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阿福当下不敢多言,只小心地一旁伺候着。
二少奶奶看了半响,终于有些疲了,便命阿屏将这绣品收起,又问了阿福一些外面的事。阿福想起二少奶奶还不曾吃饭,便趁机劝说。二少奶奶倒是笑了:“你说得是,任凭天大的事,饭总是要吃的。”
阿屏一见心喜,当下命人将早已备好的红枣银耳粥端了上来。
两个人伺候着二少奶奶吃了饭,又看着她躺下,这才悄悄退出了屋。出来后,阿屏瞧了眼阿福的肚子,叹息说:“你平日也要注意。”
阿福想起二少奶奶的样子,心里沉重,便点头说:“我知道。”她抬头看了看阿屏,想起她如今在大少爷那边,便道:“你也要自己保重。”
这两个昔日二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如今都已经为人妇。虽说以前也曾经有个不痛快的时候,可是今日聚在这里,倒颇有几分不舍之意。
阿福到底是辞别了阿屏,抱着怀中的绣品,想着今日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故人。先去看望了林嬷嬷,林嬷嬷自然是知道二少奶奶的事,便告诫了阿福许多事,让她自己注意。阿福进来时没带什么东西,不过怀中倒是放了一包三两的银子,便给了林嬷嬷,说是给她买点东西吃。林嬷嬷却坚决不要,阿福一想也是,其实老人家这些年只进不出,哪里是缺银子啊,当下也只能罢了。
离开了林嬷嬷,她心里还想着刚才见到二少奶奶的情境。想着原本那么春风得意的一个人儿,如今只因为这孩子,一下子仿佛霜打的茄子般,便彻底蔫在那里了。她抬头看了看这明媚的三月春光,心里却觉得几分凄凉。
正好这时候她路过湖边,想起昔日的许多事情,便记挂起迎春了,记得当初她也是有了身子的,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当下便转脚过去,打算看看迎春。
谁知找到迎春的时候,却见迎春怀里抱着一个尚不满周岁的娃娃,正在那里烧火要做饭。阿福走近看的时候,却见迎春面上有几分哀怨,形容间也十分憔悴。
迎春正低头忙着,忽见身下有个人影,抬头看去见是阿福,当下倒是惊喜不已,连忙放下东西拉了阿福说话。
阿福怜惜地看着她比起前些日子的幸福,如今倒是黯淡无光的容颜,心里想问,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迎春倒是看出了阿福的心思,惨淡地笑了下说:“如今我们家那口子倒是出息了,养的马被二老爷看中,提拔了他,他如今得意得很。”说着这话,她神色间染上了几分凄凉:“只是太过得意了,得意得连自家孩子都懒得回家看,也有些看不上我这个黄脸婆了。”
阿福当下诧异:“他之前不是对你很好吗?怎么如何这样?”
迎春苦笑了下,摇头叹息道:“阿福,你不懂,这男人以前觉得自己不行,便觉得有了我就是好的。可是如今人家太出息,自然是看不上了,眼里都瞄着那些小姑娘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听到迎春背后的娃娃忽地“哇”一声大哭出来,她连忙接下背带,将娃娃放下,撩起衣服便给娃娃吃奶。阿福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因这是露天的灶房,这周围还是有一些养马的小厮的。再看迎春,确实坦然自若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想起往日,这迎春也是羞答答的一个姑娘,别说大庭广众之下坦露胸部,就连手都不好意思给男人看的那种。
迎春见阿福这略显诧异的目光,知道她不解,无奈笑了下说:“周围都是这个样子,时候长了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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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中出来后,阿福心里颇觉得沉重,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时分,她竟然无心做饭,只呆坐在窗前想心事。
这时候常轩正好回来了,他一脸得意,见到阿福坐在窗前,便笑着上前搂住,开心地道:“阿福,今日我做了一桩好买卖。”
阿福见他开心,便笑问:“你做了什么买卖?”
常轩眉飞色舞地说起,却原来如今有个南方商人说是积压了一批上好的缎子,打算低贱卖出。常轩可巧得了这么一个信,便和人家谈妥了,以低于市场三成的价格购进。
常轩说到这里,凑到阿福耳边笑道:“这一下子可以赚不少银子,布庄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阿福却心下疑惑:“这等好事,怎么就轮到咱头上了呢?况且既然是上好的缎子,他为何低贱卖出?”
常轩却信心满满:“人家是家里出了事,急着要赶回去,这才打算匆忙清出的。至于为什么落得咱头上,还不是咱们消息灵通动作快嘛,这都得多亏了你夫君我呢。”
阿福听他虽说得颇有把握,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担忧,便劝道:“那你要当心,免得被人家骗了去。”
常轩自然点头:“娘子说得是,我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要因为人家今天早早地更,于是因为一下子看两章就霸王了人家上一章嘛,来,撒个花说个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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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阿福,我果然上了人家的当
常轩口里答应着阿福一定会注意,他也的确是加倍小心了,可到底是年轻人,又是初次做这样的大买卖,果然还是出事了。
却原来常轩不顾那任荣的叫嚷反对,将布庄里的流水银子都凑起来,这才顺利交割了那批缎子。当时常轩也怕出事,特意找了布庄里验货的行家陈淮丹,再加上那账房先生,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去验货。当时行家陈淮丹拿手摸了摸那细腻柔滑的料子,抬头对常轩说:“这个料子,确实是上等好货,咱北方这边都少见的。”
常轩说不上多么懂料子,不过好歹也是跟着父亲去过南方的人,当下摸了又摸,心里也是满意的。不过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陈淮丹:“还需要再验验其他的吗?”
陈淮丹点头:“你先去和对方再谈谈价格,我在这边检查一下。”
常轩听了,想想也是,虽说这价格已经比较低了,但总是要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看看是否还有松动。当下他带了账房先生赶去和卖家去谈。
卖家虽然是南方人,却带了一口北方口音,常轩听了难免疑惑,于是在喝茶间便随口问起,这卖家却无奈地说,他其实是地道北方人,年轻的时候跟着父亲去南方做生意,就一直留在那里。如今父亲有年老了落叶归根的意思,便命他过来看看这边的行情。谁知道运了一批货物刚到这边,便听到父亲忽然病重的消息,这才要贱价卖去。
常轩依然不动声色,又和人家拉起交情,问人家这一路从南方来是走水路还是旱路。这卖家说是走水路,当下两个人又聊起路上遇到的各种见闻,这个卖家皆说得头头是道。常轩心下疑惑渐渐散去,这茶喝完了,银子也就交割了。
之后的几天常轩很是兴奋,整日晚上拿着算盘琢磨,这批缎子应该怎么怎么卖,可以赚回多少银子。阿福低着头做针线,听着他念叨这个,耳朵倒是要生茧了,后来禁不住笑出来:“你再这么念下去,将来咱家孩子怕是一出来就会算账了。”
常轩很是得意,走过来环住阿福抚了番她已经六个月大的肚子:“回头弄几匹缎子来,也给你做几身好衣裳。”常轩想着如今都五月了,眼看就要入夏,用新近的那批缎子做夏衣必定好看。
阿福倒是不需要什么衣裳,不过她听常轩这么提起,不禁道:“那些缎子拿来做衣裳若是合适,不如你回头给我拿几匹来,我去送给府里几个要好的姐妹。”
常轩自然是应了,阿福想了想又说:“你再挑上几匹颜色稳重一些的,我送给林嬷嬷用。”
常轩连连点头:“应该的,回头我给你拿来,然后再买上一些新鲜果子给她老人家送去。”
这事计划得很好,小夫妻两个也是因为这个喜滋滋的,可是谁知等到常轩将那批缎子铺在了店面里打算大干一场时,却忽然听到活计急匆匆传来的消息,那批缎子都是有瑕疵的。
常轩开始还没当回事,只是皱着眉问:“什么瑕疵?”
小伙计十七八,和常轩年龄相仿,名唤双喜的,平日跟在常轩身后也是挺佩服常轩,如今急得在这四月天里满头是汗,跺脚急道:“除了上面一些缎子还算是好的,下面好多有瑕疵,根本不能卖的!”
常轩一听这话急了,也不管双喜了,自个儿回头牵了一匹马直奔货仓而去,当时一旁的账房先生也吓了一跳,跟着常轩跑过去了。
几个人急匆匆赶到货仓,常轩上前一把散开一批缎子,顿时犹如五雷轰顶,那淡粉色的缎子里面果然是藏着瑕疵的!这样的缎子不过是次等货罢了,寻常人家谁会花钱买这个做衣裳呢!
常轩愣是不信,赶紧又翻了几匹抖开,一个个地抖,可是把个货仓抖得犹如遭了劫,他愣是没发现几个好的!
常轩这次是真傻了眼,重重地拧着眉,盯着那匹缎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伙计双喜在那里简直要哭了:“常掌柜,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