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和纪南说话:“纪小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事?”
纪南不好说“你不放我妹回家,我两个哥哥疯了,我是追着他们来的”,只能温声道:“原本今日是小妹休沐的日子,谁知今早有贵府下人上门传话,说小妹今日回不来,我们几个原本在家中等着小妹团聚,这就只好上门叨扰,看看小妹是不是做错了事、惹国师大人不悦了?”
国师大人对纪南倒是不怎么讨厌,甚至微微笑了笑:“令妹勤奋刻苦,吾心甚慰。”
这话里的意思……纪家三兄弟面面相觑:难不成是小丫头自己不肯回来的?
纪北最冲动,瞪着小离就问:“这是真的?!”
纪小离笑眯眯的点头。
当然是真的!她好勤奋刻苦的!一心修仙来着!师父也的确时常甚慰呢~
“你……你!”纪北气急,挽袖子就要上去抓她,纪西纪南喝止未及,那厢陈遇白已轻描淡写的一挥袖把他击飞了出去。
纪北扑过来,纪小离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护住脑袋上的揪揪,可见纪北被打的飞出去、跌坐地上,她又下意识的想要跑过去。只是脚刚迈出去一只,就被她家师父一个冷眼瞪的讪讪缩了回去。
纪北是去抓纪小离的,压根没使劲,被这忽然扫了一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纪三少从小是什么身份身手?三岁骑马五岁练枪,他揍过的人都能凑支部队去把南国打下来!哪受过今日这等——跟爷动手是吧?来啊!揍不死你!国师怎么了?照打!
他勃然大怒!手在地上一撑,他一跃老高,脚下一蹬就向上首的陈遇白冲过去。
纪南是知道陈遇白身手和心肠的,连忙低喝一声,和纪西两个双双扑出去,一人扭了纪北一条胳膊,使劲给他架了回来。
吵死了。武夫。
陈遇白看着那一家三兄弟扭打成一团,皱着眉嫌弃。
纪西看他那冷冰冰没人气的样子就生气,被按在椅子上动不了手,他怒吼:“纪小离!你立刻跟我回去!这是什么鬼地方!不许你再待这里!跟我回去!”
鬼地方的主人,一只手支在额上闲闲的看着那三兄弟,缓声轻慢问手边人:“纪小离,你要不要跟他回去?”
修仙小少女自然不肯,猛摇头。
纪北更是气疯了!纪西好不容易按住他,回头冷声对陈遇白说:“我三弟与小妹年纪相仿,自幼玩在一起,感情深厚,难免冲动关心则乱,国师大人请勿介怀。”
“难怪,小离刚来的时候也这样。不过不打紧的,好好教导就会懂事了。”国师大人端起茶盏,轻飘飘的把话堵了回去。
纪北一听气的都要爆粗了,纪小离还火上浇油,在一旁狗腿又恳切的求说:“师父师父!要不把纪北也收了!好不好?”
国师大人垂目轻轻吹着茶,“好啊,我单日教你,双日教他。”
“……”那就分了她一半的时间和师父了!那么怎么行,小少女立刻不讲义气:“还是回去让爹爹给他请别的师父吧!”
纪北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纪西看着不是个事儿,向纪南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纪北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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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强行把纪北拖了出去,万千堂总算安静了下来。
纪西向上首的人行了一礼,语气颇为真诚歉意:“让国师大人见笑了。”
国师大人放下茶盏,抚了抚衣袖,对他微微一笑。
纪西忍了。
坐下接过童子重新上的茶,他笑吟吟的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对陈遇白说:“其实今日来叨扰府上,除了探望小妹之外,还有一事有求于国师大人。”
陈遇白点点头,示意他说。
“我家大哥纪东出征西里已有几月,前方消息不畅,军报又不好多说家常,我娘在家中日日忧心牵挂,所以想请国师大人为我大哥卜一卦。”
“你知道我的规矩么?”陈遇白看着他。
“知道。求国师大人一卦,为国师大人办一件事。”纪西迎着那双冰雪连天的冷眸,微微的笑着,表情丝毫不乱。
难得这样有趣的人,陈遇白忽有了兴致。手指轻轻击着桌,在他家爱徒一眼不眨、屏气凝神里,缓缓说道:“大公子这一仗——光耀门楣、福泽弟兄。二公子与大公子情谊深厚,命里注定相护相生。”
纪西有些意外他这么痛快,不过心中着实一轻,笑的也情真意切了些:“多谢国师大人!”
陈遇白眸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纪西心中想着如此便只等大哥凯旋成亲,他就能顺理成章向王妃娘娘提出婚事,并未觉出国师这一眼有何深意来。满心欢喜,他临走叫过他家小姑娘,捏捏她脸,低声问她:“一切可好?那对战鸽可是走丢了?怎么一次也没用他们送信回来?”
“小灰一开始死了,不过后来它又活了!小白……不是,是蠢货,它吃太多,飞不起来了!”小离如实的告诉他一对价值万金的战鸽的近况。
纪西当然听不明白,不过这样奇奇怪怪的状况小丫头从小到大没少发生,他没多想,笑着说了她一句“笨丫头”:“战鸽不能喂太多食……怪我没有嘱咐好,回头我再给你训一对。你刚才说什么?蠢货?”
“嗯……”纪小离看了眼身后堂中静静品茶的人,声音压的低了又低:“师父给取的!”
纪西顺着她的目光向那人看去,顿时心中了然,眼中光亮一闪,他挑了挑眉,忍住笑意。
又叮嘱了笨丫头几句,纪西最后柔声低低的对她说:“大哥打了胜仗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我便去求父亲……接你回来!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
少年的语气那样坚定,压抑却压抑不住的快活。纪小离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却也跟着开心起来,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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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纪西,她心情依然很好,蹦跶回去,见她家师父还在喝茶,跑过去殷勤的为她家师父续水。
“师父在想什么?”她笑眯眯的问。
国师大人没理她。
“是在担忧方才为我大哥算的不准吗?”小少女仔细想了想,“善解人意”的问。
“我自出师门,还未曾有过失手。”陈遇白抬了抬目光冷声说。过了片刻,又到底心有不忍:“怕只怕,将来你们纪家宁愿我这一卦不准。”
他说得那么隐晦,纪小离自然不可能品得过来其中深意,立在他手边苦苦思索着。陈遇白看着她傻气天真的样子,想起纪西方才离去时的踌躇满志,难得的叹了口气。
纪小离听他叹气,以为是他心中忧愁苦闷,连忙宽慰他:“既然未曾失过手,失一次是不要紧的!算命这事很难,以前有个小孩子也是国师大人的弟子,不会算命,只能给国师大人关门……”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家师父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纪小离,”陈遇白咬牙切齿的叫了她名字,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只能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力又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