答:“楚宁晰是前楚王膝下唯一王女,与吴国王女奚妍那样的自然不同。楚国没有国君,大司马理事,楚国与其他诸侯国不同,楚国的王族被天子杀尽,如今留下的血脉只有楚宁晰一个。百姓自然爱戴她。”

  他们说着话,车辇慢慢向两人所站的方向行来。范翕觉得时机不对,他拥着玉纤阿想将玉纤阿向远离车辇的方向带。无奈他们周围全是人,根本挤不开。且玉纤阿垫着脚,分外想看王女是如何风姿。这般磨蹭下,容车渐到面前,楚宁晰的面容隔着纱帐,若有若无地呈现在百姓面前……

  榆杨成荫,百姓的欢呼声更大,不断向车中掷花掷果蔬,被卫士们拼力阻拦,让他们不要惊扰王女。

  玉纤阿轻声叹:“我若有一日出行,也有这般风采便好了。”

  范翕不语,他眼皮轻跳,因察觉卫士们若有若无地向他的方向行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他素来和楚宁晰有过节,身边又跟着柔弱的玉纤阿,他不愿在此时和楚宁晰打交道,便仍不动声色地带着玉纤阿向人群外走。

  容车帘帐掀开,玉纤阿抬着眼,看到楚国王女的面容露了出来。自是花容月貌,气质端庄。但玉纤阿怔了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位公主怎么在看向她的方向……

  玉纤阿才觉得不对劲,身边躁动突起,原本拦着不让百姓接近容车的卫士们突然抽出腰间刀剑,寒光向她和范翕挥来。范翕拉着她趔趄向后一退,卫士们却全然出动,直杀向二人!

第73章

  卫士们猝不及防向范翕和玉纤阿的方向拔出刀剑,周围百姓惶然后退,范翕也来不及抽剑,只能带着玉纤阿向后疾退。而万没想到百姓中也有卫士假扮,范翕带着玉纤阿后退时,猛觉后方某处不妥。

  寒光来自斜后方,周围全是人,避无可避,范翕只好搂住玉纤阿的肩,以身相护,那后方的一刀便砍在了他手臂上。

  玉纤阿捂嘴:“!!!”

  范翕闷哼一声,当察觉后方杀来那人时,他看到眼前有一百姓慌张逃亡,他立即倾身将人提到自己斜后方。电光火石间,范翕提着人向后甩,那后方杀来的卫士见范翕毫不顾忌,竟拿寻常百姓来挡剑,连忙收刀,力道自噬,卫士咽下涌至喉间的血——

  公子翕百无禁忌!

  到这时,范翕才抽出空,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将逼至面前的又一敌人逼退。

  成渝等卫士藏在人群中,成渝高声:“公子!”

  成渝等人一边与敌人挥剑,一边挤向范翕身边。范翕却抬目,瞥向那车辇。见容车四周有十数卫士跳上了车,持剑护在帷帐四方,将车中的楚宁晰护得十分严实。这般严实的保护,成渝等人不可能冲上去挟持住楚宁晰。

  成渝已到了范翕身边,抬手将一偷袭范翕背后的敌人捏断喉扔开。成渝的到来帮范翕减轻了压力,范翕却道:“不必管我,尔等立刻回府上,带薄宁离开。我绝不会让楚宁晰趁此机会带走薄宁!”

  成渝等卫士应了是。

  楚宁晰那边立即:“追!”

  成渝等卫士听范翕的命令,回府上去带走薄宁。楚宁晰的卫士也分出去追随成渝。而范翕这边,他手拽着玉纤阿在人群中厮杀,一剑一个敌人,其手段干脆凛冽,也让人胆寒无比。卫士们却前仆后继,奋不顾命地杀向范翕。断续的,范翕手臂上、腰上、腿上也出现了许多伤。

  血肆意流,玉纤阿看得面色煞白,却见范翕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过了这些时间,四周百姓已看清了形势。他们纷纷躲闪开,给中间留出了很大的空地,范翕再无法拿寻常百姓来为自己争取时间了。他看包围圈渐渐收紧,握着玉纤阿的手也不由握紧。

  成渝那边有个薄宁,范翕不放心他们带走玉纤阿。但是玉纤阿跟着自己,楚宁晰眼看是要对自己下杀手……

  楚宁晰与自己有仇,却与玉纤阿无仇。楚宁晰身为楚国唯一王女,她尚且不对自己的百姓挥出刀剑,她自然也不会杀玉纤阿一个弱女子。若要护玉纤阿,说不得范翕得放弃玉纤阿……

  可是玉纤阿不在自己身边,范翕又不放心。

  这样百般犹豫下,心神不由恍惚,正是趁此机会,旁侧一人在同伴协助下冲出,匕首刺向范翕怀中的玉纤阿。玉纤阿再是机警,可她不懂武,她就算大脑知道要躲,可这么快的速度,她的身体也反应不过来。还是靠范翕转身,从一个制敌的最好位置退开,将玉纤阿拉扯入自己怀里。

  而他长袍扬飞之时,一把粉末从前方挥来,洒向他的眼睛!

  为了替玉纤阿挡住攻势,范翕无法后退,他只匆忙闭目,眼睛里却还是撒入了不少那些粉末。等粉末散开,范翕再睁开眼,发现视线一片漆黑,他竟什么也看不见了。

  范翕冷笑,手腕翻转,手中剑向后侧方偷袭的一人刺去。方位准确,那人惨叫一声倒地!

  玉纤阿声音急促:“公子!”

  范翕放开了握她的手,低声:“快走。他们只想要我,不会动你。你离开了我就安全了。”

  玉纤阿看他闭目一瞬,再抬眼时,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白色的粉末,目光却非常明亮。她看不出范翕眼睛已看不见,范翕表现得那般正常,她只知道自己确实为范翕拖了后腿。玉纤阿暗恨自己的无能,她不是那类哭哭啼啼非要与郎君同生共死的人……比起耽误时间,玉纤阿第一时间就向后退了一步。

  她毫不犹豫地放开范翕的手,想奔向人群外。她想逃离出这儿,去找泉安。泉安在帮范翕做其他的事,范翕的大批军队都没有在此城,才让这些敌人钻了空。玉纤阿要去找泉安,找人来帮范翕!

  但包围圈没有对玉纤阿打开。

  玉纤阿向外奔时,一支利箭射向她。幸而是卫士们不让路,也不动手杀她,只让她无法出去,那支射向她的利箭才让玉纤阿后退两步躲了开。声音细微,箭头刺入玉纤阿身前两步的土地上。玉纤阿苍白着脸抬目,见帷帐飞扬,帐中一女子手持弓,搭箭直面她。

  是楚宁晰!

  被卫士们护在容车中的楚宁晰!

  玉纤阿这时才真正看清了楚国这位王女的面容,眉尾细长,目中带些傲慢。这位王女容貌自然是好,脸部线条流畅十分,除了貌美,她更带了几分英朗明快之气。她手持弓面对玉纤阿时,眼睛也眯起,冷冽十分地打量着这位柔弱无比的女郎——

  身段窈窕,婀娜,是那类郎君都会喜欢的样子。

  一张脸也是花容月貌,楚楚动人,是那类极易让郎君生出保护欲的相貌。

  当玉纤阿妙盈盈抬目看人时,眼中织愁,长发凌乱,这样梨花带雨、一推就倒的柔弱相貌,是楚宁晰生平最不屑的。这样一朵娇弱的花,如何能在这乱世生存下去?靠男人的保护么?

  楚宁晰心中玩味,想我倒要看看谁能保护你。

  她再搭弓,第二支箭向玉纤阿射了过去。

  玉纤阿转身就跑向那边刀剑相围的范翕方向。

  范翕眼睛被粉末所伤,看不清眼前人,他听声辨位,仍与这些人厮杀。不管这些人如何在耳边诱他投降,不管他身上再添了多少伤,他都丝毫没有搭理这些人的意思。只是刀剑争鸣中,范翕忽听到女郎的喘息声、奔来的脚步声。

  他听到玉纤阿的颤声:“公子、公子……”

  范翕心里顿时又气又感动。都让她走了,她为何又回来了?他最不喜欢这样拖拖拉拉拖他后腿的人了!他眼睛都看不见了,只会更麻烦啊!

  范翕伸手,抱住了重新奔回他身边的玉纤阿。范翕正要温柔地宽慰她说不必与自己同生共死,就听玉纤阿飞快地质疑:“公子,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杀我么?那位王女拿箭对着我,我根本跑不出去啊。”

  范翕:“……”

  他道:“你是因为逃不出去才重新回我身边的?不是因为担心我,舍不得我么?”

  玉纤阿高声:“公子小心刀!”

  看范翕躲过了,她才道:“公子你说什么傻话?我又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危机重重。我若是能走,何必留在这里?”

  范翕的脸沉下去了:“……”

  玉纤阿观察着四周情况,她看范翕衣襟被血染红,四周卫士却仍不放过他们。她焦声:“公子,我们就在这里等人援助么?”

  答案自然是不。

  范翕的大部分兵马耗在越国,曾先生等人在边界,虽泉安已用最快速度调兵,但现在此地,就是没有兵马。是以范翕只能走,不能硬抗。若非玉纤阿在,范翕都想自投罗网,看楚宁晰想对他做什么。但是有玉纤阿在,范翕自然不会让玉纤阿陪自己一起吃牢狱之灾……

  打斗中,范翕抓紧时间与玉纤阿说:“玉儿,我眼睛看不见了,你看周围哪处有马,可让我们冲出去……”

  玉纤阿先听他说他看不见,心跳猛快。她勉强让自己心神稳住不要去看他,听范翕的话判断着。她手出了汗,因压力而唇色苍白。她怯声:“马、马……我看到了,可是,可是那是驾着容车的马,楚国王女就在车上啊。”

  范翕勾唇。

  目中浮起一丝嘲弄狠厉色。

  他说:“那也无妨。你告诉我方位便是。”

  ——

  范翕身上刀剑所砍到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越流越汹涌。玉纤阿被他抱在怀里,看到他身上的伤,她焦急无比,拼力想办法,却绝望地发现她在这时一点用都没有。

  玉纤阿贴着范翕胸口的心跳加快。

  范翕以为她害怕,他还抽空垂目,温声安抚她:“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到你的。”

  玉纤阿急声:“公子别与我说话了,别管我了!公子小心敌人!”

  人仰马翻!

  范翕何其强悍,让楚宁晰震怒不已。这个人带了一个柔弱的不会武功的小女子,竟能在她的杀戮圈下突围!不管身上受了多少伤,范翕立在人中,都恍然无事一样。他怀里那小女子也可恨!范翕伤了眼,却全看那女郎的指示,才能在乱糟糟的刀剑中辨明方向。

  范翕厉害。

  他岿然不动之势,压根没有受人所累的样子。他怀里还带着一个女郎,然卫士们围着他,自己的人不断死伤,却见范翕还是长身而立,众人心中兀自骇然。恍惚中,玉纤阿仰头看他,见他雪白面上沾血,双目灰扑扑的却染着血光。他持着剑立在一地尸体中,像是从地狱行出的恶魔般。

  玉冠博带,长袍血步。腰腹间汩汩渗血,他全然无惧,面色越白,气势却好像越强。范翕一步步向前走,卫士一步步后退。

  这处地简直如人间炼狱一般,卫士们看着范翕的眼神,都由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变得惊惧十分。

  然后范翕砍断了缰绳,将楚宁晰从车中拽下。楚宁晰惨叫,范翕抬手就捏断了她的手骨,楚宁晰面色一下子白得似要晕厥。玉纤阿看着都害怕,见范翕分明是想挟持楚宁晰,亏得楚宁晰忍着痛不屈服,她身边的卫士们扑来,范翕才住了手。但范翕抢了楚宁晰的马,二人扬长而去!

  卫士们:“公主……”

  从车上跌下的楚宁晰面色难看,她咬牙切齿:“追——!”

  卫士想到范翕那可怕的杀伤力,略犹豫:“公主,我们真要对公子翕下杀手么?”

  楚宁晰冷笑:“你们怕什么?周王朝各诸侯各有心思,北部被耗在战争中。周洛都要失守,周天子都要换人做了!我看那几个诸侯国都要抢天子位了!他们哪有空管我们楚国的事?我就算杀了公子翕,周王朝也无暇来制裁我!”

  卫士道:“不,属下不是说那个。属下的意思是,公子翕也许是您的兄长……”

  楚宁晰立即:“我没有兄长。楚国王室只我一人,公子翕坏我楚国与越国的联盟,处处与我作对,他是我楚国敌人,非我兄长!我要拿下他问话,要他屈服于我!”

  卫士顿住,明白公主的意思,是要活捉,而不是杀死公子翕。领会了公主的意思,他们才带人追了出去。

  ——

  寒风过耳,枝杈如梭,快马行在丛林间,风驰电掣!

  范翕和玉纤阿共乘一骑,玉纤阿被范翕抱在怀里,被他箍着腰,她不断说话,辨别方向。因她不会骑马,连控马都要靠身后的范翕。然而玉纤阿心中安定无比,她方才见识了范翕那悍然无畏的一面……他那般厉害,她第一眼看到时害怕,后来便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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