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摇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阴险险的笑:“以后搞阴谋时,没必要这样堂而皇之的写在脸上。”
“咦?写在脸上?”她愣了一下,还以为他在打什么比方。见他的目光在自己双颊缓缓游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袖一抹,再看袖上,居然沾上了黑黑的墨渍!大吃一惊,扭头疾奔进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一看,勃然大怒。
她的两个腮帮子上,分明用墨汁描了两个大字:阴、谋!
字迹已被她抹了一袖子,描绘在脸上的字抹得有些花了,再配上她愤怒的面容,使她显得像一只愤怒的大花猫。那两个字,分明是方应鱼的字迹!那家伙刚才假装好心替她擦脸,原来竟是偷偷的用手指蘸了墨汁,趁机把字写在她的脸上,给方晓朗通风报信的!
通风报信也便罢了,至于用这种恶搞的方式吗?!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方!应!鱼!”一声咆哮自西厢房响起,几乎掀掉了屋顶。
方晓朗只觉得面前闪过一阵疾风,方小染已冲出门去。片刻,隔壁传来怒吼连连:“方应鱼!方应鱼!你给我出来!你死定了!……”
某师弟惶恐的声音:“师姐,小师叔不在。”
“他死到哪里去了?!”
“小师叔出门云游去了,近几日可能不会回来……”
“啊啊啊啊啊!!!!!”
“……”
方晓朗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嗯,他家娘子还是有趣呢。笑容只在脸上挂了一会儿,便凋零下去。方应鱼只知会他有阴谋,却也没说清楚她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便独自逃命去了。她为了摆脱掉他,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那样古怪精灵的家伙,也只有方应鱼偶尔能治得住她。他就不明白了,方应鱼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就总有办法整她,而他则时常有束手无策之感呢?方应鱼不在,暂时不能请教了。那么他就自行分析一下方应鱼的手法,然后付诸于行动吧。
方晓朗背负着手,微抬着下巴,半眯着灰眸,将目光投向湛蓝的天空凝神思索,神定气闲,丰神毓秀,衣袂无风自动,缥缈若仙。
方小染气鼓鼓的回来时,原本打算狠狠甩他一记白眼的,却看到这样一幕,绝美的画面使她瞬间有些失神,怔怔看呆。
忽见他润唇微启,一声几不可闻的自语飘入她的耳中。她隐隐听到了这样几个字:
@
“豁得出去,下得去手。”的
她顿觉一股凉气掠过脊骨,毛骨悚然。这十分无爱的台词跟眼前的完全美画面完全不搭,十分脱线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摆出一副谪仙般的姿态,为何却说出这般恐怖的话语?他刚刚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那付完美的外壳下,究竟隐藏了一颗多么阴险的心?……
……
吃饭时间。方小染来到亭下石桌前,方晓朗和小鹿已然入座。之前的糗事还让她心情不爽,鸟也没鸟方晓朗一眼,便坐在了石鼓凳子上,摸起筷子。忽然听到旁边传来石头轻轻摩擦的声音。转脸一看,只见方晓朗站起身来,用脚尖抵着他原本坐着的那只石鼓,轻轻推向她的身边,直至与她身子底下坐的那只紧紧挨在一起。
她抬起头来对着他怒目而视,用很不好惹的眼神儿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方晓朗以和煦的微笑应对,也不说话,袍脚一撩,就紧挨着她坐下了。
她将身子往旁边一侧,道:“喂,坐的离我远些。”的
他丝毫不为所动:“娘子何必如此见外?”的
“不要叫我娘子了。”
他极自然的伸出一只手臂绕到她身后,将她的腰扶住,道:“你不是也唤我相公了么?”
“……”今天那锉极至死的一幕又浮现眼前,方小染脸色黑了下来,然而竟找不到反驳的措辞。只好飞去眼刀一记,自行站起身来,扳住自己坐的那只石鼓就想往外挪。他伸出一根手指,看似随意的搭在那只石鼓上面。于是,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将那石鼓移动半分了。
她盯着他的那根手指,很快看出了门道。又惊又怒:“我爷爷传了你混元一指功?”
他微笑:“蒙师祖疼爱。”的
“没错!他疼你胜过疼我!他传你这功夫就是让你按我凳子的吗?”
“师祖若是知道了,或许不会责怪。”
“……”没错……这桩子混蛋婚姻的始作俑者,正是爷爷本人。他们是一伙的。
她不死心的再用力扳了那石鼓几下,终归徒劳无功,气馁道:“你不觉得坐这样近太挤了吗。”
他蹙眉凝思:“是不太舒适。”
“就是就是。”
他忽然抬手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带,她不由自主的转了半个圈儿,回过神来时,已是落座在了他的腿上。
这下子,不光方小染色变,连一直淡定的挟着菜的小鹿,筷子间的一块排骨也啪啦一下掉回了碗中。
方小染撑着他的肩膀想站起来,却被他貌似随意,实则用力的箍住了腰身。她瞪着他,再回头看一眼小鹿吃惊的表情,咬牙道:“喂!你过太过份了哦。”
他左手束缚着她,右手闲定的挟起一枚剥好的鹌鹑蛋送到她的面前,温存的道:“你我既是夫妻,如何亲密也不过份。”
“就算是夫妻,亲密也要看场合啊!” 她暗暗的使着劲想站起来,却根本不能如愿。而且即使两人较着劲儿,他筷子上那枚小巧滑溜的鹌鹑蛋也稳稳夹着没有滑落,果然是练家子……
“亲密的场合?……”他的眸色忽然间深沉下去,脸上浮现出某种神往的表情。
这暧昧的神情落在她眼中,只觉心惊胆颤,手指抖啊抖的指向小鹿:“我我我是说,小鹿在这里,这样子会让她很不自在呀。”
“有——吗?”他灰眸一眯,瞥向方小鹿。
小鹿顿时精神一凛,凝神屏息,小胸脯一挺,大声道:“绝对没有!我相当自在!师姐和姐夫请随意!”冷静的把刚掉回盘子里的那块排骨重新夹起,专注的啃起来。
方晓朗满意的收回目光,将鹌鹑蛋往她的嘴巴前凑了一凑:“娘子乖,张口,让为夫喂你。”
方小染眼珠转了一眼,忽尔笑道:“这样子喂哪能显得出我们夫妻间的亲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要如何喂?”
她清晰的道:“用嘴巴来喂。”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对面的方小鹿一口食物岔进气管,呛得死去活来。而方晓朗,任他的武功底子再深厚,此时也对付不了那枚小小的鹌鹑蛋了,手一抖,圆白的小丸跌落到地上,滴溜溜滚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