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53章

作者:渊爻 标签: 古代言情

  “你——!”

  到底是打不过,赵白又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幼帝表面恼怒,心中冷静地思考了片刻也寻不到将薛嘉禾带走的方法,不甘心地握紧了拳。

  “陛下,”薛嘉禾叹着气再度唤道,“快回宫吧。”

  “可皇姐你——”

  薛嘉禾将双手交叠于膝上,神情很是淡然,“我不会有事,陛下的安危倒是叫我心焦无比。”她将目光落在幼帝身前那名暗卫身上,道,“护送陛下回宫。”

  暗卫迟疑一瞬,却不敢直接听从薛嘉禾的命令,仍旧和赵白僵持对峙在原地。

  “即便容决回来了,也是先寻我的。”薛嘉禾又道,“陛下,时间不等人。”

  容决这一幅要逼宫杀人的架势了,幼帝总得在他回京之前做些准备,而这时间正在飞快地流逝中。

  即便明白薛嘉禾话中的道理,幼帝一时也还是下不了决心将薛嘉禾就这么交给容决的属下,他用最快的速度思考着所有可能的方法,不由得后悔自己为什么出宫时不再多带一些人手。

  就在屋中气氛僵持不下、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时,薛嘉禾的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

  薛嘉禾看了一眼,轻声道,“绿盈,去看看。”

  一直紧张地盯着赵白的绿盈应了一声,不放心地几度回首才到窗边将窗推开到了最大,她向外张望而去,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殿下,是容——”

  话音未落,屋子的整扇门叫人一脚踢开,容决握着剑大步而入,急切的视线迅速落在了薛嘉禾脸上,又滑到她的小腹。

  “王爷,”赵白立刻道,“属下赶上了。”

  容决喉头一动,从西北离开时便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两分。竟然于这不可能的情况下,让他赶上了……这大概是天意。

  “容决,朕要带皇姐回宫修养。”幼帝一字一顿道,“让你的人收手退下!”

  容决充耳不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薛嘉禾身边,没敢直接碰她,而是道,“有没有哪里痛?”

  薛嘉禾抬眼同他对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将手掌附上自己的小腹,反问道,“这我倒没想到,你居然想要这个孩子?”

  从容决的神情里,薛嘉禾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容决没回答,他执剑单膝跪了下去,正好同坐着的薛嘉禾平视,向她寻求最后的确认,“这是我的孩子?”

  “是。”薛嘉禾一口承认,毕竟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价值,“摄政王殿下不是因为知道了才赶回汴京的吗?”

  “你——”容决顿了顿,“你不想要?”

  “显而易见。”薛嘉禾轻轻冷笑,带着丝丝怒火。

  容决沉默了片刻,“哪怕这能让你弟弟的皇位坐得更稳?”

  幼帝怒道,“容决!朕不会作你要挟皇姐的工具!”

  容决森然看向他,一动手腕,雪亮的长剑便指向了幼帝,“薛嘉禾,我此刻就能将薛式留在这里。”

  幼帝一惊,进而席卷上来的是更肆虐的怒火。

  薛嘉禾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个人会拿幼帝当筹码,她压抑着隐隐的怒火,合眼深吸了口气才再度睁开,带着嘲讽道,“我今日可以同摄政王殿下一道走,但来日方长,你防不了一世。”

  “我能不能防,不是你说了算。”容决道,“赵白,送陛下回宫。”

  “朕不——”

  “陛下!”薛嘉禾头也不转地道,“快走吧。”

  幼帝不甘地咬紧牙关,没再倔强,带着暗卫便快步往外走去,“皇姐,朕很快就来救你!”

  即便幼帝说了这话,容决也没有丝毫要拦下他的意思,只是缓缓收了剑,像是第一次见到薛嘉禾似的端详着她的脸。

  薛嘉禾恍惚觉得容决似乎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这人却没有再开口,起身便对萧御医道,“借一步说话。”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萧御医动作一顿,停下了揉着自己后腰的手,沉声应道,“王爷请。”

  赵白仍旧一动不动地挡在薛嘉禾和绿盈中间,叫绿盈气得直哆嗦,又拿他毫无办法。

  萧御医跟着容决去外屋的功夫,脑子里清明无比地掠过许多念头,当容决终于停下脚步时,他便抢先开了口,“王爷,先让下官说吧。”

  容决坐了下来,只看他那双狼似眸子的话,似乎让人轻易忽视了他浑身的风尘仆仆。

  想必这人也是以最快的脚程从西北赶回来的。

  萧御医定了定神,道,“王爷是否想过,您想让长公主留下孩子,这是为何?”

  容决眉也不扬一下,“那是我的子嗣血脉。”

  萧御医早料到如此地叹了一口气,“当真只是如此?”他行了一礼,“先帝驾崩之前问王爷的那个问题,王爷难道至今没有想通是什么含义?”

  提起薛钊,容决心中便如同堵了一团棉絮,“我要了他最宠爱的女儿做棋子。”

  这是对薛钊的嘲笑,也是容决默不作声的反抗。

  萧御医长叹一口气,“王爷若现在还这么想,正公主殿下怀的孩子是定然留不住的。”

  “……”容决竟没有发怒,他静静凝视了萧御医半晌,“你想说什么?”

  “下官的二子幼时十分顽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府中总是鸡飞狗跳。”萧御医答非所问,“可即便是这样惹是生非的混小子,在下官内子询问今日晚饭想用些什么时,也是不会脱口而出自己厌恶菜肴名字的。”

  容决一语不发。

  萧御医抬眼瞧瞧容决的表情,叹气,“王爷觉得,人真的会在做交换时提出不是最渴求的条件吗?”他顿了顿,又缓缓道,“先帝是先帝,长公主殿下是长公主殿下,我以为王爷早就该明白,却不知一等便是两年。”

  萧御医躬身一礼,“殿下心如磐石,王爷若再这般下去,实在适得其反。”

  容决下意识看向关着薛嘉禾的内屋,在先帝龙榻前说出“那就把薛嘉禾给我”的那一幕带着呼啸声从他脑中掠过又定格。

  ……他从一开始想要得到的,就是薛嘉禾?

第60章

  容决第一次见到薛嘉禾时,他是特意在宫中等着薛嘉禾进宫的。

  “王爷不去么?”身后的赵白问道,“去殿中也能离得近些看到那颗沧海遗珠。”

  容决没有回答,他遥遥望着往金銮殿而去的一行人,视线落在人群中央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身上,皱起了眉。

  ——看起来跟十二三岁猴孩子似的,哪里看得出她母亲的一点风采?

  薛钊终于寻到了流落在外十几年的亲女儿,将其接回宫中认祖归宗,容决一开始还嗤笑他的风流债数不胜数,临近几天时才知道,那原来是当年假死离开的容夫人生下的孩子。

  只是容夫人却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这个女儿。

  容决多少有些在意,但又不想见到薛钊令人厌恶的脸,便只遥遥远望了一会儿,等那一行人身影消失后才转身往宫门方向走,“看着点她。”

  赵白应了是,又道,“陛下对她很是上心,在宫中应当是安全的。”

  容决冷笑,“薛钊能护得住谁?”

  赵白不再吭声,只悄无声息地跟在容决身后盘算究竟怎么个“看着点”法。

  他盘算这问题也没多久,因为进宫才十几天的功夫,薛嘉禾就病倒了,还是看着就要撒手人寰的架势。

  “陛下将半个太医院都搬了过去,高热仍是不退,病得下不了床,十几名御医都束手无策。”来报的暗卫一五一十道,“院判已禀报陛下,说再烧下去或许就保不住了。”

  容决紧皱着眉将手底下公文迅速批完往旁边一拍,“我进宫看看。”

  这时的容决虽然还不是摄政王,但出入宫时即便没有召见,也没什么人敢拦他,畅通无阻地进了宫便见到了乱成一团的殿中景象。

  药味几乎有些刺鼻,御医和宫女们来回穿梭在宫殿中,见到容决时也只是屈膝小声行礼,谁也不敢将声音抬高了说话。

  容决无视人来人往,直接往后殿走去。

  坐在床边的皇帝看了他一眼,并不惊讶,“你还是来了。”

  容决冷脸道了句“陛下”,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床上少女看了起来。

  她的头发看起来颇有些零碎枯乱,面色更是带着不健康的黑黄,脸孔小得容决张开五指就能轻松盖住,看起来就是一幅命不长的样子。

  ——她怎么在外面活到现在的?

  “朕还以为你会一直避着她走。”皇帝平静地道,“看来你多少也为她觉得担心。”

  “她的命不光是她自己的。”容决冷笑,他扫过一旁围在一起低声说话的御医们,“在宫外能活十几年,回宫一个月也活不了?”

  “这孩子比你想象得坚强多了,”皇帝望着床上的薛嘉禾,道,“她从七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

  容决的眉皱得更紧,“……她母亲呢?”

  皇帝抬头看了看他,神情颇有些高深莫测,“不知所踪。”

  容决却没注意到这一眼,他大半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薛嘉禾的身上,说不出是嫌弃还是什么,啧了一声,“好好一个人,你找回来才几天就让她病成这样?”

  “她每年这时候都要病上一场,早同朕说过。”皇帝说着,如同平常父亲一般伸手探了探薛嘉禾滚烫的额头,“倒下时,她自身倒是一点也不慌张的。”

  “烧傻了就知道厉害了。”容决毫不留情地道。

  他刚说完这句,有个老御医快步走来,低头道,“陛下,臣有一方,或许能退殿下的高热。”

  容决扫了一眼,认出是皇帝多年心腹的萧姓御医。

  “好。”皇帝果然什么都不问便点头,“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等等,”容决叫住萧御医,“你打算怎么治?”

  萧御医一愣,对容决拱手道,“殿下如今还需一剂猛药,先将殿下唤醒,能说话能听之后,下官想和殿下说几句话再定夺下一步。”

  “猛药?”容决偏头示意床上瘦小的薛嘉禾,“她能受得住?”

  萧御医坚持道,“行军打仗王爷在行,可医术想来应当是下官更高一筹。殿下品性坚韧,定能渡过此劫。”

  他说完,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往外走去。

  容决眯着眼看他消失,也跟着转身离开,“看来是有办法了,臣告退。”

  皇帝道,“不等她醒来?”

  容决无情道,“于我而言,她不死就行。”薛嘉禾不过带着容夫人的一半血脉,那另一半,却是薛钊的。

  是日入了夜时,赵白匆匆返回来报,说薛嘉禾的高热果然有退却的趋势,太医院的人都松了口气。

  萧御医看来还是有点本事。

  容决想着,将手中战报一合,道,“我去看看。”

  赵白一愣,转头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色,道,“王爷连夜入宫?”

  起身的容决看他一眼,“你怎么进出,我就怎么进出。”

  赵白眼睁睁看着容决没走宫门,穿着一身暗色衣服避开宫中侍卫,最后落在了新晋公主窗外的树上,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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