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 第160章

作者:作者:15端木景晨 标签: 古代言情

这中间有着极大的差别。

前者是替东瑗和盛家考虑,虽然陶姨娘去庄子上不一定是坏事,可听起来就是为了盛家而赶她走;后者则是为陶姨娘考虑,甚至越过正妻,让她去享福。

明明是为了达到同一个目的,不同的表达方式,会让事情变得事半功倍。

东瑗有些惊讶看了眼盛修颐。

而盛夫人对东瑗的惊讶有所误解,她以为东瑗不满意。她有些虚弱,轻声对东瑗道:“阿瑗,等她好了些,依旧回来你身边伺候。如今她这样,赏她个恩典,旁人不会说咱们家没有尊卑,只会说咱们家宽和。你细想娘这话。”

东瑗心里啼笑皆非,却也感动不已。

盛夫人时刻为她考虑的多。

她忙道:“娘,家里在河南境内可有好的田庄?我陪嫁的庄子里,到处有几处河南的田产。家里若是不便,我的田庄送一处给陶姨娘也无妨的。”

“不用,家里有很好的庄子。”盛修颐接口道,而后跟盛夫人辞行,说他去办这件事,又叮嘱东瑗,“你好好服侍娘。”

东瑗道是。

盛修颐去了外院,把这件事安排妥当。

下午末正,原本应该灼人的炎热,却有乌云挡住了碧穹,云低得骇人。天际有日头的金色光线通过云层,预备笼罩大地,又被滚雷卷没。

外头要下暴雨了。

盛修颐立在大门口,看着赶车的车夫给马车套了雨布,听着陶姨娘不甘心的啼哭求饶,他的心有些烦闷。

陶姨娘不想出府。

为何不想?他对她已经没有了男女情爱,钰哥儿又不在府里了,她留在这里,不是徒添伤心?

可她不想走。

她说:“世子爷,您不要赶贱妾走。贱妾定会听大奶的话,不哭得让大奶心烦。贱妾再也不敢了,世子爷……”

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不敢有非分之想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

马车套好了雨布,车把式跟盛修颐辞行,荷香也屈膝给盛修颐行礼,才上了另外一辆车马。

一辆滑盖折羽流苏马车,两辆青帏大马车,缓缓从盛家大门口驶了出去,越走越远,尘土飞扬。

盛修颐立在大门口,直到大颗的雨滴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他才回神,进了盛家大门旁边的门房里躲雨。

一阵急骤暴雨,在地上掀起缭绕雾幕。

直到雨停了,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一连几日的酷热也减轻不少,盛修颐的心仿佛被雨水洗刷过的树叶,轻松又泛出了活力。

他去了父亲的外书房。

暴雨带来了凉爽,也带来了拜客。

东瑗在盛夫人的元阳阁吃了午饭,服侍盛夫人歇午觉,自己歪在内室临窗大炕上也眯了一会儿。到申初,被外间的自鸣钟吵醒了。

丫鬟们服侍她梳洗,刚刚梳了头,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延熹侯夫人来看夫人和大奶了。”

延熹侯夫人…….

东瑗愣了愣,才想起她的大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封了侯爷,好似就是延熹侯。

大伯母来看她了?

她忙迎了出去,坐着青帏小油车去了盛府的垂花门。

果然是薛家大夫人荣氏来了。她如今不再是三品淑人,而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东瑗忙给她请安:“大伯母,这么热的天,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话让下人传一声……”

薛大夫人荣氏呵呵笑道:“这不刚下了雨?我瞧着难得的凉爽,就来看看你。”然后眼眸一黯,拉着东瑗的手,心疼道,“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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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心情不太好,我很抱歉我任性了…….其实我这两天也在思考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我到底是继续码字做个网络写手呢还是去卖切糕呢?

第188节说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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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瑗的确是瘦了些,瘦到了她坐月子前的模样。

可比起盛修颐和盛夫人,她的消瘦算不得什么。

虽说下了场暴雨,酷热消褪,午后的阳光依旧灼人。东瑗请薛大夫人上了马车,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盛夫人已经醒了,听说延熹侯夫人来看往她,她也迷惘了半晌。

看到是东瑗的大伯母,才明白过来。她要起身下床,薛大夫人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您快躺着。我来看望您,反而叫您劳累不成?”

盛夫人也不推辞了,斜倚在大引枕上,东瑗就吩咐丫鬟们给薛大夫人搬了太师椅过来,放在盛夫人的床边。

薛大夫人坐着和盛夫人说话,东瑗亲手捧茶给她。

“老祖宗近来可好?”盛夫人笑着问道,“我是晚辈,反而身子骨不济,也许久不曾去给老祖宗请安。”

薛大夫人忙笑道:“老祖宗健朗着。您府上这家大业大,都是您操持着,定是累的……”

“如今是阿瑗帮着管,我也不管事了。”盛夫人笑道,“享享清福,养好了身子去给老祖宗请安。”

薛大夫人就看了东瑗一眼,有些吃惊。她情绪变化很快,惊讶只是从眼底一闪而过,就接了盛夫人的话:“您只管养好了身子。”

说了半日的客气话,薛大夫人瞧着盛夫人渐渐精力不济,也不好多打扰,让她跟来的丫鬟花忍拿了两个锦盒过来,给盛夫人瞧:“我们家三老爷从南宛国弄回来的燕窝。听说是南洋来的,比外头买的好些。老祖宗让送来给您补补身子。”

盛夫人欲推辞,薛大夫人又道:“三老爷如今做了南宛国国主的老师,送了十几盒回来孝敬老祖宗。这是老祖宗特意让我送给您的。您可别嫌弃东西不好,只当尝个鲜。”

盛夫人就不好再推了,谢了又谢。

薛大夫人笑着让她不必客气,给随手给了东瑗。

东瑗接下,也道了谢,交给一旁的康妈妈拿了下去。

薛大夫人又说了些吉祥话,祝盛夫人早已康复,就跟着东瑗出了元阳阁。

东瑗请她去静摄院坐坐再回去。

薛大夫人说好。

“如今府里是你主持中馈?”到了静摄院坐下,薛大夫人就拉着东瑗的手悄悄问道。

东瑗微微一笑,点头道是。

薛大夫人就舒了口气,道:“你祖母总担心你在盛家过的不踏实。如今才算好了。我回去说给你祖母听,定会高兴。”

东瑗又是垂首一笑,正好丫鬟端了茶盅进来。

她亲手接了,递给薛大夫人,问她:“家里可有什么事没有?”

“事多着呢。”薛大夫人接了茶盏,慢悠悠饮着,眉宇间有春风得意的喜悦,“你大伯封了侯,圣上赏赐了我们一处开府。想来想去,把咱们府里西面的街的门房都买了下来,连着镇显侯府盖房子。等那边盖好了,从元丰阁那边打了角门出去。关了角门就是两府,开了角门还是一家,既便宜又亲热……”

东瑗听着,也忍不住高兴:“那是最好的。什么时候动工?”

“都准备妥当了,也看了风水和日子,七月二十动工。”薛大夫人志得意满,笑容溢满了眼角,“动工那日,府里请客唱堂会,我再给你们婆媳下帖子。”

“我定去。”东瑗保证道。

她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老祖母了。

薛大夫人就笑着说好。

东瑗想起她月子里五夫人杨氏闹了一回,而后就没了音讯,她倒是很想知道后文,就问薛大夫人:“琳姐儿的事,定了吗?”

薛大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没呢,这回彻底推了。我在袁夫人面前…….”说罢,就打住了话头,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她不说东瑗也明白。

建昭侯袁夫人和大伯母是极好的交情,两人情同姊妹。袁夫人的娘家陈侍郎府里的确想和薛家结亲。可薛家的二房薛东蓉和五房薛东琳皆推了。虽然老夫人有心给大夫人做脸,可妯娌、侄女都不给面子,老夫人也无可奈何。

大夫人在袁夫人面前也失尽了面子。

陈家公子是年轻有为的,并非纨绔之辈,大夫人替侄女们说媒,并不是害孩子们。结果一个个把她的情面踩在脚下,叫她里外不是人。

薛大夫人倘若心思狠毒一点,用点手段,只怕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推辞。

她也是念着自己有两个女儿,做娘的心她很明白。谁不想女儿嫁得好?旁人说好,自己却看不中,怎么放心把女儿嫁出去?

以己度人,五夫人又是只顾自己、不想他人的性格,大夫人吃了亏,也不好嚷的天下皆知。自己气了一场,也就懒得去计较了。

她是做大嫂的,总不好在东瑗这个侄女儿面前抱怨妯娌们不好。她心里也不痛快,所以话头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忙打住了。

东瑗也不往下接了。

“……陛下封了你大伯延熹侯,又赏了你祖父的爵位可以恩赐给嫡次子呢。”薛大夫人笑道,“这些日子,你爹爹和母亲天天在祖母面前打饥荒。”

东瑗微讶。

嫡次子的话,二伯去世了;三伯跑到什么南宛国做了国主的老师,时常看他送些珍稀用度回来,应该混的不错,他大约是不想回京受约束的;四伯是庶出的。

那么,祖父的爵位就要落到东瑗的父亲薛子明头上?

东瑗想起五夫人杨氏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有些保留。

她抬眸看了眼大夫人,笑着问道:“祖父请旨,封爹爹为世子爷了吗?”

大夫人轻轻见茶盏搁在炕几上,目光变幻,笑道:“暂时没说。请旨不请旨,左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了。”

东瑗不再说什么。

大夫人又道:“瞧我,只顾说这些边边角角,正事倒忘了。你二姐前几日回来,和我说了件事。你二姐夫有个胞妹,今年八月才及笄……”

东瑗一下子就想到了三爷盛修沐。

大伯母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啊?

大夫人见她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顿时明白她的顾忌,笑道:“我又不是来逼着你的。你若是不信你大伯母,叫人去打听打听,单国公府的七小姐,是个什么模样品性……”

东瑗忙笑:“我岂会不信大伯母?二姐夫府上,也是想着和我们家三爷结亲?”

大夫人也不在东瑗面前说假话,道:“如今这满京城的未婚贵胄男子,哪个比得上你们家三爷?谁不眼馋?”

“可…..我公公……”东瑗隐晦道。

大夫人明白,笑道:“就是你公公辞了官,你二姐夫和二姐才有了这么心思。看看萧家的下场,以前谁不替你们家捏把汗?”