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 第11章

作者:紫微流年 标签: 古代言情

“取不过难堪几天,送才是杀人无形。”左卿辞浅浅一笑,温雅的俊颜透出寒凉的嘲讽,“他以为仗着蜀域三魔就能保命,我倒要看看,这几个老不死的与吐火罗精兵孰强孰弱。”

纯白的狼皮安静的伏在案上,雪色绒毫莹莹闪光,漆黑的眼洞妖异而不详。

第19章 喋血变

不管段衍如何愤怒,如何挫败,雪姬的生辰依然如期而至,他只能另寻了一份厚礼奉上,礼物在众多的贺仪中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吐火罗王大宴群臣,颁布喻令全城共庆,这一日珍肴如山,美酒如水,焰火如雨直上云霄,映得星月都失了颜色。为一介宠姬如此挥霍,足见雪姬在吐火罗王心中的地位,或许是被这令人艳羡的爱宠之举打动,雪姬突然温顺起来,这给吐火罗王带来了极大的愉悦,连带罗木耶也更为受宠,凡有所奏,无不顺利异常。

罗木耶当然明白近期的顺遂因何而来,特别挑出几件珍宝,亲身送去王廷,向那位任性的宠妃示好,然而一进内苑权相就怔住了。

坐在娑椤树下的丽人美艳绝伦,正慵懒的逗弄一只红嘴白翼的小鸟,不经意的美态更为撩人。引起罗木耶注意的却是一张纯白的狼皮,搭在雪姬的玉臂上,衬得她高贵娇柔,雍容非凡。

“夫人这件狼裘从何而来?”盯着狼皮额上鲜红的长毫,罗木耶阴沉的询问。

即使面对权势熏天的宰相,雪姬仍是轻慢而佻达,带着一丝不经心的薄诧:“这个?似乎是那个中原来的世子送的。”

罗木耶两腮紧了紧,“可有礼单一起呈上来?能否容微臣过目。”

宫女领命捧来礼单,罗木耶一把扯去翻开。

雪姬随手梳弄小鸟的翅羽,妖妖的闲话般道,“前阵听说有件狼皮十分珍奇,才想劳烦大人寻一寻,后来报称失窃就罢了,谁料生辰那日给送过来,或许是不知怎么又找着了。”

大红的礼单盖着段衍的徵记,翻开来一行行列明了各色礼品,最上方便是通体雪白瓦罕山谷头狼整皮一张。

罗木耶的牙齿咯吱响了一声,脑门的青筋突突跳动,啪的一下合上礼单,辞出来疾步而走,直到吐火罗王书房外才停下。深呼吸了一阵,他命侍从通报国主,而后整衣而入。

吐火罗王刚过五旬,身材壮伟,浓密而卷曲的棕发上覆着金冠,正在看近日呈上来的文牍。

罗木耶先是说了几件无关小事,最后才似偶然想起:“王上,关于那个中原来的世子,臣下有事禀报。”

吐火罗王略感诧异:“不是给了他一个官职?中原人甚为狡猾,难道还有他求?”

罗木耶露出惭色:“正如王上所言,中原人生性狡诈,属下一时不察,险些中了他的奸计,还请王上降罪。”

吐火罗王皱起眉,不待询问,罗木耶已然说下去:“段衍初至我王辖下,倒还安份,说是中原奸人横行不容于内,不得已去国避祸。我怜悯他际遇坎坷,主上更是仁慈,赐了官职让他安身,谁知此人竟包藏祸心。”

罗木耶老迈的脸庞显得愧疚不安,似乎难以启齿:“原来他与中原皇帝有私仇,挟军防要图出逃,妄想利用吐火罗勇士的鲜血替他复仇,近日甚至在私下收买大臣,不少人已深受蛊惑。我得知后曾私下劝阻,谁知此人心肠险恶,打算挑唆不成便去往周边诸国,进一步鼓动兴兵侵掠。”

罗木耶不着痕迹的转眸,窥伺国主的神情,同时忧心忡忡的叹息,“一旦有邻国被他巧言挑动远征中原,必然要借道于我邦,届时无论胜败,吐火罗都难以置身事外。假如因此而激怒中原皇帝还击,我邦即是首当其冲,难逃兵祸之灾。”

吐火罗王近年尽管有些昏匮,对影响权位之事却是极敏感,立时勃然大怒:“该死!此人好生无耻!给他立身之处竟然反咬一口,立即遣武士拿下处死!”

“主上慎重。”罗木耶神色一紧,顿显惶然之色,出言劝说:“此人身边有武功极高的护卫,不易擒获,还是——”

“我吐火罗精锐卫士无数,难道还除不掉这几个人。”吐火罗王恙怒的截断,抓起信符掷下,汹然不容半分违逆,“调三千披甲重弩精兵抄剿,此事着卿办理!”

罗木耶拾起信符,抚胸深躬,藏起眸中的得意,“谨尊主上意旨。”

火把熊熊,兵车遴遴,数千名吐火罗精兵封死了街道,人声马声喧哗杂踏,居住于城内的人不明缘由,骇怕的锁宅闭户不出,人人惶惶难安。

段衍所在的宅邸突然受重兵围困,他措手不及之下紧闭门户,负隅顽抗,任凭重弩劲射仍是坚守不出。冲进去的士兵无一幸免,激烈的交战之后,吐火罗人放弃了攻入,转为使用火箭。

火苗很快舔噬了屋宇,然起簇簇烈火,逃出来的人被绵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火越来越盛,及至半夜终于烧坍屋宇,扬起漫天灰烟粉尘,方圆数里难以视物。

待到火散烟消,堂皇的屋宇仅剩了焦瓦残桓,十几具灰黑的骸骨相摞,场面惨不忍睹。烧成这样,自然无法再辨出谁是段衍,官长唯有如实上报。罗木耶下了软轿逐一检视,又巡过一片焦黑的废墟,轻捻长须,浮出满意之色。

训练有素的士兵分批撤去,吐火罗城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日,宰相罗木耶依例朝见君王。

一行马车自宰相府驶出,奔驰的马车行过长街直驱宫门。一路驶过甬道,穿越广场,越来越快,将随队的护卫远远抛开,完全无视宫规和礼仪。

罗木耶一向骄横跋扈,尽管明显逾制也无人敢阻拦,谁料马车最后竟冲向吐火罗王理政的内殿而去,侍卫发现不对,大声呼喝斥停,警告的哨音此起彼落。

驾车的是一个褐衣人,竹笠覆顶看不清面目,一味挥鞭驱车直闯,根本没有勒停之意。骁勇的吐火罗侍卫汇聚拦阻,蓦然一声锐响,一个意欲斩马的侍卫胸口穿了个血洞,睁着眼倒了下去,随后接连尖啸不绝,一个又一个宫侍陨命当堂。

突变并没有吓住吐火罗人,更多精锐侍卫勇猛的冲上来沥血死拼,终于将马车阻在了殿外。殿内聚集议事的吐火罗君臣被突然的变故惊住,相顾惊骇失色。

随着侍卫统领厉声号令,几十名宫侍涌入大殿护卫王上左右,更多的精锐在殿外蓄势以待。

车内一声冷笑,一个人笔直的横飞出来,接连撞开了三名拦在殿门的宫侍,最后跌入大殿。落地之处人群轰散,见其一动不动才敢上前翻看,有宫侍惊叫起来。“是宰相大人!”

被甩入大殿,筋骨尽折鲜血敷面,早已气绝身亡的可不正是罗木耶。

车中有人迈步而下,段衍的衣衫焦黑,染着血与灰渍,通身狼狈不堪。他面如严霜,双眉冷戾,盛怒中显出桀骜的杀意。“想杀我!看看你们这些蛮夷之辈有没有这个本事!”

原以为殁于大火的段衍突然凶神恶煞的闯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谁也不知他是怎样逃脱了精兵重围,罗木耶被虐杀却是血淋淋的事实,权相凄惨的尸骸横陈,满殿朝臣皆陷入了悚恐。

斗笠飞出,切断了一名宫侍的喉咙,人们才发现车夫竟然是一个褐衣的苍颜老人,随同车内飘然而出的还有另一名葛衣老者,两人一左一右随在段衍身侧,径向大殿而来。

葛衣老人背上还嵌着两枚长箭尾羽,衣袖浸满鲜血,两人皆是鬓发蓬乱,满身尘灰,惟有目光亮如妖鬼。褐衣老人足尖轻点,平移数丈袖袍一拂,三个宫侍仿佛被大力撞击,口吐鲜血的迸飞出去,落地时已气绝身亡。

侍卫统领又一次厉喝,立即有侍卫合力关上了大殿的门,一群紧急赶至的重弩卫兵单膝跪地,应令而发,只听嗡的一阵劲响,箭如飞蝗急雨倾泻而出,压得日影为之一黯。

两名老人身影倏分倏合,大袖起落,漫天飞箭过后落了一地箭矢,不等卫兵换箭,葛衣老者挟着段衍一纵而起,褐衣老者手掌翻飞,当者披靡,将侍卫组成的人墙击出了一条血路,落至殿前掌心劲力一吐,丈余高的朱门轰然而塌。

尘灰漫起,吐火罗王僵硬的缩于王座,一群朝臣簇拥在侧,无不面如土色。

段衍咬牙冷笑,挟着末路的杀意与绝望踏进来,话语令人不寒而栗,“不识抬举的夷人,今日我就将吐火罗王公大臣逐一杀个干净。”

第20章 债清偿

大殿的气氛宛如冰窖,两名老者一左一右,各亮出了一柄乌黑无鞘的剑。近侍官嘶声一喊,殿内外的侍卫仿佛被突然惊醒,群起扑上,开始了血腥的博杀。

惨烈拼杀不停有断肢残腿飞出,鲜血飞溅的声音混着呻吟哀号响彻了大殿,一批披甲重卫的加入让杀戮稍稍变缓,依然挽不回颓势,随着甲卫一个个倒下,王公朝臣的心也逐渐冰凉。

葛衣老者虽然仅有一臂好用,夺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一剑搅入了卫兵的胸骨,正待甩开,一道闪电般的剑光掠上他受伤的背。

剑芒侵人,冷峻而犀利,绝非吐火罗卫兵能为。

葛衣老者双目暴睁,刚要避又一袭冷风袭左肋,同一时刻另一道劲力侵向后颅,他极力腾挪躲开了两下暗袭,左肋未能避过,雪亮的利刃深深切入,激出了一声爆吼。葛衣老者不顾伤势迸裂,将身边的敌人震开数尺,狰着脸怒吼。“何方宵小!”

一个披甲卫士抬起头,盔甲下一张英气焕发的脸,剑眉冷锐如利剑出鞘,“蜀域三魔,到此算你们气数已尽。”

意外听得中原语音,段衍脸色剧变,脱口而出:“你们是内廷中人?”

另一名披甲卫士手执短戟,长笑一声,疏朗豪迈的嘲骂:“鬼的内廷,是要你命的祖宗。”

位于葛衣老人的侧方的第三名披甲卫士较为纤细,身姿端凝,长剑斜指,剑尖犹在滴血。

忽然间几人对峙,大殿内的朝臣与侍卫一时难免发懵,他们听不懂汉话,却能看出凶魔的神色有了变化,发现葛衣老者肋间溅血,明显受了新伤,顿时精神大振,近侍官惊喜的高喊:“不管是何方勇士,能护卫王上,诛灭逆贼的都有厚赏!”

吐火罗王也醒悟过来,随之道:“不错,只要杀死这几名逆贼,本王定封高官,赏赐珠玉黄金!”

第一个开口的甲卫正是殷长歌,他冷笑讥嘲,“枉你受封世子,到哪里都被视为逆贼,换了我早就羞得一头碰死。”

葛衣老者本就背后受创,猝然间又中了暗算,血染遍体不改面目冷枭,他运指连点止住血,沙嘎的开口:“竖子也敢狂言,今天就让你们尽数埋骨于此。”

陆澜山性情豪拓,对手越强斗志越旺,听此言扬声嘲弄:“三魔仅剩了两个还如此张狂,重弩的滋味可还好受?”

褐衣老者一言不发,乌剑一横平平削出去,招式极简,却让殷长歌连变了七种身法仍无法摆脱,不得已硬接了一记。

三魔能横行武林,自有其过人之处,剑上的伏劲如大浪激涌,殷长歌手臂一震竟是扛不住,陆澜山与沈曼青同时出招攻其要害,迫使褐衣老者转换剑势。几个回合下来,几人均是暗惊,无怪魔头凶名极盛,不仅内力深厚,武功路数更是诡异毒辣。待葛衣老者执剑加入,几人更是压力倍增,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殷长歌一手快剑竟被黏滞得展不开,陆澜山劲力雄浑,碰上这两个老怪物也仅能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竞斗的剑气与掌力激荡,宫人和卫兵避到了远处,转瞬间三人处于下风,沈曼青忽然剑招一变,如飞雪贯日,袭向远处的段衍。

这一剑迅疾无伦,眼看触及段衍,剑尖忽然被大袖荡开,葛衣老者已拦在了段衍身前。沈曼青剑式疾变再度刺向段衍,招招不离要害,决意要将段衍毙于剑下,葛衣老者尽管功力高绝,毕竟半身受创,沈曼青剑招又变势极快,一时竟拿她不下。

殷长歌与陆澜山也舍了褐衣老者齐攻段衍,用的全是决绝两伤之招,两个魔头反而被动起来,为护段衍连番束手束脚。缠滞良久,褐衣老者凶性大发,捉住段衍往殿角一抛,与葛衣老者双剑联击,威压大盛,生生要将几人重创当堂。

轰然一声过后,陆澜山退了七八步,口角溢血;殷长歌面如金紫;沈曼青臂上受创,虽有软甲遮拦仍是鲜血淋淋。

三人形容狼狈,对手也不轻松。褐衣老者还好,葛衣老者重创在身,连番运力终是难支,神情已然委顿下来,他眼角余光一瞥,更是心头剧震。

段衍被巧劲抛在殿角,四周原本无人,此刻有十余名勇猛的侍卫冲过去,意欲将之擒下为质。眼看段衍危殆,葛衣老者纵跃过去,一剑将离段衍最近的侍卫斩为两段,另一掌捏碎了一个侍卫的喉骨,忽然一抹森然乌光从已死的宫侍背后卷出,悄无声息,迅捷无伦,如死神冰冷的指尖划过魔头的胸膛。

一声钝响如中朽木,借宫侍遮挡偷袭的商晚跌出去,手上的刀荡开,内腑被反震之力击伤,瞬时吐了一口血。

葛衣老人立在原地,鲜血如泉涌溅而出,胸膛几乎被剖成了两半,僵了一刻,花白的头颅垂落,纵横一世的魔头颓然栽倒,殒命当堂。

商晚口角噙血,呼吸急促,神情兴奋而激昂,他已经成功的诛杀了强敌,让这强横的魔头成了修罗刀下的亡魂。

双魔折一,段衍面色惨变。殿中的吐火罗人来不及欢呼,褐衣老人见兄弟身亡,愤怒欲狂,爆发出一声狂烈的咆哮,掌力尽吐声势惊人,一击震死了数名侍卫。

四人不敢轻掖其锋,仗着身法躲避。

商晚狙杀既成,临敌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几个人索性将硬战变成了缠斗。随着褐衣老人狂怒的攻击,瓦砾簌簌而落,大殿一片狼籍。江湖客艺高胆大无所畏惧,吐火罗的王公贵族却受不了,不时有人被坠瓦砸中,发出受伤的惨叫,人们唯恐大殿坍塌,护着吐火罗王纷纷逃出,如一群仓惶走避的蚂蚁。

段衍也想逃,然而动弹不得。

他被制住了要穴,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年在自己怀里摸索,扯出一个玉盒,将里面华光如雪的长图抖开验看,而后对自己身后恭敬的禀报:“公子,确是此图。”

段衍极想回头,僵硬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似乎明白他内心所想,身后的人踱出来,清贵优雅的公子漾起一抹深长的笑。

这张面孔着实过于陌生,段衍流露出愕然和不甘。

翩翩公子从容恬淡,与段衍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段世子不认识我,但应该记得出逃那一日,那个被你推落阶下的人。”

段衍静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珠突出,喉间发出荷荷之声。

“狼皮是我送过去,又着人换了礼单。”左卿辞善体人意的解惑,话语不紧不慢,“若非如此怎奈何得了蜀域三魔,总要不枉这一番千里跋涉。”

段衍面目扭曲,鼻翼翕张,目光变得怨毒而狰厉,不是被制住必定已破口咒骂。

四周纷纷坠瓦,左卿辞轻弹了一下指,薄淡的长眸如霜:“让我一路追这么远,世子可是头一个,自然要给点回报才是。”

段衍知活命已无望,脸色青灰,奇怪的是左卿辞仅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未做,带着少年飘然出殿。

段衍身子一松,发现穴道已解,狂喜之下正要逃走,忽然膝盖一软,身不由己跪倒。血从鼻子里涌出,他本能的去拭抹,怎么也止不住,眼睛似乎也多了一层红雾,模糊的看不清,耳际仿佛有什么流出来。

仿佛有什么坠落,他拄地极力看去,竟然是一双耳朵,反手去摸,原本是耳廓的地方仅剩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惊恐之极时又一声轻响,地上又多了一只鼻子,他想发出惨号,喉咙一片喑哑,有东西从眼眶里滚落,脸上一片温热的潮湿,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淹没了每一寸肌肤。

第21章 义何存

四名高手联手恶斗良久,吐火罗王宫庄严的正殿震颓了半边,终于将最后一魔斩于剑下,彻底平了乱局。经段衍这么一闹,宰相横死,朝臣受惊,侍卫死伤不计其数,吐火罗王廷元气大伤。

待局面落定,左卿辞道出中原来使的身份,言明因段衍盗走宝图,一行人追索而来,觉察段衍狼子野心,欲窥吐火罗王廷,这才跟缀其后入宫相护。

吐火罗王震愕之余满心称幸,着人唤来礼官,惊魂未定的礼官将一行勇士送至驿馆,凡有所求无不应诺,态度极尽谦恭。

几个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情绪依然高涨,直至入夜仍谈兴极佳。三十年前,围杀蜀域三魔的武林顶尖高手死重惨重,今日四人却是全身而退,无一折损,仅落了些许轻伤,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谈及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斗,陆澜山赞道,“到底是殷兄的快剑厉害,一剑就斩下了魔头一臂。”

共历一番生死,殷长歌比平日谦逊了许多,也颇为庆幸,“若无陆兄的短戟牵制,何来一线机会,也亏了商兄隐忍良久,一击得手,不然双魔联手结局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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