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想侍寝 第33章

作者:荀草 标签: 古代言情

  

  夏令姝在殿外警示了众人之后再进来,就看到乔婕妤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颊的潮红已经附上了石灰的白,白里还透着艳色,眼角有泪,泪坠入那无头男子身上就融入了血,弄得满身都是。胀大的肚腹下青筋密布,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

  

  夏令姝从床角一堆衣饰中摸出了侍卫的腰牌,上面赫赫的一个‘庄’字。她冷笑道:“有夫之妇偷有妇之夫。”这姓庄的侍卫不就是白日张嬷嬷查过的人么,据说成亲没多久,谁知道他府里有了夫人还来偷宫里的娘娘,可耻可恨。

  

  “我爱他。我原本应该嫁给他。”乔婕妤哭道,“爹爹送我入了宫,原本以为缘分断了,可是……”她瞪视着顾双弦,“是你,都是你。你选了我,可不爱我。你不让我侍寝,不让我靠近。我是皇城里公认的第一美人,才貌双全,你为何不看我,为何不疼惜我?”

  

  顾双弦胸膛起伏,冷道:“朕要宠幸谁,舍弃谁不需要你一个婕妤来指责。这不是你与侍卫苟合的理由。”

  

  “这皇宫里只有他还记得我,只有他在乎我。他为了我抛却了六品官职来当小小的侍卫,我是他的一切。”

  

  “你!”顾双弦再一次举起剑来。无耻的女子见过,这般毫无贞节无廉耻观念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他要杀了她。

  

  “皇上。”夏令姝拉着他的手臂,轻声道:“她腹中还有孩子。”

  

  “那不是朕的!”他怒道,拿着剑指着乔婕妤:“朕根本没有宠幸她。她给朕下药,千方百计的勾引,现在想来,都是为了这腹中的孩子。她想要朕替别的男子养儿子。”多好的打算,多好的计谋。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好色多情的皇帝居然不上当,情愿带着太子殿下每天在龙床上画地图也不愿意与嫔妃们亲近。

  

  乔婕妤大笑,脸上的血污流淌下来,像是母夜叉的泪:“我腹中的孩儿是皇上的,记录起居注的公公可以作证。”

  

  夏令姝道:“《承恩册》中,皇上从今年二月之后,再也没有让任何嫔妃侍寝。”

  

  乔婕妤愣住:“不可能。我灌醉了他,让他喝了掺了迷药的酒,他在我的殿中待到了半夜才走。”

  

  夏令姝笑道:“是。可惜所有的嫔妃不知晓的是,《承恩册》有两本,主本是皇上的起居注,副本在梁公公的手上。侍寝的记录必须两本都核对无误之后,才是真的。你是不是只收买了小太监,而忘记给梁公公好处了?”

  

  顾双弦冷哼道:“不要把帝王当作傻子。”他与皇后对她好言安抚,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真相;他们容许孩子一天天长大,并不代表他们默认张冠李戴。皇族的血脉不容许任何的虚假。可笑的是,这一对奸-夫-淫-妇居然愚蠢到以为可以糊弄皇帝,在这个时候都想着春风一度。他们是将帝后当作傻瓜,还是以为自己太过于聪明。

  

  乔婕妤霍地跳起来,伸长了手臂对着顾双弦冲了过去:“我恨你,恨你。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

  

  顾双弦倒退两步,将夏令姝拉远了些,等到乔婕妤靠近,猛地一脚踹到她的肚腹上。乔婕妤飞了出去,坠在那侍卫的尸首上,捂着肚子痛叫,没多会儿,下半身源源不断的流出似水似血的东西来。

  

  顾双弦喘息两下,看着乔婕妤在床榻上翻滚,呐声喊叫,俏脸被痛苦和仇恨折磨得面目全非,抚在肚腹上的手背青筋密布:“为什么要让我入宫,你不爱我……我做得多好你都不爱我……”

  

  顾双弦厌恶的抛下长剑。这样的人,一边说着需要帝王的爱,一边与过去的旧情人偷-情,简直是笑话。

  

  夏令姝闭了闭眼,调转过头:“臣妾累了,回去吧。”话音刚落,脚踝一重,她只听到有什么狠狠地撞击在地面的声响。低头望去,乔婕妤那张与她类似的脸,狰狞的嘲笑着她“皇后,你也不会好下场。你们两个都会下地狱,我会一辈子诅咒你们永失所爱,一辈子在求不得中痛苦挣扎。我得不到皇上,你也得不到。”

  

  夏令姝动了动腿脚:“本宫并不稀罕皇帝的真爱。你自己傻,怨不得这宫里的人太冷漠。你以为这侍卫真的爱你?他爱你的话,为何会娶别的女子。一边与你偷-欢,一边回府与自己的娘子柔情蜜意。他也并不是你的良人。”

  

  “不——”乔婕妤喃喃,“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只需要仔细一点,从他的香囊中就可以发现里面的干花已经不是你喜爱的那一种;他的衣裳太干净太平直,不是寻常侍童料理过的样子;还有他的发带,未成亲的男子发带上不会有绣字。那是他娘子替他亲自绣上去的姓氏。”

  

  挣脱乔婕妤的控制,挺直着腰板缓步去了偏门,从哪里来再从哪里走回去。一如无数次的踏出皇宫,她终究还是要回来面对这冰冷冷的一切。

  

  乔婕妤的诅咒响在耳畔,回荡在心底,挥之不去。

  

  这一夜,她被帝王锁在怀里依然止不住的发颤,似乎有一缕幽魂在她额间萦绕不去,指责她,咒骂她,嘲笑她。

  

  顾双弦抱紧了她,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她的身躯。

  

  她说:“冷。”

  

  “令姝,我在,我一直都在,别怕。”

  

  夏令姝摇着头,她不怕,只是黑暗如影随形。她浑身颤抖,发着冷汗,任由顾双弦如何的叫唤都清醒不过来。

  

  “来人,来人啊!”

  

  夏令姝的一场病突如其来,吓坏了皇帝。太医把了脉,开了方子,只说是抑郁沉积,偶感风寒引发了病根,养着就好。

  

  顾双弦守了她一夜,最后在梁公公的再三催促中去上了朝。

  

  皇后病着,嫔妃们只知晓昨夜菖灵殿出了事,等到白日里去打听早已人亡殿空,连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不知去向。俱都心里揣测,到底不敢莽撞的去问皇后,在太后面前晃来晃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没两日,皇后的病情没有气色,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已近隆冬,北定城开始没日没夜的飘起了雪。太后替皇后暂管后宫,早已命人分派过年的杂物。因着去年的大事,今年凤弦宫伺候的人格外多些,连侍卫也是三班轮换的守着,就怕出了差池又让皇后给忽悠了。

  

  午后的凤弦宫寂静无声,半开的窗棂下有人影晃过。没多久,偏门被一双小肉爪子给推开,顾钦天从门缝里东瞧瞧西望望,确定了没人,这才迈出小腿翻过了门槛。小白狐甩着尾巴挂在他后领,也贼眉鼠眼的到处张望,随着小主人一起进了宫殿。龙凤床有点高,顾钦天抱着床柱子爬了半天都爬不上去,也不喊人,伸着小手揪着床帘左右摇晃,希望吸引到美人皇后的注意。

  

  小白狐哧溜的窜上床榻,正准备用尾巴去扫夏令姝的鼻翼,还没碰触,‘唧’地一下,它已经被人给提了起来。

  

  顾钦天抬头望去,只看到谢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暗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地板上的他。顾钦天瘪了瘪嘴,谢琛将胡乱挣扎的小狐狸放入他的怀抱,再将一人一狐抱上床榻。凤梨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土地婆婆,替他宽了外面套着的裘皮披风,脱了皮靴,顾钦天自己一骨碌的就滚到了夏令姝的身边,倒把她给撞醒了。

  

  她左右看看,哑着声道:“又要喝药了?”

  

  凤梨赶快扶了她起来:“娘娘今日睡得沉,可觉得冷?”

  

  “还好。”夏令姝病了好些时日,全身无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现在何年何月,直瞟到半开的窗外白茫茫一片,这才问:“年三十了?”

  

  “是。皇上清晨带着太子去祭了天,还去了神庙替娘娘求了签,说过不了几日娘娘就会好了。”

  

  夏令姝笑了笑,由人伺候着漱了口洗了脸,谢琛在一旁把脉,不时在茶几的纸张上写下几笔。顾钦天难得遇到皇后醒来的一次,软软糯糯的唤:“娘。”爬到被褥上抱住她的腰肢就不肯下来。夏令姝喝了药,问他:“累不累?”

  

  顾钦天眨巴眼眸:“饿。”

  

  凤梨赶紧道:“娘娘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够用膳,与太子一起吧?”

  

  夏令姝想了想:“他太小,呆太久会将病气过给他。”

  

  谢琛在一旁道:“太子身子强健如虎,无妨。”太医院最神通的太医都说没事了,众人自然高兴。自从皇后病了,这凤弦宫周围也就越发安静,每日里只有皇帝来守着皇后,看着她吃药用膳。到底病了,吃得比猫还少,顾双弦越发急躁。这大冬天的,吃得少病越发难好,什么药灌下去都石沉大海一般。

  

  谢琛只说:“心病。”也不止一次的对皇帝道,“放她出宫,自然就好了。”气得顾双弦发抖,也不能拿他发作。

  

  夏令姝看着顾钦天如大号毛虫一般在被褥上滚来滚去,滚到床角唤一声‘娘’,夏令姝笑一下,他就滚回来,抱住她的脑袋亲一下,又滚到另一头与白狐玩闹,玩累了又爬过来,钻入她的被褥,在里面钻进钻出。

  

  放在被外的五指被人包裹起来,揉了揉。她从儿子身上挪回目光,谢琛问:“想走么?”

  

  夏令姝不答。

  

  谢琛再道:“继续下去你迟早会被这座皇宫给吞噬,不是疯狂就是沉寂,你不该将这里当作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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